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玄燁宗異變
花榕鎮是一座小城,坐落在風川西南的靈鶴山脈下,自然是落的風景秀麗,水靈大方,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府邸,只是一座座平民百戶的小宅,連在一起成了一座鎮,一座城。
一個二層樓的小酒館,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零散幾桌在旁邊竊竊私語,透過窗便能看到那靈鶴山脈的脊峰,還有左右延綿不絕的野山。
沈追眼睛盯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外面雨戚戚瀝瀝,下的很大,街面上不時有行人匆匆寥寥的走過,濺起的水花與雨滴夾在一起,傳來「噗通,噗通」之聲。
「前輩,你說這些人,為什麼都打著黑傘呢?」沈追眼神微微瞟向下面,疑惑著開口。
現在已經是他們,來到這裡的第二天了,各自都換了身行頭,離開了大漠,自然不再需要掩住風沙的衣物,兩人此刻卻在這兒喝著悶酒,顯然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
「誰知道呢?或許是這裡的小販商行里,賣的都是黑傘。」熊閆往杯中斟滿,仰頭灌進口裡,心不在焉的說道。
沈追眉頭一蹙,回想起前一日所看到的光景,在長途奔襲,大漠里歸宿兩夜后,他們終於在第三日趕到了花榕鎮,奇怪的是那些延邊的農戶,都彷彿消失了,大片大片的莊稼良田,全都長滿野草荒廢掉了。
大事為緊,於是兩人剛來到鎮上,就尋路而去,卻沒想到玄燁宗所在的靈鶴山脈上,空空蕩蕩,一座座府宅,院地門屋不見一個人,甚至那些金銀細軟,玉珠掛飾都在,就是人都不見了。
細探之下,包括主堂各處存在著打鬥痕迹,沈追與熊閆一路查到最重要的庫房,終於瞧見了乾涸映紅的血跡,都浸入了石磚木沿的紋路縫隙里,顯然玄燁宗發生了一場禍端,且時間已久。
更奇怪的是,花榕鎮的街上,人們都打著同樣的一把黑傘,即便昨日並未下雨,大晴天的仍是一把把黑傘遊動著,未明所以的還以為撞鬼了。
「客官,您的菜上齊了。」小二的臉上死氣沉沉,端來最後一碟菜,就欲要轉身走開,卻被少年開口叫住了。
沈追盯著小二的眼睛,抱有希望的再次問道:「等下,跟你打聽個事,這玄燁宗的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小二那張偏瘦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冷茬,看也不看沈追擺在桌上的銀兩,冷聲回應,轉身而去:「不知道。」
「照我說,直接把這裡的人,逮一個到面前來問,哪還會這麼沒有頭緒?」熊閆忽然開口說道,聲音粗獷豪邁,毫不在意才離去正下樓的小二聽沒聽到。
沈追搖了搖頭,這兩日他幾乎問遍了遇見的每一個人,但他們的回答都是異口同聲的不知道,且在知道問題后,都表現得極度冷漠。
沈追當然知道熊閆的辦法,是可行的,但現在一個修行者都沒遇劍,他並不想威脅逼迫那些普通百姓。
正說著,忽然店外街道遠處,傳來一陣騷亂嘶喊,沈追探出頭去,眼神一凜,只見一群打黑傘的普通人,被推搡擁擠著追趕過來,臉上都寫滿了慌亂,馬上有人摔倒在地,翻倒的黑傘來不及捧雨,立馬被後面的人踩成了一團亂糊。
人群中,跌跌撞撞竄出一個人,異常慌亂,紅袖衫下是一個嬌小的身軀,竟然是一個小女孩,不過速度很快,身形扭捏之間巧妙的避開了前面所有的障礙,看來是一個早早就踏入修行的女孩,也是沈追目前所看到的第一個修行者。
沈追眼神很尖銳,絕不會出錯,眼看著那小女孩,向自己這邊竄來,然後在臨近處的一個街道拐角,身體立馬做出反應,單手扶住窗沿,雙腳踏上,一個猛蹬,竟在窗戶口一躍而上,離開了酒樓,飛向了街對面一處民宅的樓頂。
好幾丈的距離,在空中輕鬆跨越,這番腳力實在駭然,酒樓二樓的窗沿應聲碎裂,直到沈追身形再次落在瓦片上,響起「哐當」幾聲。
雨水一下傾浸在沈追臉上,卻擋不住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小女孩竄去的身影,腳下發力,在一個個房屋頂飛躍而行,瓦片房梁震震作響,四下不時傳來人們的咒罵驚怒聲。
在拐角后,小女孩又接連變了四五條街口,身形在房屋越來越密集的境況下,被遮掩的快要看不見,不過沈追沒有這個擔憂,在一棟棟房頂,他可以輕鬆鎖定小女孩的位置,並且越來越近。
沈追腳下再次加速,濺起水花一片,終於在一排高矮不一的民宅巷裡,欺近了小女孩,這條巷子頂有擱置木板,遮擋了部分雨水,此時能夠清晰看到她繫於腰間,向後飄蕩的紅結繩,還有散落的水滴,於是腳一蹬,沈追在她背後落地,便想伸手抓去。
卻見她陡然轉身,眉眼清澈無比,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臉上寫滿了惱怒,雨水在她臉頰滑下,沈追隨之一怔,小女孩卻猛地一掌襲來,星辰之力波動,竟是星武圓滿之境。
小女孩的模樣最多也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竟已達至星武圓滿,這般天資較之莫小魚,也毫不相讓了。
若是三個月前的沈追,面對小女孩這一掌定要全力以赴,可現在,這般攻擊卻是有些不夠看了,沈追面容不改,瞬息間用右手拍散了這一掌的危險,並且死死抓住了小女孩的左手手腕,境界與力量的雙重壓制下,讓其再難以動彈。
小女孩倔強嘗試,但掙脫不開,於是看著眼前這個,比之自己大不了多少歲的少年,眼中有霧氣泛起,凄落道:「你也是他們的爪牙嗎?」
爪牙?沈追知道自己的行為,一定是讓她誤會了什麼,雖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眼眸,心生不忍,卻也不得不制住她,沉聲回道:「不是...我只是想問你,宗門在此的玄燁宗眾人,多跑哪裡去了?」
「還有,那些追你的人,是什麼人?」
沈追很清楚,一個宗門是不可能輕易捨棄傳承故地的,即便遭遇變故,被強敵打散,也一定會留存在附近的周圍,靈鶴山脈的星辰之力,也不是隨便一個地方就能媲美的,所以沈追在焦急萬分,不安之下,依舊在花榕鎮等候著,直到小女孩的出現。
小女孩滯榭兩息,看著沈追清秀的面容,如竹枝般的眉宇,眨巴兩下眼睛,說道:「你不知道嗎?我就是玄燁宗的人,我叫紅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