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神行萬古
「呷~~~」
剛剛穿過那個早就死掉的紅髮小子的國度,相柳就聽到了那靈魂深處讓她恐怖驚懼的鳥鳴。
她趕緊讓自己扎進山林里,畏畏縮縮地躲在陰影里,抬頭望著天空那一道丈許的寬闊雲道。那金色在她的餘光里出現一瞬就消失不見,相柳看著雲道漸漸擴散,越裂越大,知道雲層被排空露出了蔚藍的天空。
「看方向是西北方,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相柳猶豫著,她想西北方遊行片刻停下來。因為她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疤面男子在警告她不要因為好奇就去探索黑暗。
相柳擊毀了腦海中的好奇心,扭頭朝著既定路線南下返回。
「剛好它不在,我得抓緊時間越過去就能回大荒了。」
打定主意的相柳開始悶頭趕路,為了躲避雲道路線,她先是東行兩天,在抵達一片平原沃野后,憑藉山林的遮掩開始南下。
兩個月後,相柳來到了婆羅多東方的海岸邊,她不得不停下,因為她再次聽到了那聲鳴啼。
「呷~~~」
躲在海面下的相柳心情極度鬱悶,再南下一段時間就能到達長臂國了,還以為能來得及趕回大荒,這下子還要再想辦法繞遠路了,也許還要去一趟湯谷。
天空中丈許寬的金線繼續朝著東方飛去,相柳決定繼續南下趕路時發現天空中出現了一條赤線,越來越大。
「嘭!」
在海岸邊的相柳都能感覺到地動山搖,可見那如同泰山壓頂的赤色巨物是多麼的龐大和沉重。
相柳忍耐住上岸的好奇心準備繼續南下,那個體量的蛇類不是她所能媲美和抗衡的,她不想無端猜測這個蛇類和那個鵬鳥的戰鬥和其他的任何事情。
「同族!」
相柳繼續悶頭不理,她扎入深海潛行起來。
「來自大荒的同族!」
相柳只是不理這個直接響徹腦海的聲音,雖然她不懂為什麼海水中沒有聲音的震動。
「山長青的同族!」
相柳停下了步伐,她忍了忍,繼續穿行。
「山長青死了,你要不要帶回他的屍骨!」
一道聲音再次傳來,相柳大吼:「你是誰?你在哪裡?」
「你回過頭來!」
相柳轉身浮出海面,她看到了那個聲音的來源。
「燭九陰?」
「你知道我?果然是來自大荒。」
「你剛剛說山長青,他怎麼回事?」
「你的身體里流淌著他的血脈,看你的外形。我的同族,你叫什麼?」
「我名相柳。山長青是我叔叔,你只需要知道這個就行。青叔的屍骨在哪裡?還有你怎麼和那隻鳥打起來了,看樣子你還輸了,這不像傳說中的你。」
「相柳,你叔叔的事之後再說。咳咳~~」燭九陰嘴裡咳出一團鮮血,血液噴濺到海面上,漸漸蘊開散落。
相柳游到海岸邊,和自己盤起的身軀差不多大的頭顱對視起來。
「你需要食物嗎?怎麼治療?」
「不用了,我時限到了。」
「這隻鳥,這麼厲害?」
「不是它,是你叔叔。」
「我叔叔?」
「對!趁著最後的時間,我給你講一下吧,應該能讓你明白一些。不過,你需要和我做一個交易,我告訴你山長青的屍骨下落,你答應我回大荒做一件事,不會讓你送死。你考慮一下,可以的話,你告訴我。」
相柳聽完燭九陰的話,她確實不理解這一眼望不到尾巴的千里長大蛇是怎麼成為這樣的,她不得不承認這是她的同族,同時,她也很希望能得知青叔的下落,特別是聽到他已經死亡的時候。
「好,我答應你!你說吧!」
「嗯,很明智的決定。接下來你要忍耐並專心,能知道多少就看你自己了,不要說話不要亂想。」
