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薑茶急了
李清韶一從病房出來,就被秦宋和周政上前圍住。
「我們boss怎麼樣?」
「沒事吧?」
「沒事。」李清韶語氣溫和,安撫道:「靜養幾天就行了。」
秦宋不放心,「她剛剛都吐血了,是不是至少得開個葯……」
電視劇里演,吐血一般都是絕症。
李清韶很有耐心:「不用。」
周政:「那她剛剛是怎麼了,什麼病啊?」一直咳嗽個不停,還吐血。
李清韶心中感慨良多,嘆了口氣,「受了刺激而已,太擔心阮漉了,好好看顧著你們先生比吃什麼葯都強。」
李清韶做無國界醫生時見過像殺神一樣的薑茶,再見此時的她,像做夢一樣。
情之一字,著實傷人。
送走李清韶,秦宋催著周政離開,「你趕快去抓那個肇事司機,被翟先生搶先一步就麻煩了。」
周政聞言,趕忙的離開了。
秦宋又看向宋柯臻,遞過去一張名片,彬彬有禮,「網上就麻煩宋小姐了,有什麼問題可以打這個電話。」
阮漉出車禍這件事估計已經讓微博都癱了。
宋柯臻接過名片,說了聲好,她去看過阮漉的情況,所以很放心的離開了。
凌晨4點鐘,薑茶比阮漉先醒。
秦宋將所有工作都分給了下面的人,守了薑茶一夜,就怕這位醒來找不到人,再大發雷霆。
「Boss……」
薑茶阻擋他要過來扶她的手,拔了手上正在吊鹽水的針,直接出了病房。
李清韶很貼心的將薑茶的病房安排在阮漉對面。
薑茶推開對面的病房門,走進去,身後秦宋自覺停住腳步。
剛醒過來的薑茶眼神還是茫然的,在阮漉床邊坐了一會兒,眼神像一張細密綿軟的網,緊盯他的臉。
辨別出夢與現實,她吊著的一顆心才落了地,傾身過去,吻了吻少年的額頭,看著他蒼白的小臉兒,心裡一下抽疼,喃喃,「嚇死我了你。」
從昨夜接到電話到現在,才有幾分他已經安然無恙的真實感。
不到10分鐘后,薑茶從病房出來,回了自己房間。
洗漱過後,沒有換洗衣物,她就換了一套病號服,不過秦宋給她準備了外套。
病號服鬆鬆垮垮,她身影修長但清瘦,套在身上空空蕩蕩的,脆弱的像一陣風都能吹走。
薑茶接過黑色的風衣套在身上,臉色還是白的,眼中清光徐徐,恢復了些精神,「人找到了么?」
「找到了。」秦宋恭敬低頭,「現在要帶過來嗎?」
「不用,我過去。」
南江大橋下,江水滾滾,除卻水聲,就是一陣陣蕭瑟的風聲,遠處燈火闌珊,頭頂晨星寂寥。
凌晨5點,天還是紺紫如墨的顏色,到最東邊,過渡一點點淺色。
橋下,周政后倚著柱子,一身黑色,衛衣外套襯著他那張白凈的臉,多了幾分少年氣。
只是他神色冷酷,低垂著睫毛,帶了只黑手套的手裡正把玩著一把匕首。
頭頂的橋上落下來一道警笛聲,聲音不小,漸行漸遠時,那道被壓下去的呼救聲才明顯了些。
「救命!!」
「來人啊,救救我!!」
距離江水只有一步遠的地上放著一個黑色麻袋,裡面有人在掙扎,聽聲音是個女生。
周政撇了她一眼,無所畏懼,這裡荒郊野外,不怕她喊。
劉錦耳邊就是江水滾動的聲音,近在咫尺,一個不察就能掉下去,她挪動著身子離遠,可被裝在袋子里,行動受制,費了大半天勁兒也沒能挪遠多少。
她怕極了,周圍只有水聲和四面八方車呼嘯而過的聲音,很大概率是在高速公路附近。
荒無人煙,殺人拋屍最佳之地。
「你是什麼人?求求你放了我!!」劉錦話裡帶著哭腔。
她敏銳注意到身邊有一個人走動過,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人。
不論她怎麼求救,身邊的人都沒出聲,時間長了,劉錦以為人已經走了,更害怕了。
她雙手雙腳都被捆住,不知道用了什麼打結方法,從被綁過來到現在她花了這麼長時間去解繩子,都沒解開。
除非把手砍斷,不然怕是掙脫不了了。
那她該怎麼辦?這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過來,就在這等死嗎!?
