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全其美
「我擔心她而已。」顧遠川在季雲舒身旁坐下，轉眼看向她那張楚楚可憐快要落淚的小臉，心裡不禁有些發笑。
他在桌下將季雲舒的手握進手心裡，卻發現她軟乎乎的手掌心蒙了一層細膩的汗。
看來，表面好像應對自如，其實心裡早慌了神吧。
心想著，他緊了緊手中的力度，抬眼望向父親，「爸，你別為難她。」
「她是無辜的，是我喜歡她。」
季雲舒順勢撇撇嘴巴，繼續低著頭，一副手無足措的樣子。
這話聽得顧父心裡很不是滋味，可偏偏林若蘭的電話這個時候打過來，只要想起這個給他添麻煩的母子倆他就頭疼，於是在第二次按掉電話的后，他索性關了機。
這場談判季雲舒佔了上風，顧父冷著臉回了家。
即使他不相信季雲舒所說是顧遠澤出軌在先，他仍然處在下風的位置，誰讓是自家兒子先毀了人家的婚約，鬧得滿城皆知，人家季家大小姐為此受盡了人們背後的唏噓和諷刺。
豪門之間的婚約，大都建立在金錢和地位之上，季家怎麼說都是業界數一數二的合作方，若不是季建山偏愛小女兒，顧氏怕是也要有所損失。
顧父越想越來氣，進屋就砰地一聲摔了門。
林若蘭披了件羊毛大衣，迅速迎了過來，「老顧，你看看，你看看季雲舒那小丫頭，多麼氣人唷！」
「這要嫁到我們家來，還不得天天雞飛狗跳的呀！」她的嘴巴從一回來就沒消停過，顧父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夠了！」。
「明天季雲舒將得到我的一部分股份，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林若蘭懵了，臉上一會紅一會綠一會黑的，知道了原由的她如五雷轟頂一般，指著顧父說不出話來。
這簡直是要造反了，一個季雲舒加一個顧遠川，把她好好的計劃攪得亂七八糟的。顧遠澤非但沒有拿到公司的經營權，季雲舒反而連公司的股權都拿到了？
豈有此理！
……
有了顧遠川的幫助，默契之下一切似乎都在步入正軌，季雲舒便把心思又放回了公司里。
這天下了班，還沒等到顧遠川的車，季雲舒倒是先一步見到了林若蘭。這真是不給人平靜的日子過，擺脫了小的，還要在擺脫老的。
季雲舒擠出笑容來：伯母，您找我還有事？」
「季雲舒，你也太……」林若蘭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想了想在季氏的樓下，很快又換了語氣。
「季小姐，聽說顧氏都把股份分給你啦？」
季雲舒聽了，原來是為了那天顧父賠償給他的股份啊，於是勾起唇角來，點點頭道：「是的。」
林若蘭目瞪口呆，怎能這樣理所當然。
於是又提了提嗓子：「你就這麼……心安理得？給你你就要啊！」
季雲舒琢磨一會，眨巴眨巴眼睛回答：「伯父再三請求我收下，我得給他這個面子不是嗎？」
「商業人情往來我看伯母您是不要費心了，我是很尊重伯父的。」見她有些反映不過來，季雲舒又向前一步靠近，一米七的身高給了林若蘭不少的壓迫感。
「你……你……」瞪著她輕笑的臉，林若蘭啞口無言，臉上又紅一陣白一陣。
「滴——」
林若蘭正氣惱的時候，背後響起了喇叭聲，顧遠川搖下車窗，沖著季雲舒笑了笑，視線從她的臉上掠過，不做片刻停留。
季雲舒心中一喜，「伯母失陪，我要回家了。」
引擎聲響起來，車子疾馳而去，留下一陣風還有原地跺腳的林若蘭。
窗外的燈光隱隱照在駕駛室里，季雲舒扭頭看顧遠川稜角分明的臉，又想起林若蘭的模樣來，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怎麼？」察覺到自己臉上的目光，顧遠川冷不丁地開口，嚇了季雲舒一跳。
片刻后，季雲舒表情認真地問：「我……真的就這樣把股份拿走嗎？」
「嗯？」顧遠川挑眉，饒有興趣地聽著。
「可是……」
說實話，她身在季家，儘管沒得到父親的偏愛，又不得不面對季暄晴這個討厭的女人，可季家和顧氏一直都是合作夥伴，白白拿走點股份，她可是從來沒想過的。
想到那晚顧父愧疚的樣子，她認為如果執意拒絕就會像林若蘭那樣丟了顧家的面子。
她還得在這本書里吊打渣男和小白蓮呢，可不能誰都得罪了。
「顧太太。」
她思索時猶猶豫豫的表情都被顧遠澤盡收眼底。
但季雲舒沒反映過來，良久了也沒迴音。
轉過街角就快到了，顧遠川將車熄了火，抬手解開了安全帶。
「你……做什麼？」季雲舒不解。下一秒一張放大的臉就湊了過來，她屏住呼吸，猝不及防地又紅了耳朵。
顧遠川開口問：「你想兩全其美嗎？」
季雲舒緊貼著椅背，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顧遠川又湊近她的耳邊，話語曖昧：「你，明天來我辦公室。」
「啊？」
顧遠川拉開了距離，重新扣上安全帶，面無表情地重複：「我說，明天到我辦公室來。」
心臟有些漏拍，季雲舒說，這是錯覺，是車廂里太熱。
……
雖然季雲舒一陣狐疑，不懂他葫蘆里賣什麼葯。
但既然是契約關係，在一切沒結束前他們還是密伴侶。所以第二天她還是莫名其妙地去了顧氏。
抬手正要敲門時，等候多時的顧遠川拉開了門，季雲舒的手便只能定格在了半空。下一秒被他拉進辦公室，四周的玻璃牆上緩緩布下灰色的布。
屋裡瞬間暗了幾分，只剩落地窗外投出來的光。
搞什麼？
顧遠川掀開一份文件，遞到季雲舒的面前：「簽了它。」
季雲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簽了它，錢歸你，股份還是顧氏的。」顧遠川拉了把椅子，雙腿交疊，抬頭看向面前的人，手裡轉著一張銀行卡。
「怎麼？這可是你想要的。」見她沒有動作，顧遠川起身靠近季雲舒。
「再過一分鐘，我可能會後悔。」
「簽簽簽……」季雲舒生怕她反悔，唰唰簽了字，抽走了他手中的銀行卡。
雖然這筆錢她也並不稀罕，但是錢多不嫌多，總比占別人便宜好。
心結了了，季雲舒越發覺得她的決定是對的。顧遠川似乎總是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但總是在關鍵時刻給她江湖救急。
當時決定從顧遠川下手，果真是個英明的決定。
季雲舒，你太聰明啦！
想到這裡，她盯著那張卡笑出了聲，絲毫不記得顧遠川還靠在桌上，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顧太太。」
「季雲舒！」喊了幾遍又是無人回應，顧遠川站在她身後勾起唇角，抬手就搶走了那張銀行卡。
「對不起，顧太太，現在起合同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