番外一
都說近鄉情更怯,胡家鳳之前到死都遺憾沒有回來看一眼父母,此時,馬上要看到自己父母還有愛人了,她站在村口反倒不敢往裡走了。
小金知道自己乾的事兒,十有八、九是要被老娘清算的,現在這將功折罪的機會哪能放過,趕緊哄著胡家鳳往裡走。
正拉扯地兩個人沒注意身後牛車上買年貨回來的人里,正有王月英,王月英沒注意胡家鳳,但是她看到了自己兒子,於是滿身怒火地跳下牛車兩步來到小金身後薅住小金的耳朵。
王月英怒吼道:「二寶子,你真是出息了,這會兒知道怕了?今兒老娘要是不給你開皮,你是真不知道老娘姓啥是吧?」
一旁被小黑龍抱著的小忠孝心疼了,趕緊甜甜地喊著姥姥給他老子解圍,王月英一看到孫子,趕緊換成慈祥地笑容,鬆開小金的耳朵,過去抱住孫子心肝寶貝兒的叫。
小黑龍安慰地拍拍小金,然後也湊到王月英跟前道:「嬸子,小黑龍想死你了。」
王月英當即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地摟著小黑龍道:「哎呦,你個臭小子,想我了不知道早點兒回家?」
又仔細打量小黑龍一圈兒然後心疼地道:「二寶子就是個不靠譜的,你跟著他出去野,瞅瞅這小臉兒都瘦的跟個刀條似的了。」
「走,咱們回去,嬸子給你燒肉吃,你叔他們頭兩天去供銷社,正好趕上不知道哪個村兒的老牛摔死了,你叔給買回來不少,大腱子肉擱雪堆里凍著呢,一會兒咱們就給燉了,保管嘎嘎香。」
小金摸摸鼻子,他確定了,自己可能真的不是親生的,這待遇,嗐,不說了,說出來都是眼淚。
不過,考慮到之後怕是會被秋後算賬,他還是趕緊拉住胡家鳳的手,對王月英道:「娘,您看這是誰?」
王月英聞言看過來,當即呆愣住,眼淚直接順著眼角不住地往下淌,半晌才抖著嘴角道:「大鳳?你是大鳳?娘這是做夢呢?」
胡家鳳這會兒哪還記得什麼近鄉情怯,她眼含淚水地喊了一聲:「娘!」就像王月英撲了過去。
小黑龍很懂事兒地抱著小忠孝跟小峰站在一邊兒,小金等了一會兒之後道:「娘,咱們先跟我姐回家再說吧?」
王月英一聽,看向身後愣住地人們當即抹著臉上的眼淚道:「可不是,你姐這好容易回來了,咱們有啥事兒回家再說。」
又對趕車的人道:「你去還車的時候,順道去牲口棚那邊兒喊俺家女婿一聲,讓他趕緊家來。」
趕車人趕緊答應一聲道:「大嫂放心吧,我這就去叫一聲小耿,這大喜事兒,可不是得讓他趕緊知道嗎。」
車裡坐著的都是胡家窩棚的自己人,雖然想不通,但因為都知道小金和小黑龍的本事,這有點兒啥事應該也能說得過去。
王月英抹了一把臉上變成冰粒子的眼淚,又仔細小心地給胡家鳳擦擦臉道:「走,大鳳,咱們回家再說,也別哭了,再把臉shan了。」
胡家鳳抽噎著答應一聲之後,摟著王月英的胳膊往家走,道很熟,她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家,但胡家窩棚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這讓胡家鳳不停的感嘆著。
平日里從來沒啥耐心的王月英,竟然溫聲細語地給胡家鳳講解著村子里的變化,以及各處的新建築都是什麼。
到家之後,胡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閨女兒正俏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手裡的煙袋鍋掉了都不知道,還喃喃地說道:「閨女兒啊,你這出來,不在裡面養著能行嗎?」
這話,真的叫人心酸,胡家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淌了下來,撲過去抱住胡財道:「爹,大鳳回來了,我活著回來了。」
王月英朝地上呸了三口,然後道:「別胡說八道,咱們大鳳活的好好地,啥養不養的,咱們一家子團圓了!」
結結實實地抱住了女兒,又聽到妻子和女兒的保證,胡財這才半信半疑地問道:「真不是做夢?」說完,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又道:「咋不疼呢?」
小金好笑地道:「爹,您也不看看這大棉褲多厚,你能掐到線兒褲都算是你手大,上哪感覺到疼去?」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胡財立馬立起了眼睛怒道:「小兔崽子,你還敢回來?在外邊兒折騰這麼長時間不回來,讓你娘擔心地一宿一宿睡不著覺,老子今天就抽死你的不孝子!」
說著,一腳就踹了過去,小金也沒躲,生生地挨了一腳之後嗷的一聲道:「娘,我爹下死腳踹我!」
王月英回手拍了他一巴掌道:「踹的輕!你就是欠削!」又瞪著胡財道:「挺大個人,咋就不知道深淺呢?」
胡財咧嘴傻笑道:「踹了小兔崽子一腳,有感覺了,真不是做夢!呵呵~」