「救命啊!!」劉錦聲嘶力竭的叫喊,一聲大過一聲,「有沒有人啊?救救我!!」
周政抬手揉揉耳朵,有點不耐煩了,抬腳踢了踢地上蠕動著的黑色麻袋。
劉錦頓了頓,眼睛發光,「你還在!你是什麼人?是不是宋柯臻讓你來的!?」
宋柯臻?
和她有什麼關係?
周政站直身子,不怎麼好奇,也不介意這人把她認錯。
劉錦還在說:「你們想對我做什麼?!宋柯臻!宋柯臻!你是不是在這兒?!你做這些漉漉知道嗎!?」
又關先生什麼事?
而且這個稱呼方式……
即便Boss不在身旁,周政也有點心驚膽戰,又踢踢袋子,「行了,你別發瘋了,一會兒說不定怎麼受罪呢。」
周政對私生粉這種東西也有些了解,總是就不是正常人,所以對她嘴裡的胡言亂語就當沒聽見。
不正常的人腦迴路就是不同的,劉錦覺得他那句話是對他的回應,有些有恃無恐了,「宋柯臻,我告訴你!你敢對我做什麼,漉漉不會放過你的!」
「……」周政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兒,卻生了點兒心思逗這個人玩玩,在黑袋子面前蹲下,「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哎跟我說說,我家先生跟你什麼關係啊?」
先生是誰?劉錦就當他說得是阮漉了,大聲嚷嚷,「漉漉是我老公!他是我老公!你們工作室要是敢背著他對我做什麼,他不會放過你們!!」
周政:……
得,跟一個妄想症有什麼可說的?
他嘖嘖兩聲,撐著膝蓋站起身,一抬頭,就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薑茶。
她一身藍白病號服在黑夜中很顯眼,雙手插在外套兜里,就在江邊的一塊石頭旁停住了腳步,眼神陰沉地看著地上正掙扎的袋子。
周政:……
這個眼神,估計是把剛剛的話全聽在耳里了。
要完!
偏偏地上的人嘴不停,說起阮漉來沒完沒了,「我老公呢?我老公來了沒?」
「他是不是還在醫院?」
「你們一定要讓他好好養傷,別讓他來看我。」
然後又開始嚎啕大哭,「是我錯了!我不該一氣之下開車撞他。」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我這麼做太過分了!」
「嗚嗚嗚~老公我錯了!」
周政:……
秦宋:……
這話聽得讓人發笑,但這兩人沒一個能笑得出來,反而膽戰心驚。
周政遠遠的就感覺到了女生身上難掩的肅殺氣,一抬腳踩在劉錦的嘴上,聲音消失不見,他訕訕出聲,「Boss……」
薑茶走過去,距離他幾步遠停住腳步,眉眼冷若冰霜地看著地上的袋子,「解開。」
「是。」
周政鬆開腳,解開帶子,拉了一下,讓裡頭的人露出頭來。
一觸碰空氣,劉錦揚著頭大口大口呼吸,是張年輕秀氣的臉,臉上還有淚痕。
緩過神來,她看四周的情形。
頭頂是高架橋,相互交錯,偶爾路過的車燈會掃到她們這兒來。
劉錦視線從三人臉上掃過,瞳孔微微一顫,眼神躲閃,不敢出聲了。
薑茶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嗓音清冷,「劉錦?」
劉錦還躺在地上,手肘撐著地,她莫名害怕這個人,往後挪了一下,身後江水滔滔的聲音變得清晰,她不敢再挪,吶吶出聲,「……嗯。」
「我們上次見過。」薑茶在她面前單膝蹲下,臉逼近她,月下清潭般的眸深不可測,音色是如碎玉質感的清冷,「你記得吧?」
劉錦不敢對上她的眼,低眉斂目,「……嗯。」
上次薑茶在小區門口抓到了她。
她演技很好,至少聰慧過人的薑茶在當時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不正常,一個正常人在遇到『情敵』時,早該撲過來生吞活剝了。
情敵……
薑茶心裡掠過這個詞,微不可查的抽動了下一邊唇角,「聽說……阮漉是你什麼人來著?」
她剛剛可聽得清清楚楚。
阮漉這個名字響起,劉錦就不怕了,抬起頭,正視著薑茶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阮漉,他是我老公!我們結過……唔!」
薑茶沒聽她說完,眼神就陰了,伸手拽著她的頭髮往旁邊按,旁邊是江水。
「咕嚕嚕~」
