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五千一百字】
()在江慕白精心吩咐下人準備的晚宴上,氣氛雖然並不是很火熱,但是也交流的極為融洽。
離恨和江允浩兩個人都不太說話,江慕白為了不冷場,於是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一直在和謝冠英攀談。
「謝盟主,不知你現在的軍隊都駐紮在了哪裡啊?」江慕白先敬了一杯酒給謝冠英,待他喝下后,笑眯眯的問道。
「除了部分藩王還沒有匯合外,大部分都已經在陵城駐紮了。」謝冠英放下茶杯,側過頭看著江慕白,也是一臉笑意。
「哦。」江慕白定了定,然後轉過頭看了一眼離恨和江允浩,「虞城與陵城距離雖說不願但是也不算近,這樣的話,兩支大軍的匯合就是一件難事啊。」
謝冠英似乎一開始也沒有考慮到這件事情,現在聽到江慕白提起,也皺緊了眉頭,摩挲著下巴,「江藩王這樣一說,冠英確實也有所同感,虞城與陵城之間相隔雖然不是太遠,但也有三四百里,冠英馬不停蹄的從陵城趕到虞城的話也需要兩日一夜,若是把時間都浪費在匯合上面,可能就會誤了攻打京城的最佳時機,我們人數本來就處於弱勢,想要成功,就需要靠出其不備,讓那老賊疲於應對,若是耽誤了這兩日一夜,我們就會處於被動,那樣情況會很不妙啊。」
江慕白嘆了口氣:「而且,不管是虞城的軍隊跑去陵城,還是陵城的軍隊跑去虞城,都不是明智之舉,畢竟一百四十萬大軍和九十八萬大軍都不是小數目,這樣大範圍的移動很容易會被楊老賊察覺出端倪,從而有所防備的。」
「呵呵。。。」江允浩咳了咳,然後笑了起來。
江慕白和謝冠英不約而同的看向江允浩,「逍遙,你笑是何意?」
江允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離恨,只見他也是滿臉的胸有成竹,問道:「我想離大俠應該和逍遙想到一塊了吧。」
離恨抬起頭迅速看了一眼江允浩,點了點頭:「從虞城到陵城或者從陵城到虞城,這兩種路徑我們都不走。」
「都不走?」江慕白和謝冠英滿臉震驚,「那兩支大軍怎麼匯合?」
「匯合是一定要匯合的,但是不一定要局限於陵城和虞城。」江允浩接過離恨的話解釋著,然後他轉過頭看了一眼江慕白:「堂叔,你去把大江國的地勢圖拿來。」
江慕白連忙站了起來,走出大廳,不一會就拿著一副牛皮地圖走了進來,遞到江允浩手裡。
江允浩把地圖攤開在桌子上,「不知離大俠覺得哪裡最適合兩軍匯合?」
離恨淡淡的掃了一眼地圖,然後回道:「英雄冢!」
「呵呵,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江允浩讚許的點點頭,然後指著英雄冢,瞥了一眼江慕白和謝冠英,「兩支大軍在這裡匯合是最好不過的。」
「冠英不才,還是不甚理解,還望逍遙王爺能夠解釋一下。」謝冠英誠懇的看向江允浩。
江允浩把地圖往謝冠英和江慕白面前推了推,然後在地圖上比劃給二人看:「首先看地理位置,陵城與虞城距離雖然並不近,但是大家看看,這英雄冢卻是陵城與虞城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更重要的是它離兩座城池都很近,所以兩隻軍隊都趕往英雄冢,因為距離近,所以很快就能夠到達,這樣被楊國忠會發現的幾率要小一些,而且,就算被他察覺,選擇英雄冢仍舊佔有優勢,因為那裡山丘居多,是一個易守不易攻的地方,所以就算那裡有楊國忠的走狗埋伏,我們也可以減少損兵折將的機會。」
「妙!太妙了!」謝冠英和江慕白終於恍然大悟,兩人臉上露出既佩服又驚喜的表情:「沒想到離大俠和逍遙王爺都這麼足智多謀,冠英自嘆不如啊!」
「謝盟主過獎了!」離恨言語里充滿了客氣。
而江允浩也只是哈哈笑了一聲以作回答。
「為了咱們能夠打敗楊國忠,保護黎明百姓,冠英先自干一杯!」謝冠英站了起來,把酒杯朝前伸了伸,然後仰頭喝下了那杯烈酒。
離恨三人也站了起來,正打算回敬謝冠英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曲公興高采烈的聲音:「乖徒弟,你在這裡嗎?」他的話音剛落,腦袋便露了進來,再然後整個身子也出現,「呵呵,真的在這呢。」
離恨回頭看了曲公一眼,表情淡淡的。
「告訴你個好消息!」曲公笑眯眯的,眼睛忽然瞥到謝冠英,忙高興的大喊:「謝老弟,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謝冠英也驚喜萬分,他從椅子裡面走出來,迎了上去:「曲公,沒想到你也來了呀。」
