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俊秀之才
狄才驚搖了搖頭,一臉鄙夷地道:「老熊,你怎麼還是這麼粗魯?」
「不過說到這裡,你什麼時候給我再打造幾個靈器玩玩?」
熊閆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沈追瞧見這反應,才知是一句玩笑話,不然那也太駭人聽聞了,靈器都能隨便打造了,這驚霄樓也該改名了,叫奪天樓算了。
熊閆被這一口險些嗆到,狄才驚卻不咸不淡的,夾起一塊玉食,喂到了嘴裡,繼續說道:「還是說,你準備從那個偏僻的漠刀城回來了?跟我一起再幹些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
聽這話,以前想必是干過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了,一個境界實力讓刀皇都不願招惹的男人,一個驚霄樓的主人,他二人在一起,合力能幹出怎樣的事來?
熊閆聞聲緩過勁來后,連連出聲打住道:「你知道我不開煉器爐,已經很多年了。」
沈追聞聲一滯,他知道熊閆此言是假話,因為自己的痴青劍就是他親手修復打造的,他不是很懂煉器這一行,但想必打造如痴青一樣的神兵利器,定是需要千錘百鍊,嘔心瀝血的。
狄才驚輕啐了一聲,端起酒杯又是一飲,看著熊閆半響,忽然又道:「怎麼?還是不肯多飲一杯?」
熊閆擺了擺手,表示不談,然後極為認真地說道:「我此次前來,就是要用你的情報,替這小子打聽一件事。」
說著熊閆半隻手搭在了沈追的肩上,少年身軀微微一顫,偏過頭去看到一張憨厚黝黑的笑容,露出了潔白的一排牙口,其中有幾個已經掉了,想必是喝酒喝的。
原來他一直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沈追心底默默想到,接著也是端起一杯,盡飲了下去,緊鎖數天的眉宇,稍稍舒展開了些。
「說來聽聽。」狄才驚聞聲一頓,正襟危坐起來。
沈追思考過後,稍稍把玄燁宗,灰衣人的事論述了一遍,然後點出幾個關鍵信息,比如那一隻信箭,還有契旯血陣。
狄才驚微微低頭,稍作思考,眉頭越蹙越緊,半響后,他略感歉意地說道:「小兄弟,我對於你說的這件事,暫時也沒有什麼頭緒。」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儘力幫你查出來。」
狄才驚的聲音誠摯無比,沒有一絲偽態,沈追起身作揖當即行了一個大禮,並感謝道:「若是前輩幫我尋到線索,這個人情,晚輩定當湧泉相報!」
狄才驚點點頭,抬手示意沈追坐了下來,然後又敬了一杯熊閆,雖然熊閆已經半壺下肚,不會再喝了。
緊接著,兩個人又聊了許多往事,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但沈追還是聽懂,推斷出了大半,兩個人經歷過生死,一起攜手在風川皇城建立過基業,而且剛開始就是靠熊閆的一手煉器本領,只是不知後來為何罷手了。
雖然熊閆有意無意的避開,狄才驚有意無意的提起,但好像有聊到一個女人,既然故事裡有女人,當然逃不開那些爛俗的橋段,比如相遇邂逅,第一眼的感覺,後來的巧合。
酒過三巡,狄才驚也似乎喝的差不多了,熊閆也起了身,日頭又搖過去一大截,直到快變成了旭日,兩人才相言道別。
來也瀟洒,走也洒脫,狄才驚站在樓台,目送著一老一少並肩遠去,心底不知是何等滋味,兩人又老了許多,歲月的變化,相見便能體會。
這一頓酒喝的盡興,似是與老友相見的歡愉,熊閆看起來心情不錯,走在街道上,又拍了拍沈追的手,說道:「放心吧,有這傢伙幫你,不出三日,定有下落。」
沈追默然走過三步,忽然停頓下來,然後說道:「若是連他也查不出來呢?」
「有人把我引來風川皇城,卻什麼都不做,他究竟想幹什麼?還有為什麼正好遇上一場關於禁神石的拍賣會,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他,或是他們,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
到了此刻,沈追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慮,把一切提了出來,如果對方有行動,大不了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恰恰是對方什麼都不做,讓他感到無盡的不安,這種不安是任何人,任何承諾都抵消不了的。
熊閆聞聲一愣,酒意散了大半,左右看著一個又一個陌生面孔,萬千燈火,卻凌然一笑道:「小子,放心吧,縱然宵小有著萬般詭計,只要我在,他們就蹦躂不了。」
這是一句極其霸道的話,且不加掩飾,他就是要說給周圍的人,說給那些正在看著他們的人聽。
這也是一句吸引仇恨的話,熊閆要將那些不懷好意之人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告訴他們,就算圖謀不軌,也得先過了他這一關。
沈追輕嘆一口氣,沉聲道:「前輩之恩,我已無以為報。」「只是前輩,又何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熊閆側目一笑,手掌猛地一拍沈追的後背,笑罵道:「少給我矯情,日後有的是用到你的地方。」
......
驚霄樓上,狄才驚已關上了那扇窗戶,樓外的景色頓時消散,只剩下一屋的塵粒灰沿,季萱恰時出現在一側,又端了一杯茶水過來。
「許久未見大人,如此放縱了。」季萱連著茶水,遞過來一顆醒酒藥,然後溫軟的伏在了男人的胸口。
外人都叫先生,季萱叫大人,其對立身份已是不言而喻了。
驚霄樓的主人,身姿修長,面龐俊朗,名作狄才驚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然收回了那份肆意,回到了往日的深沉內斂,聽著身邊火熱女子的話語,又是愜然一笑。
然後吞服了下去。
「他便是我跟你提起過的熊閆。」狄才驚摸索著窗邊的木沿,默然說道。
「恩,聽見了。」季萱閉著眼,一臉享受答道。
「你對他身旁那個少年怎麼看?」狄才驚忽然話題一轉,提及了沈追。
季萱睜開眼眸,似乎沒料到大人會刻意,注視到那個不算起眼的冰冷少年,她稍作思索后,先是假意說道:
「俊秀之才,大有作為?」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