「嘩啦!」
水沒過了劉錦的耳朵,她被人壓著後腦壓在水裡,漸漸沒了空氣,她條件反射開始搖頭掙扎,激起一片片的水花,卻沒撼動腦後的力氣半分。
等她快沒了力氣,又被拉上來。
薑茶手也濕了,更顯得雪白剔透,衣袖也濕了半截,順著往手肘滴水,平時算愛乾淨的人顧不得這些,又不緊不慢地問:「阮漉是你什麼人?」
劉錦咳嗽兩聲,小臉蒼白,有氣無力,「他,他是我老公……」
「嘩啦!」
薑茶又把人按下去,面無表情,燈光掃過她的臉時,周政和秦宋看到了她眼底翻湧的怒意和戾氣。
秦宋索性直接轉過身,不看這不符合社會價值觀的一幕。
周政不怕這些,瞧見薑茶臉色蒼白如紙,身形單薄,還在江邊,一個不察就能被風刮下去的模樣,不忍地說:「Boss,要不我來吧?」
薑茶沒理他,把人又抓上來,一遍一遍問,有些執拗,「阮漉是你什麼人?」
「他,咳咳……他是我,老……」
「嘩啦!」
一遍又一遍,劉錦沒改答案。
薑茶聽她一遍一遍說,下顎緊繃,額角黛青色的血管都顯露幾分,天也快亮了,她改了問題,「我是誰?」
劉錦雙眼有些渙散,對上落了寒霜的雙眸,本能地回答,「薑茶。」
「薑茶……」又叫了一遍這個名字,劉錦眼底燃了火,「你是薑茶!」
薑茶笑了,緩緩出聲,似蠱惑,「我和阮漉是什麼關係?」
一個對偶像無比了解到私生飯,心裡應該是知道的吧。
阮漉兩個字,在劉錦心裡烙了印,她看著這張她恨極了的臉,瘋了一般的掙扎,「你滾!離我老公遠一點!」
薑茶臉上裝作平和的面具裂了,嗓音陰沉至極,話里像摻著冰渣,「那老子來告訴你我們是什麼關係!」
秦宋和周政目瞪口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這樣的薑茶。
天還是暗的,但東邊的天色染了些鑽藍色,天光暗柔,空氣冰涼清爽。
病房內開了空調,玻璃被熏得霧蒙蒙的,偶爾有幾滴水珠從上面蜿蜒而落。
「咔噠。」
病房門關上,兩個護士往外走。
這層是VIP病房,但在昨夜,所有患者都挪了地方,這層徹底空了下來,只住了一個人。
「也不知道阮漉有什麼背景,院長還特地讓我們天不亮過來查房,怕打擾他。」護士的聲音很小。
「我也不知道……別說話了,免得吵到人。」護士看了一眼兩邊的保鏢,拉著同伴連忙走了。
門剛關上時,病房內的少年便緩緩睜開了眼。
他眼神迷茫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好一會兒才緩過神,手肘撐著床慢吞吞地坐起身。
一片雪白的病房中寂靜無聲,外面也沒有聲音響起。
阮漉掀開被子下了地,一邊往外走,一邊抬手摸了摸額頭,估計是觸碰到傷口,他蹙了蹙眉,沒有血色的小臉兒顯出幾分脆弱的美感。
拉開門出去,看到了很多人。
從他病房門口朝兩邊延伸過去,每隔幾米就站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人高馬大,面無表情。
空蕩蕩的走廊上,除了兩排的保鏢就沒有其他人。
阮漉愣了愣,走出門。
「先生。」守在病房門口的米斌轉過身,低頭的樣子看起來比之前更恭敬。
阮漉認識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問:「茶茶呢?」
「Boss出去辦事了。」米斌伸出胳膊攔住少年,「先生,您不能出去。」
阮漉被迫停住腳步,「為什麼?」
米斌:「您受著傷,需要靜養,不能過多走動。」
「只是小傷。」阮漉清楚自己的狀況,除了頭有點疼有點暈,並沒什麼大礙。
現在主要的是,他想見她。
米斌站在阮漉面前擋著他的路,沒有讓開。
阮漉眼中一絲無奈,涵養很好,溫和有禮,「那讓我給她打個電話可以嗎?」
米斌表情變得為難,他知道boss去幹什麼了,現在打電話會不會不合適……
阮漉看著他的表情,眯了眯清澈的眸子,「她去哪了?」
「……」米斌沒吭聲。
阮漉也不追問,繞過他繼續往電梯那走。
米斌不敢攔他,只能在身後追著他,「先生……」
「先生。」
「先生。」
兩邊的保鏢低著頭,跟著出聲。
來到電梯門口,門兩邊的保鏢挪了一步,擋住電梯,低著頭不敢看這位boss心尖尖上的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