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陷阱1
覆璃能感受到字里的急切。
什麼是回家?為何要回家?
覆璃又細看了一遍,確實是這幾個字。
母親為何……
曾出現過的疑點又重現在眼前,回家為何不能當面說,她與君紫璃既順利成婚就是聯姻,並非和親,出嫁的公主也不是沒有自由,為何會和母親多年未見?
為何要通過如此隱蔽的方式傳遞訊息……
這之中一定有問題,而且覆璃堅信這個問題一定和君紫璃有關,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君紫璃對幻境中她的關切簡直令人作嘔!
而母親定是耗費了極大的心力才與她見上了這一面,一定還有什麼是被她忽視了的。
覆璃努力回想著母親對她說的話,除了肚兜藏著的秘密,到底還有什麼……
母親期待她的孩子,親手綉了祥雲紋飾,讓她想家了就看看西南。
西南……又是西南!
長風萬里送明月,遙寄應是當空時!
華璃月最後對她說的兩句話成了覆璃現在抓住的唯一一根繩索,回想起來,母親說這句話也是毫無緣由。
家!西南……明月!
覆璃突然清醒了不少,西南或許不是出口,但有可能是答案!
想到這裡,覆璃急切地起身,站起來的一瞬間卻感覺眼前一片漆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想扶住些什麼卻也只是堪堪側了些方向,身體還是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腹痛已經停止,再看周圍,覆璃發現自己儼然已經在皇城內了。
真是可笑,想進的時候進不了,想出去的時候又進了來。覆璃果斷打開門要離開,卻被人叫住。
「姑娘去哪兒?」
覆璃回頭,發現是一婦人,正端了一碗湯藥進來,見了她,馬上就把手裡的葯碗放下,過來扶著她坐下。
「你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加上還懷了孩子,可不要再亂跑了。這次還好你暈倒在我家葯圃外,剛好給我當郎中的兒子看見了給你救回來,要是遇上些不懷好意的可怎麼得了!」
覆璃的神情有些複雜,她知道她懷孕了,知道這個孩子不僅是她的骨血,更傾注了母親的期望,甚至還有現在好心人對它的關心,但她停不下來!
雖然一時間無法破解幻境,但她也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隨波逐流,她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出城,遠比她的身體重要。
「多謝令郎救了我,也多謝您的照顧,只是,我要回家。」
見覆璃臉色蒼白,臉上的焦急之色不加掩飾,婦人便也明白:「你家在哪兒,我叫我兒子和兒媳婦兒送你回去,但今日太子剛好要出殯,大街上怕是不安全。不如明日再走?」
「出殯?」
她才走幾日,君紫璃就出殯了?
「今日是初幾?」覆璃追問道。
「已是十三了。」
才十三,這樣算來,根本沒有停靈招魂的時間,其中必定有詐,而且,十有八九是沖著她來的。
這樣,她不能保證自己能完全逃過,當然也不能為了自己的安全而不顧好心人的安危。
得到回答的覆璃不顧婦人的勸阻,用身上僅有的首飾在街邊的鋪子換了一頂帷帽和一把匕首,隱匿在圍觀的人群中。
漫天的紙錢,宗室女人們的抽泣聲,這場送葬之禮可謂是奢華至極,連貴人們乘坐的馬車也一輛接著一輛。
棺木、儀仗都是規制,莫不是她多想了?難道東璃確實著急把君紫璃下葬,連儀制都不顧了?
「這太子怎麼突然就沒了。前幾日聽說還有人在館驛見到過,怎麼這麼突然?」
「我也覺著太突然了些,天可憐見的,聽說太子妃正身懷六甲,這孩子一出生便沒了父親,孤兒寡母,以後的日子難過嘍!」
「你可別提了,聽說太子被刺的當晚太子妃就不見了,前幾日在官驛的那幾個,第二天都快到鄰城了,還被攔了回來,現在正押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呢!」
「你說的可是館驛里的那一大群人?我聽說那可是南璃國的使團,說抓就抓了?」
「你說話可小心些,這是我們的太子,突然就這麼死了,你還幫著疑國說話,當心被抓走!」
「我哪裡幫著南璃國說話了,我這是就事論事。」
人群中不免有人小聲議論,正巧被覆璃聽見,猶如一個晴天壁靂砸下來,千算萬算,南璃使團竟沒有和母后一起離開?
或是,母親也在那群人當中?
事情變得糟糕了起來,當晚,覆璃就潛進了京兆府,還沒找到大牢所在,卻誤打誤撞進了一個別院。
說來也奇怪,僅僅是一個從三品的官府,侍衛卻多的出奇,且本就有府兵,為何還會有這麼多的暗衛在這裡。
覆璃一刻也待不住,來不及多想,避開眼前暗衛,便繞到了屋子後面。
「你的計劃這麼周密,她是怎麼發現的?」聽聲音,是個男人。
「毫無預兆,甚至她在半月前還與我說了等孩子出生后的種種,誰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另一個人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
「那可是你的親兒子啊,你竟也下得了手?」那個男人的語氣裡帶著一點可惜。
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個人怎麼可以冷血到這個地步,連女人小孩都能算計得清清楚楚。
「她都能對我下手,怎麼,我要站在那兒被她殺嗎?」
「那你演的這一出也太真了些吧!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你,都要信以為真了。話說回來,你以後怎麼和百姓解釋,你又活過來了?」
「那群愚蠢的人只會接受,怎麼會質疑我,待到時機成熟,找個理由宣布一下就好了。」另一個人的語氣里滿不在意,「況且不真怎麼騙人,那日我就不該心慈手軟地讓那個女人逃走,否則我也不用在這裡釣她女兒上鉤。」
赤裸裸的對話讓人脊背發涼,且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覆璃甚至覺得無比的耳熟,卻一下想不起來,好奇心作祟,覆璃用刀尖捅開了一點窗戶紙。
透過光,她再次看到了那個令她咬牙切齒的人。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本應該躺在棺槨里準備下葬的君紫璃怎麼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再看他後背,一點受傷的痕迹都沒有。
她真的確定那一刀刺進去了,血咕嚕咕嚕冒出來的樣子還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