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老婦人看著哭鬧的大胖孫子很心疼，但小姑娘手裡的蘋果已經吃沒了，而面對眼皮都沒挑一下的小金，想著他剛剛露出來的那一手，老婦人也沒膽子跟小金要。

她倒是想跟小金買一個給孫子吃，但是，現在水果金貴，像蘋果這樣的，都被老毛子過篩子將大的挑去用來抵賬。

能流落世面的，小孩兒拳頭大的都得五毛錢左右一斤，跟大肥肉的價錢也差不多了，而像小金給的那樣大紅蘋果，說句有價無市也不誇張。

老婦人一看就是普通人家出身，你讓她拿出兩斤大肥肉的價錢給孫子換個蘋果，她是真的捨不得。

抱起在地上撒潑打滾兒的小孫子，老婦人從懷裡掏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大包子，這是晚上老婦人從餐車上買來，自己捨不得吃，打算等半夜的時候，孫子餓了拿給孫子吃的，這對於老婦人來說，是能補身子的金貴細糧。

老婦人將包子放在小胖子的手裡哄道：「那蘋果有啥好吃的，等到地方了，讓你大姑去供銷社托關係給你買兩斤抱著啃啊。」

小胖子可不吃她那一套，直接將老婦人遞過來的白麵包子往地上一扔繼續哭道：「我才不要我大姑給的呢，她哪有錢給我買兩斤大蘋果，哪次不是偷摸從她兒子那偷出來的一兩個，還抽抽巴巴的根本沒有她吃的那香味兒！」

說著，小手指向了小姑娘，繼續道：「你不是說大姑嫁給了北邊兒的，那邊人都窮大方，到時候啥都是我的，那咋哪次去，我大姑還都只能偷摸給我不好的？」

老婦人一邊兒心疼的撿起地上滾滿了臟污的白面饅頭，用手絹仔細擦，一邊兒道：「還不是你大姑自個兒不爭氣，嫁個男人也沒本事降住，那男人啥都聽他家老不死的。」

車廂里本來還有人想勸小金勻給老婦人一個蘋果，畢竟是個孩子，再說，若是老婦人成功了，他們也好趁機問問能不能勻給他們一個給自家的孩子嘗嘗味兒道。

但祖孫兩個的對話，立即讓所有人都皺眉閉嘴了，畢竟，這會兒在車上坐的，大半都是北方人。

都知道東北人熱情好客，他們通常就算是自家人餓著肚皮，但只要家裡來了客人，也會竭盡所有的拿出最好的東西招待客人。

就是為了讓客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卻沒想到，這在這老婦人眼中倒是成了窮大方，聽她這麼一說，是真叫人寒心。

這年月，南方因為遭遇了旱災、蝗災等自然災害，還有一些地方的領導為了爭先進，登報紙出名，謊報糧食產量，讓當地百姓過得很辛苦。

於是，當聽到說北方富裕的都棒打狍子瓢舀魚了，餓得皮包骨的人，也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乾脆跑了過去。

南方人仔細會算計，也吃得辛苦，本來就掙不了幾個公分的老人和孩子勞累三兩個月，卻能掙到一大家子一年的口糧，於是，北方富裕，人也大方好騙的話傳的就更凶了。

還有還因此衍生出以要飯為營生的要飯村，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甚至是一個村子的人，農忙的時候在家務農，閑時就會跑到稍微富裕的北方以乞討為生，直到下一次農忙的時候。

而他們除了乞討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嫁出去家裡多餘的女兒，換個窮大方的親戚以便接濟自家，當然，這樣嫁出去的，一般都是長相一般，在老家換不出大價錢的女孩兒。

當然，這裡也有一部分人是因為家裡真的揭不開鍋，又喜歡北方漢子疼媳婦兒的，一邊兒給自家某個出路，一邊兒也給自家女孩兒找個容身的地方。

只是，他們不知道，北方漢子，會疼媳婦兒不假，但同樣的也有下死手打媳婦兒的傻、逼，也或許他們知道，只是拿女兒的終身幸福去做賭注罷了。

這不是秘密，但北方很多人是願意娶南方兒媳婦的，一個是便宜，曾經就有人戲言，說一個大餅子能換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另外，最主要的是，北方沒有南方人那麼重男輕女，所以，說實話，北方姑娘有力氣，卻沒有南方姑娘勤快，幹活利索。

所以，儘管南方的兒媳婦兒雖然多會想方設法的接濟娘家，大多數還會把侄子看得比自己兒子重要，因為，侄子是自家的根。

但瑕不掩瑜，很多北方老太太，自覺自己能駕馭的了這樣的兒媳婦兒，再說，一般家裡的錢糧大權都掌握在家裡老太太手裡，兒媳婦兒能拿出去的那三瓜倆棗，他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畢竟，北方人憨厚，卻也不是真的全都傻透腔了，換南方姑娘進門，說句不好聽的，大部分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國人多有地域排外的習性，所以，一般願意娶南方兒媳婦的人家，除了有一部分是因為真的相中了南方女孩兒嬌嬌弱弱、文文靜靜的樣子。