「對。。。」曲公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被離恨打斷:「你來這裡要告訴我什麼好消息!」
曲公一愣,想了一會,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好消息就是。。。」他頓了頓,然後就摸著鬍子哈哈大笑起來:「那丫頭。。。剛才醒過來了。」
「哦。」離恨眼睛里閃過一絲喜悅,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他低下眼瞼,面無表情,反應給外人看來似乎很平淡。
「那丫頭醒過來了!」曲公見離恨如此反應,大為不解,以為他沒聽見,加重了語氣又重複了一遍。
離恨淡淡的看了一眼曲公,「知道了。」
「不知曲公說的是誰?」謝冠英好奇的問道。
「還能有誰,小七那丫頭唄。」曲公對於離恨的態度大為光火,但是又沒有膽量凶他,於是氣鼓鼓的轉過頭看向謝冠英,但是一時氣憤的他忘記謝冠英本身就是一個不知情的人。
謝冠英愣了一下,「小七怎麼了?」
「呵。。。呵呵,沒事,沒事,咱們不談她了,咱哥倆也好久沒見了,正好這裡有桌酒席,咱們邊吃邊聊。」曲公雖然吹鬍子瞪眼,但是眼睛餘光卻仍舊注視著離恨,見他雖然臉上平靜,但是眼睛里一向的漠然卻多了份溫和,於是心裡一下子釋然了,離恨這孩子從小感情就不外露,反應平淡那是正常的,這樣想著,也就不再為小七憤憤不平了,而是興高采烈的和謝冠英攀談起來。
於是這場本來屬於政治性的酒席在曲公的攪合下,很快就變成了暢聊會,於是聊到最後,除了謝冠英還禮貌的不停的應承著曲公,其他三位都以各種事由離開了。
***
「小七,你能醒過來就好了,最近不知道你是不是犯太歲,動不動就昏迷,動不動就昏迷的,看來等你這一次能下床走路了,我們得找個菩薩拜拜去了。」賽六六一勺一勺的喂著半躺在床上的祁小七,滿臉關心。
祁小七身上仍舊沒有力氣,容不得她大笑,於是嘴角只是揚了揚,「你不是一直說自己信仰唯物主義嗎,記得以前我拉著你去算命你都不去,怎麼現在反而信起菩薩來了?」
賽六六恨鐵不成鋼的白了一眼祁小七:「我也想繼續保持我的革命頭腦經久不衰啊,可是,沒辦法,事實逼著我不得不信神了。」
「什麼唯物主義,什麼革命頭腦啊,你們說的話怎麼我聽起來糊裡糊塗的呀。」江邏還沒走進來,可是好的耳力讓她大老遠就聽到她們的對話,可是無奈,她是怎麼也沒參透這兩個名詞代表了什麼意思。
賽六六和祁小七看著江邏滿臉疑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同的是,賽六六笑的一臉燦爛,而祁小七笑的卻是無比淑女,當然,這個淑女是偽淑女,因為她不得不笑不露齒。
「你們別老笑啊,好歹給我解釋一下。」江邏見兩人笑的高深莫測,更加好奇,她知道祁小七現在身體虛弱,於是就把矛頭對準了剛放下藥碗的賽六六,她快速跑過去拉起她的一隻胳膊使勁搖啊搖的,「六六,你就當回先生,給我解釋解釋唄。」
「怎麼解釋呢?」賽六六佯裝很為難,當然她也確實很為難,畢竟唯物主義,革命頭腦這些文縐縐的辭彙都是從小到大學政治學出來的,但是若是現在自己把這些思想都灌輸給江邏,不知道江邏會不會被雷的七葷八素,或者會以為自己腦子出了毛病,她回頭看了一眼祁小七,目光里滿是無奈。
祁小七微微朝江邏勾了勾手,聲音雖低,但是卻還比較清晰:「江邏,別難為六六了,我來給你解釋。」
江邏連忙跑了過去,坐到床沿,一臉求知的看著祁小七。
賽六六不知道祁小七會怎麼解釋這兩個專業的代名詞,很是好奇,於是也端了杯茶坐到祁小七身邊。
「唯物主義吧。。。」祁小七頓了頓,然後砸吧砸吧了一下嘴,這才開始解釋:「通俗點講還不如給你舉個例子,你覺得天上有什麼?」
「呃?」江邏愣了一下,她本以為祁小七一開始就會開講,卻沒想到她會率先拋了個問題給自己,但是這個問題不是明擺著的嗎?她定了定,然後回答:「當然是神仙嘍!」
恩,典型的唯心主義,賽六六心道。
「對呀,你認為天上有神仙,可是我認為天上沒有神仙,所以我這個就叫做唯物主義。」祁小七簡單的解釋著。
「原來如此啊!」江邏恍然大悟。
但是江邏的反應卻讓祁小七和賽六六同時愣住了,難道這江邏這般聰明,竟然那麼快就參悟了?祁小七問道:「明白了?」
「明白了呀!」江邏露出潔白的牙齒:「唯物主義就是錯誤的看法,他們認為天上沒有神仙,地下沒有鬼魂,很明顯是不對的嘛!」
祁小七和賽六六對望了一眼,嘴角不住的抽搐著。
「那革命頭腦呢?」江邏仍舊一臉求知慾。
「革命頭腦就是。。。」祁小七說到半截一下子語塞了,她雖然平時開玩笑經常會用到這個辭彙,但是真正的革命頭腦這要是解釋起來,她自己還是一知半解的,怎麼能夠解釋清楚,而且還是對生在古代的江邏解釋清楚呢?