小金挺無奈的,但還是給自己解釋道:「爹,娘,我這不是等著我姐的身份證件下來,還得給她斷因果嗎,要不早回來了。」
王月英好忽悠,但胡財可不上當:「別跟老子打馬虎眼,你孫叔他們回來的時候,老子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幹啥事兒沒敢跟我和你娘說,別拿你姐的事兒給老子混淆!」
經過胡財提醒,王月英也反應過來了,直接面色不善的等著小金解釋,大有你再忽悠,老娘跟你沒完的樣子。
小金嘆氣,不過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他倒是也沒有啥好隱瞞的了,乾脆帶著大家進了屋,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王月英有些擔心地問道:「那這因果算是斷乾淨沒有?咱們到時候被訛點錢啥的倒是不要緊,主要是你姐不能再出點兒啥事兒吧?」
胡財給撿回來的煙桿兒點上之後,也著急地問道:「是啊,身體畢竟是人家丫頭的,別到時候再回頭跟你姐搶身子。」
小金擺擺手道:「你們沒看到我姐現在的樣貌都變回來了,這就是徹底融合了,於小蝶的魂魄之前被徐福給吞噬的就剩無意識殘魂了,要不是她陽壽未盡,不能入輪迴,她早就消散在天地之間了。」
胡財嘆口氣道:「這人啊,千萬別動啥歪心思,要不早晚得遭報應,這丫頭這樣,真是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這是話裡有話啊,小金趕緊問:「爹,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於小蝶她家,好像還從大隊撈著不少好處,我去的時候,他們家正張嘍給她哥娶媳婦兒,聽說對方家裡條件不錯,聘禮想要四大件兒。」
王月英看了一眼嘆口氣沒說話的胡財,然後道:「我聽跟你姐夫說,跟他一起在牲口棚釘馬掌的那個小穆當初跟他說,千萬小心那丫頭,那丫頭學了啥術法,能迷惑人,可能要把主意往你姐夫身上打。」
「這時候作風問題多嚴重啊,你耿嬸子雖然也想給兒子找個知冷知熱的,但你姐夫不是放不下你姐嗎,他們也就默認了,反正也有忠孝呢。」
「再說,就算是找兒媳婦,那也得找人品好的,這動不動就敢算計男人,之前還盯上過你,我跟你嬸子哪能放心啊,這不就跟著嚴防死守的,就怕那丫頭使啥壞道。」
「結果沒兩天,就聽說那丫頭高燒昏迷不醒,嘴裡還說著討饒地話,咱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咋回事兒,王青和王紅看了,也說送大醫院看看吧,估計是不中用了。」
「拉到縣裡醫院,又給支到市裡的,但人就是一直高燒昏迷著,後來實在沒招,想著怕是遭了啥沒臉子,可是你黑姨都走了,你跟小龍也沒在家,就只能上報吧。」
「在別的地方倒是來了倆人兒,但都說不是外路病,沒有啥玩意兒捆著,應該就是實病,後來實在沒招了,就找了她家人過來領人,然後就被訛了一筆,好在他們家把人領走了。」
小金點點頭道:「要是領仙兒的,或者金丹期往下的,確實查不出來徐福的事兒,更何況還有龍血木上面的氣息掩蓋庇護,當初它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毫無察覺。」
王月英一聽又急了:「那玩意兒處理妥了沒有?可別過來禍害你姐啊。」
小金用神識掃了一下空間中,還在沙陣內的龍血木的牌子,然後笑道:「你們就放心吧,那傢伙是出不來了。」
想了想又道:「其實,這個真的就是得看人的意志力和本性了,只要你能守得住本心,不被慾望支配了本心變成貪慾,那東西其實是沒有什麼大用的,相反,龍血木還是養身的好東西。」
他靠著王月英的肩膀道:「娘,等化解了徐福還有融入進去的那顆頭顱的氣息之後,我就把它給您拿出來養身子用。」
王月英推開他道:「可別的,趕緊把那玩意兒燒了,別整出來禍害人,誰知道哪天再生出點兒妖邪啥的禍害人。」
胡財也點頭道:「你娘說的對,人哪有一點兒沒貪念的,說是寶貝,早晚都得被人盯上,到時候就算不是這玩意兒自己誘惑人,那也是個禍害,咱們家,只要一家子團圓平安比啥都強,那些玩意兒,別整出來給後人留攞爛。」
小金知道,自己的父母沒有什麼大的學問,甚至字都不見得認得全,但這樣的人卻有大智慧,這樣豁達的心態,又有多少人擁有?
就在小金點頭的時候,院子的柵欄被人撞開,接著就是自家的大門,耿瑞不敢置信地,小心翼翼地看著坐在炕上的胡家鳳道:「大鳳,真的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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