畢竟，東北虎妞那真不是別人的誇張或者貶低，東北人不管男女，都有些虎勁兒，只要惹急了，誰管你是老婆婆還是老公公，那真的能操起菜刀、斧子就拚命。

大不了給你償命，反正殺一個不虧，殺兩個有賺，這也是為什麼，這年代一般有南方姑娘嫁北方，卻很少有南方人娶北方姑娘的原因。

但大部分娶南方媳婦兒的人家，都是因為家裡也是窮的快揭不開鍋，或者家裡的小子實在是多，拿不出娶媳婦兒的聘禮。

不過，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兒，一但拿到了檯面上說，這就讓人接受不了了，所以，此時這節車廂在座的北方人，尤其是打算給自家兒子踅摸對象的，都暗暗下決心，這娶媳婦兒還是在家跟前找個知根知底兒的吧。

這就是矯枉過正了，不說別的，老話說得好，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是在知根知底兒的鄰居，人心隔肚皮，你又能真的確定在外邊兒看著人五人六的，回到家也能一心對自己的妻子好？

小金這時敏感地發現，這車廂里瞬間有幾人的氣運變了，稍微一默算，他就知道，這些人家應該本來也是打算回去的時候，找個人給介紹換個南方媳婦兒的人家，現在這是打消了心裡的念頭了。

但這些跟小金有什麼關係？作為猴子，不管公母，護食是與生俱來的本能，這也是為什麼，他前世功德無數，但捐助出去的只會是錢財，至於米面，那是一粒都沒有。

可能，大部人會覺得，你捐出去那些錢，買座米山面山也足夠了，可是，這在猴子的眼裡卻不一樣。

若不是小姑娘要幫他買飯，又不接受他花錢買斷因果，他又怎麼捨得把自己的口糧勻給小姑娘一個？要知道，那可是稍微帶些靈氣的空間蘋果。

這時，小忠孝又開始哼唧了起來，小金趕緊把準備好的奶瓶塞進小忠孝的嘴裡，那個哭鬧的小胖子一看小忠孝在喝奶粉，當即又鬧著也想喝。

小胖子有個小姑姑因為長得好嫁到了鎮上皮革廠的工人家裡，曾經給他拿回了一小碗兒奶粉，那可是比麥乳精還好喝的存在。

再加上小金泡奶粉用的是靈泉水，隨著小忠孝咕嗒咕嗒吸吮時溢到嘴邊兒的奶汁，那香味兒就像是個小勾子似的鑽進了小胖子的鼻子中，小胖子又開始打滾撒潑起來。

他知道，自己只要哭鬧要什麼，他奶奶肯定會想辦法給他弄到嘴裡，就好像他當初看到村長家的狗牙喝麥乳精，他一哭鬧，他奶奶就跑到村長家，到底給他磨了一碗麥乳精嘗鮮兒一樣。

果然，看寶貝孫子哭得都冒汗了，老婦人也不再顧忌小金的兇殘，舔著老臉走過來道：「姑娘啊，你看孩子饞的難受，你就給俺們一碗吧？」

小金眼皮都沒抬，淡淡地說道：「沒有多餘的，準備的正好夠我兒子到家的量。」猴子護崽子，但只是護自己的崽子，別人的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那孩子從面相上就知道，大了以後是個囂張跋扈的混子，實在沒有搭理的慾望，還想搶自己崽子的口糧，做夢！

老婦人的臉色一陣難看，說出的話也就難聽了一些：「一個這麼點兒的小崽子，吃點兒啥不對付過去了，大不了明天早上餐車開門的時候，我去買一碗粥，給他對付一頓米湯就得了。」

小金終於抬起眼皮瞄了一眼老婦人，冷著臉問道：「我欠你的？還是欠你孫子的？」憑什麼讓我拿出自己崽子的口糧填補你孫子，而我的崽子卻得放棄好喝的奶粉吃營養差，不好消化的米湯？

老婦人顯然是聽出了小金的言外之意，當即變臉，也顧不得壓低聲音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狠心，你也是個當媽的，咋就能忍心看著孩子饞的嗷嗷哭？」

「他一個啥也不懂的粑粑孩兒，你給他吃啥他也唱不出味兒，我孫子大了，啥都懂了，饞奶你勻出一碗又能怎麼樣？」

小忠孝被頭頂老婦人突然尖銳地聲音嚇了一跳，睜開眼睛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小金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眼中都泛起了殺意，冷冷地吐出一個滾之後，手扶孩子的耳根幫孩子收魂。

小孩子魂輕，尤其是百天內的孩子，受到驚嚇很容易掉魂兒，掉魂兒的小孩子沒立馬叫回來輕則生病，嚴重的時候，甚至會丟掉性命。

這也是一般情況，小孩子沒滿月之前，老人甚至不敢帶孩子出月子房，天靈蓋兒沒合上之前，輕易不帶著孩子走夜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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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噴我，無意貶低南方人或是北方人，只是，這真的是當時的現實，不信可以去翻閱吉林省民生志以及民俗志，這就是當時的實際情況

謝謝：芒果投喂地雷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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