「小七,你怎麼不說話了?」江邏見祁小七咬著手指不說話,好奇的問道。
「這個。。。其實我也不大會,就是平時說話會用到。」祁小七眼睛一抹黑,用了最常用的回答方式,「不知道」,她有時候覺得不知道三個字是世界上最經典的回答,雖然很有可能會遭到白眼,或者被人家嘲笑,但是它卻可以很快終止一個不想繼續的話題。
很顯然,這個答案起到了作用,江邏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恢復過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一臉神秘:「告訴你們一件事,今天藩王府來了一個神秘人,你們。。。知道是誰嗎?」
祁小七與賽六六對望了一眼,面面相覷,她們本來認識不太神秘的人就不多,這再加上神秘兩字,她們更是不知道了,於是同時搖了搖頭:「不知道。」
「呵呵,想來你們也不知道,那人就是。。。」江邏頓了頓,這才低聲說道:「武林盟主謝冠英!」
「謝大叔?!」祁小七高興的大喊了一句,卻忘了自己現在不能大聲說話,一下子岔了氣,不住的咳嗽起來。
「小心點呀,你這身體現在可容不得你這樣折騰。」賽六六輕拍著祁小七的背部,埋怨著。
「小七你認識武林盟主呀?」江邏見祁小七反應那麼激烈,很是好奇的問道。
「恩,有過幾面之緣,很好的一位大叔,不僅長得玉樹臨風,而且還特慈祥,特儒雅,特有范兒!」祁小七剛停下咳嗽,就一臉花痴的用了三個特誇獎著謝冠英。
「有那麼好嗎?」賽六六一臉揶揄:「有你心裡的那位好嗎?」
祁小七有些尷尬,若是以前,她一定會好不知羞的坦然回答,當然不一樣,一個是我尊敬的,一個是我喜歡的,不可同日而語,但是現在,她卻不知為什麼,一想到離恨,再想到那晚的事情,她心裡就覺得空蕩蕩的,她一醒過來就知道離恨已經醒了過來,吁了口氣的同時卻想要逃避他,不想和他見面,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可是她心裡的那份忐忑與不安卻時時撞擊著她的心臟,讓她不由自主的壓抑著自己心中想要親眼證實離恨是否真的完全好的那份衝動。
賽六六見祁小七的臉色一直變幻著,頓時知道自己失了言,但是曲公已經交代要讓他們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情,於是她只好迅速轉移了話題:「那一次在逍遙王府的時候你就一直對我介紹說武林盟主多麼多麼威風,這一次我真的要親眼見一見我們小七的崇拜對象。」
「好!」祁小七這才開口笑了起來,她抬起頭看著江邏:「謝大叔什麼時候走啊?」
「聽我爹說就這兩天。」江邏想了想然後回答道。
「那太好了!」祁小七咧開嘴小心翼翼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喜悅之情:「曲公不是說明天我就可以下床了嗎,我帶著你去觀摩一下武林盟主的尊榮。」
「好了,好了,別亂用辭彙了,還觀摩,還尊榮,我怎麼聽著就那麼彆扭呢。」賽六六好笑的搖了搖頭。
「這葯里是不是放了迷藥啊,我怎麼覺得那麼困呢。」祁小七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困嗎?困得話就先睡一會吧。」賽六六說著站了起來,她扶著祁小七的脖子,讓她平躺在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
祁小七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就閉上了眼睛。
賽六六拉著江邏的手臂。指了指外面:「咱們出去會吧,不打擾她休息了。」
「好!」江邏點頭,輕聲說:「小七這一睡估計兩三個小時醒不過來,這天還沒大黑,你就先去我那坐一坐吧。」
「也好!」賽六六回過頭看了一眼閉上的大門,便跟著江邏離開了。
她們不知道的是,她們剛離開,一個黑影就閃進了房間。
離恨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其實曲公說祁小七已經醒了時他就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情了,但是他仍舊強忍著,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於是當曲公和謝冠英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他就故意裝出一副無聊的樣子先行告辭,然後便趕往了這裡,他很想立刻走進去看一看生動的祁小七是什麼樣子,但是卻聽到了裡面的歡聲笑語,然後江邏便走了進去,問著他也覺得陌生的問題,祁小七的回答以及江邏的理解也讓他啞然失笑,可是當賽六六把話題轉到他身上時,祁小七卻沒有像以前笑嘻嘻的用著開玩笑的語氣標榜他的歸屬人,只是沉默,沉默的讓他心疼,自己。。。傷的她太深了吧。
他慢慢踱到祁小七床邊,不願意吵醒她,他只是想來看看她而已,可是看到祁小七已經恢復紅潤的臉蛋時,他的心卻再也無法沉靜,想要伸手碰觸,卻又滯在了原地,他默默的看著祁小七,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皺了皺眉,然後又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