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不過是逢場作戲
就在男人耐心將近的時候,大門緩緩打開了。
上官宛白手捧一束玫瑰紅的繡球花,水晶鞋踩在紅色的地毯上,一步一步鎮定自若,伴隨著悠揚的悠揚的音樂,潔白的婚紗裙擺搖曳生姿,她猶如天仙般降臨人間。
若隱若現的頭紗里,眾人窺見這國色天香的美貌,眼神中都泄露出絲絲驚艷。
這新娘子……雖說她名聲不怎麼好,可好在擁有絕世美貌,超凡氣質,怪不得黎子安不在乎她殺人犯之女的身份,不惜與庄素夫人鬧翻,也要娶她進黎家家門,奉為黎太太。
這世上,顏值果然是萬能的通行證。
上官宛白走在眾位賓客或嘲諷或驚嘆的目光中,更是走在庄素夫人怨恨的眼神中,每一步都走得相當小心,像是走在刀尖上。
她抬起頭對黎子安對視的一瞬間,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擦出滋滋火花。
黎子安看過上官宛白每一種樣子,起初還認為婚紗不過就是一條白裙子,不會穿得有多好看,但是當他親眼見到她包裹在白紗中的妍麗姿容,還是為之驚艷不已。
他的新娘,擁有是世界上無與倫比的美麗。
見黎子安有點發愣,上官宛白不自然地扯了扯裙擺。
「……怎麼了?」
黎子安難得窘迫,低眉摸了摸鼻子,「沒什麼,快點過來吧。」
證婚人看到台下這一雙璧人,當真是金童玉女,怎麼看怎麼相配。
「黎子安先生,你是否願意娶上官宛白小姐作為你的妻子,無論順境逆境,富裕貧窮,健康疾病,快樂憂愁,你都願意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黎子安轉過臉望向上官宛白,眼眸深深,這是他發自內心的真實聲音。
「我願意。」
這話傳進上官宛白的耳朵里,卻顯得相當諷刺。
黎子安怕是都沒有聽清證婚人在說什麼,就急著完成任務說了句願意吧。
他恐怕還不明白愛她,忠誠於她,是多麼高尚卻難以完成的辭彙,他們的婚姻如履薄冰,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嗎?
證婚人轉到她的面前,將剛才的話重新問了一遍。
上官宛白垂下雙眸,眼睛緊緊盯著地板,聲音很輕柔,「我願意。」
證婚人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對看似登對的夫妻在想什麼,就已經陷入自我感動中。
「好,那我正式宣布你們結為夫妻!」
黎子安牽起上官宛白的手,從西服里拿出首飾盒,打開來是一枚十克拉的鑽戒。
水滴型鑽石,戒圈鑲嵌一圈碎鑽,放在燈光下像是從夜空摘下的星星一般璀璨。
賓客中的名媛們目瞪口呆,簡直要變成大檸檬,這鑽戒大得像麻將牌,簡直是把一套別墅戴在手指上啊。
上官宛白感覺手指一沉,碩大的鑽石光彩照人,逼得她眯起眸子。
這個男人不過逢場作戲,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她驚訝地抬起頭,對上他含情脈脈的雙眼。
至少在此刻,黎子安是絕對溫柔的。
婚禮在賓客們的羨慕嫉妒恨中散場,花車送上官宛白回到別墅。
薇薇安有些討好地托著她的手,欣賞那枚大鑽戒,「黎太太,你可真是好福氣啊,在場的那些大家閨秀看到你這枚鑽戒,都快看傻眼了。」
上官宛白無奈地勾起唇角,「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大了點。」
她將鑽戒取下,毫不留情地扔進抽屜里。
夜幕降臨的時候,上官宛白坐在床邊發獃,一束車燈打到窗戶上,有些刺眼,肯定是他回來了。
腳步沉穩而緩慢,一雙大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黎子安不耐煩地扯開領帶,扳過上官宛白的下巴,狠狠地吻下去。
紅酒味席捲而來,她閉上眼睛,蹙緊眉頭,感受著他微醺中的掠奪,將她的氣息一點點奪走,被迫和他交纏在一起。
手指傳來被握緊的痛感,上官宛白不禁嘶了一聲,睜開眼睛,對上黎子安冰冷得瘮人的眼眸。
黎子安的手指骨節分明,與她纖細的手指緊扣,粗魯地扯到眼前。
他的語氣壓抑著憤怒,「你的戒指呢?」
戒指?
上官宛白心底一涼,原本停留在眉間唇角的溫情消失殆盡。
她勾了勾手指,一言不發地將手從黎子安乾燥的大手中抽走,一點熱度都沒有留下。
這種沉默的態度,更是猶如一串火花,徹底引爆了黎子安內心的炸彈,轟然一聲,他殘存的柔情與理智被她的清冷炸個粉碎。
下意識摸了摸光禿的手指,上官宛白踟躇片刻,抬起頭剛想解釋的時候,對上黎子安布滿血絲的雙眸,還未反應過來,他一撲而上,像一隻狂怒的野獸將她壓倒在床上,死死摁住。
她猛然睜大眼睛,他眼底的失落像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在一點點吞噬著她的心。
「你就這麼不願意嗎?」
他的語氣充滿咬牙切齒的憤怒,還透著一絲悲涼的意味。
為她舉辦萬眾矚目的婚禮,為她專門去法國找大牌設計師設計婚紗,為她動用一切珠寶圈人脈尋找十克拉完美鑽戒。
可是換來的卻是她在婚禮現場宣誓的冷漠,她對於華貴婚紗的無動於衷。
這些也就罷了,連凝聚著他們愛情與誓言的鑽戒,在她看來不過有是一道禁錮的枷鎖,婚禮剛結束不到四個小時,她就毫不留情地摘下來,不知扔向何處。
黎子安心中悲涼與怒火交加,眼中是滔天的陰鷙,他沒有見過比她更加冷酷無情的女人。
上官宛白怔怔的,拚命從他懷中爬出來,手忙腳亂地拉開抽屜,取出那枚鑽戒。
十克拉的分量在淡淡的夜色中,在她的手裡如同一顆小星星,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黎子安激情褪去,只餘下鋼鐵般的冷硬的一顆心。
他將散開的紐扣一枚枚系好,動作不緊不慢,像是有意折磨著她的神經。
「你不是不想戴嗎?」
上官宛白額前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無論這場婚姻的性質究竟如何,她都不想在新婚之夜和他鬧脾氣,掃他的興緻。
「沒有!」她急急為自己辯清,「我只是……我只是覺得戒指太重了,而且又那麼貴,所以才放進抽屜的,你不要誤會。」
誤會?黎子安斜斜睨了她一眼,唇邊勾起嘲諷的笑意。
「我們之間還需要誤會嗎?我在你上官小姐的眼裡,是強盜,是小偷,總之是個反派就對了。」
上官宛白臉色蒼白,小手緊緊攥住鑽戒,語氣十分艱澀,「我沒有……我沒有這樣想,其實今晚,我還是……」
即便兩人間隔著千溝萬壑,但她對婚禮后的夜晚,心中還是有所期待的。
雖然只是無奈與失落交織下,生出的一點點希望,她也從來沒有將黎子安當作是罪惡的一方。黎子安狠狠地將西裝砸到床上,驚得上官宛白眼圈都紅了。
「算了,多說無益,你既然不想見我,那我就走吧。」
黎子安心如寒冰,眉眼間儘是陰霾,他抬腳離開的時候,忽然瞥見上官宛白手指間的小星星,那樣溫柔可人的光芒,卻像是針尖一樣刺痛他的雙眸。
他額間一片陣痛,臉色陰沉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