燭九陰看到點頭閉嘴的九頭相柳,他也閉上了嘴巴,傳出了自己的意念。
「轟!」
相柳的靈魂一陣顫抖,彷彿火焰灼燒的痛苦瞬間襲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眼前的光明逐漸消失,最終她沉浸到黑暗裡承受著灼燒,那種力量像極了扶桑巨柱。
「咔嚓~~咔嚓~~」
「嘶嘶~~」
小腦袋終於撐破了乾枯的卵殼,前頜骨上臨時的卵齒也斷裂在洞穴里。
小蛇開始了初生的摸索,遊走一圈后,黑暗的洞穴里初生的小蛇越來越多,它們越來越覺得擁擠和煩悶,開始了嚮往自由的路途。
終於陽光照射進來,小蛇們毫不留情地四散而去。
此時還沒有名字的燭九陰開始了獨自生活的時光,飢餓、孤獨、謹慎、戰鬥、蟄伏、四季,燭九陰逐漸長大,一年又一年。
那是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剛剛醒過來的燭九陰在密林里尋找著獵物。初春的驚雷也許是忍耐了許久,爆發地格外劇烈。
「今天不是個好日子,也許不該出來。」
燭九陰想了想,這麼大的雨,地面上估計沒有什麼獵物會忍受得了,它想起來以前吃過的小個子獵物,他們生活在樹上。
它開始在密林里遊走尋找著,很快它找到了一個獵物,燭九陰慢慢蜿蜒而上,來到獵物身邊,當它迅猛地探下蛇吻時。
「轟!」
隨後它在痙攣和熾熱中失去了意識。
樹枝上的人類隨著大蛇摔落在泥地中,如果不是大蛇居高臨下承受了絕大部分的雷霆威力,這個人類可能就死亡了。
此時的他離死亡也不遠了,無意識地抽搐著,疼痛彷彿徹底侵佔了他的大腦。
某個靈魂一直搖曳不定,飄飄蕩蕩中,她似乎又能聽到些許動靜。
「允婼~允婼~你還好嗎?允婼~~」
隱隱約約的柔和聲音傳來,他睜開了眼睛,隨後強烈的痛楚讓他忍不住呻吟起來。
「呃~~嗯~~」
漸漸思維清晰的他聞到了焦糊的味道,他艱難地挪動著腦袋。
他的身體被巨大的蛇屍包裹著,陣陣肉香飄蕩,有蛇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知道自己可能要死掉了,大蛇旁的樹木劇烈燃燒著,那是他每天休息的住所,現在的他被燃燒的住所包圍。
今天沒有狩獵到食物的他將部族分配的食物給了母親,自己謊稱吃過了。飢餓難耐的他好不容易睡著卻又著了劫難。
「睡著就不餓了,可惜我現在醒了。死,也不能餓死吧!」
名為允婼的男子開始大口吞吃著蛇肉,他不管焦糊和微微的刺麻感。
隨著他越吃越多,知道他感覺到再也撐不下去,他伸出手滿意地拍打著肚腹,漸漸地他停下動作仔細看著自己的右手。
「微黑、褶皺!」他伸出左手在右手上一抹,死皮簌簌地掉下,他的眼中呈現出他從未見到過的白皙和光滑。
允婼站直身子,望向火焰外,隱約中那裡有很多族人圍攏著,不敢過來的樣子。
「允婼!允婼!」
允婼拍打著身體,確認各處沒有傷痛后,他想著怎麼離開火焰。
「咔嚓!」
「嗯?」
「轟!」
殘留的住所徹底坍塌,枝幹壓倒了允婼,他雙目圓瞪,恐懼地看著眼前劇烈燃燒的火焰,他能看到火焰飄蕩閃爍的一瞬又一瞬。
「嗯?」
忍不住的允婼伸手揉了揉被火焰炙烤的眼睛,有點干。
允婼伸出嘗試推著燃燒著的樹枝,黑白混雜的手掌毫不害怕火焰,只是微微有些熱,粗壯的枝幹也被他從身上輕易推落。
允婼穿著破爛不堪的毛皮獸衣一手托著大蛇屍體,一手抓著火焰繚繞的樹榦,穿越火海出現了大風氏族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