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傷瀕死
日轉星移,不知過了幾天,但可以知道,離試煉大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漠刀城裡歸得些許的平靜,像是真正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而沈追這邊似乎並不好過,透過漫天黃沙,和赤炎沙地中心灼熱的空氣幕布,能看到一個巨蠍和一個人類仍在戰鬥著。
沒錯,沈追與眼前這巨蠍荒獸已經持續戰鬥好幾天之久,沒想到這一場持久戰,竟是如此久,想象不到的久。
又一次精疲力竭,沈追帶著滿身創傷,和布滿缺口的粗糙大劍退開,下意識摸向內衣口袋,卻在下一秒錶情一滯,原來是秘葯在戰鬥的急劇消耗下,終於用完了。
而這也代表著,他滿身的傷口,包括左臂嚴重的貫穿傷,還有右下腹恐怖的塌陷,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了。
眼前的巨蠍卻似不想給沈追任何的喘息時間,幾節肢足爬動緊接著追上來,竟是暴戾的想要直接碾死這難纏的人類。
為什麼不用蠍尾攻擊了,因為巨蠍那尖利的巨針蠍尾早已被沈追砍成了兩截,斷裂處仍在不時流出藍色的血液,不止如此,巨蠍一隻眼睛也完全塌陷了下來,還有一側的腹腔似乎也被傷的極深。
所以,看得出來,此刻雙方都屬於身受重傷,已然拼到了極限處,勝負斷別,只能在於其中一方倒下。堅持到最後一刻的,才是這場鏖戰的勝者。
面對荒獸身體的撞擊來襲,沈追硬提最後一口氣,橫劈手中大劍,勉強打斷了這一襲擊,讓巨蠍身子歪斜開,自身也隨著這一擊向後飛去,算是拉開了一段距離。
沈追半跪匍匐著,吐出一口殷紅,靠大劍支撐起身體,不停的劇烈喘息,每一口氣都彷彿帶著血氣在噴涌,本就重創在身,剛才那一擊更是讓他感覺全身骨頭都快碎裂開來。
特別是那兩處重傷處,已經感覺到了麻木,但這絕不是好事,而是臨近細微層面的崩潰壞死,所以沈追無論如何再拖不下去了。
看著一直處在狂怒,不死不休中,又欲要衝來的巨蠍,沈追眼中閃過狠厲,輕聲吐道:「本是留給那天的禁術,看樣子只能先用在你身上了!」
說罷,沈追猛地張開右臂,引導全身僅余的星辰之力,聚攏在一起,然後在右邊臂膀的每一塊地方,交互摩擦著,高速而激烈,很快響著刺耳的「刺啦」聲,不絕於空。
緊接著那整個右臂都變成了深紫色,一股若隱若現的雷光,在其上纏繞著,洶湧且危險。
「星雷泯絕!」
沈追大喊道,原地驚起,然後旋轉,把撐扶左手的大劍交給深紫色的右臂,在回身的一瞬間,狠狠甩出,連帶著纏繞的雷光,和劍身一併狠狠甩去。
只見大劍化作一道碗口大的驚雷,徑直劈向正欲衝來的巨蠍,在空中一閃而過,肉眼根本連捕捉的機會都沒有。
巨蠍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在顫慄怒吼著,然後逼盡了荒獸的最後一分本能,來抵禦著。
沒錯,這便是沈追目前能想到的,也是現在唯一能用的術法了,儘管這是他前世從未用過的禁術!
對尚未踏入星武初境的這具身體來說,只有近日以來,肉體里納入的微薄星辰之力可用,所以一般的招式功法根本無從施展,也得虧沈追前世是一處星殿的天之驕子,各類稀奇古怪的術法招式也都接觸過,這才有了今日的救命稻草。
「轟!」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甚至沒有一絲悲鳴,只有轟然倒塌的巨響,然後揚起漫天的沙塵,在空中激蕩飛舞。
這沉重一擊徹底斷絕了巨蠍最後的生機,留下一個漆黑焦糊的大洞,在其胸腹上,空洞而可怖的洞孔,看不到血跡,只有另一頭的黃沙,還有穿透而去的鐵劍。
威力然若真正的雷霆降世,但禁術不只是說說而已,沈追那紫色的右臂,在這一擊后,並沒有恢復正常,而是無力垂落了下去,看樣子比傷到筋骨的左臂損傷更為嚴重。
但絕不僅僅如此,沈追心裡很清楚,這一招后,他的經絡根基又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如果這具身體本是資質低劣的話,現在則是如廢銅爛鐵。
這便是沈追必須承受的代價所在,但其實早在決心踏入修行一途時,就已無路可選。
這一招,以自損八千絕斷一切後路的姿態,來創造出不可思議的驚雷一擊,這便是星雷泯絕!
是大陸上曾經一個鼎鼎大名的狂人所創,時年不詳,只知道名諱為步雲霄,曾在臨死前用出此術,滅殺了一位暗冥星殿的長老,由此出名。
沈追踉蹌著走過去,看都沒看一旁倒下,戰鬥了幾天幾夜的對手,接著撿起那把滿身缺口裂紋,瀕臨破碎的粗劣大劍,緊緊夾在懷裡,然後轉身。
他拖著沉重的身軀,扶著癱軟發紫的右臂,一瘸一拐,艱難的向歸路走去,不時頓住,劇烈的喘息,像瀕死的老人。
現在,真正的生死考驗才來臨罷了,這漫漫黃沙路,或許一不小心就會變成了黃泉路。
要知道沈追是靠秘葯的一路支撐,才能行進到此地的,現在則彈盡糧絕,更是滿身瘡痍,重傷瀕死的姿態了,名為赤炎沙地的惡魔,再次亮出了他的爪牙,代替那隻死去的荒獸,成為他接下來的敵人。
風沙如刀、天地無情,他真的走的出去嗎?
......
一處隱秘的院落里,隔開了喧鬧的大街,一個頭系藍色結帶的少年,圓潤臉頰上的雙目正炯炯有神,在一招一式認真的練習著,手上拿著一把墨綠色的寶刀。
忽然他頓下身子,抬頭看著天上的烈日,莫名想起了那日遇見的同輩少年,那個看不透卻又感覺很親切的少年。
此刻他又在哪裡呢?是不是也在默默準備著?
很快,他又想到那天說不定還要與他交手,便不自覺的笑了一下,緊接又提起氣來,流淌的汗液,再次隨著軌跡一滴一滴地落。
每一刀都揮舞的炯炯有力,每一份精氣神都用心灌注在裡面,彷彿前面有座大山,而他想要把它給劈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