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我永生永世的夫君(第三更)
陳歌洗完澡后,魏遠還沒有回來。
大戰結束,他定然很多事情要做。
她原本想等到他回來再睡,然而她風寒還沒有痊癒,這一段時間趕路又實在疲憊,此時身處這個充滿了魏遠氣息的營帳里,陳歌的心無比安定,竟不知不覺倒頭便睡了。
只是她心裡一直記掛著魏遠,也沒有睡得很熟,幾乎在男人進來那一瞬間,她便醒過來了,迷迷糊糊地撐起半邊身子道:「夫君,你回來了?」
原本小心翼翼的男人似乎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睡得暖呼呼的臉蛋,低聲道:「可是我吵到你了?」
陳歌在他的大手上蹭了蹭,搖了搖頭,「我一直想等你回來再說說話,所以我沒敢睡得太沉。」
她頓了頓,慢慢挪了過去抱住了男人的腰,把頭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魏遠頓時有些無措,一雙大手懸在半空中要落不落的,「歌兒,我還沒洗澡,很臟。」
他身上確實有一股血腥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然而陳歌覺得自己中邪了,竟然覺得連這種味道都好聞得不得了。
她皺了皺鼻子,輕聲嘟囔道:「別動,我不嫌棄你。」
看到難得粘人的妻子,魏遠的心也軟得一塌糊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手輕輕搭在了她纖細的肩膀上。
兩人無聲地依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陳歌打破了沉默,「劉徐死了,你知道嗎?」
今天凌放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
雖然是她親手把毒藥射進他身體里的,但她也留了兩個月的葯給郭文濤,只要有那個葯,劉徐至少還能活兩個月。
那樣一個男人,又怎麼會那麼輕易死去呢。
可是冷靜下來后,她又覺得這就是劉徐的風格啊。
他向來是個任性妄為的人,又極度的自我和自傲,又怎麼能忍受自己的性命一直受制於他人手中?
那些一直跟隨他的將士和臣子,又跟他何關呢?他不會關心他們失去了他會不會如無頭蒼蠅一般,也不會想自己這麼做會不會讓他們失望,他們本來,就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何況,他也定然無法容忍自己最後全身潰爛地死去,他這時候選擇自我了斷,確實是最體面的死法。
魏遠沒說話,好一會兒,才沉沉地道:「我知道。」
這個軍營里,又怎麼可能有他不知道的消息。
事實上,這個消息是先傳到他手上,再傳到陳歌那裡的。
陳歌也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想了想,坐了起來看著他,道:「劉徐留給我的那封信,你也看過了?」
「嗯,」魏遠點了點頭,隨即似乎怕妻子誤會什麼,輕咳一聲道:「我擔心信里有對你不利的內容,所以才先看了一眼,並不是……」
並不是不信任你。
陳歌微微挑眉,湊上去吻了吻他的薄唇,笑眯眯道:「我知道。」
有些事情,心有靈犀便可,說出來倒是顯得生疏了。
她方才那樣問他,也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她也沒想到,劉徐會給她那樣一封信。
那封信里,詳細地寫了他生前的所有部署,還有他所有埋伏在各地的人。
那便是陳歌沒有立刻解決他的理由,有了這些信息,他們要打敗舞陽侯和攻下劉家的地盤,簡直是易如反掌。
那幾乎是一扇,讓他們直接通往天下一統的大門啊!
只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劉徐會主動把這些告訴她,然後自殺。
信的最末尾,他寫了這樣一句話——
願賭服輸。
夫人,願下一輩子先遇到你的人,是我。
便是陳歌再怎麼對劉徐有偏見,也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在重重難以捉摸又變態的心思底下,也許還是藏著一顆真心的。
見到陳歌有些恍惚的神情,原本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大度的男人還是忍不住不爽了,而且是很不爽。
他自然不會懷疑自己妻子對自己的真心,但一想到那個男人挾持了自己的妻子一路,還一直在覬覦著自己的妻子,他就恨不得衝到西州去鞭屍。
此時見到歌兒竟然一副在想他的模樣,他一直隱忍著的不滿,瞬間爆發了。
他抿了抿唇角,不由分說地把陳歌拉到懷裡緊緊抱住,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洗澡身上臭不臭了,嗓音低沉道:「歌兒,你下輩子還是我的。」
陳歌一怔,立刻察覺到這男人吃醋了,忍不住有些好笑,故意順著他說一些肉麻兮兮的話,「明明是你的下輩子還是我的。」
男人聽到這句話,心裡舒坦了一些,只是很快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有些緊張起來,「不只是下輩子,你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要是我的妻。」
「……」
陳歌有些無語地望了望天。
看起來再正常的男人,幼稚起來也讓人很受不了啊。
她忍不住拍了他硬得像塊磚一樣的胸膛一記,沒好氣地道:「行了,我永生永世的夫君,你能去洗澡了不?我要困死了。」
……
一個多月後,魏遠和宋國公徹底完結了跟舞陽侯和謝興的戰役。
兩人在潁州匯合,商量好了接下來攻打劉家地盤的事情后,魏遠便帶著陳歌先回了一趟慶州。
劉徐死了的消息傳出去后,原本追隨劉徐的將士和臣子一下子四分五裂,劉家的地盤變得騷動不安。
劉行雖依然坐在吳侯的位置上,但他沒有那個能力收拾劉徐留下來的爛攤子,眼看著局面越來越混亂,他已是徹底自暴自棄,乾脆緊閉吳侯府的大門,學他父親過上了驕奢淫逸、爭分奪秒窮奢極欲的生活。
要攻下劉家的地盤是必須的,但因為魏遠和宋國公剛結束了跟謝興和舞陽侯的戰役,底下的將士也要有休息的時間,於是他們商定了一個月後再出兵進攻劉行。
趁著這段時間,魏遠和陳歌趕回了慶州一趟——原因無他,因為這對無良爹娘終於想起自己被丟在慶州的一對小寶貝了。
而且,過不了幾天,便是阿一和小小滿一周歲的生辰,這般重要的日子,他們說什麼也是要在場的。
他們這次回來得急,也突然,因此沒有讓人提前通報。
一眾燕侯府的僕從見到突然出現在大門前的主公和夫人,一個個都以為自己看錯了,確定了那確實是主公和夫人後,驚喜得連禮儀都忘了,急吼吼地到處奔走相告——
「主公和夫人回來拉!主公和夫人回來啦!不是假的!是真的主公和夫人回來啦!」
陳歌和魏遠相攜著往落意居走的時候,聽到他們四處亂吼的話,忍不住好笑地彎了彎嘴角。
什麼叫不是假的?難不成天底下還有另一個她和魏遠不成?
只是,她也沒有心思想那麼多了,她原本就心心念念著這兩個小傢伙,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們,簡直是心急如焚了,拉著魏遠幾乎是小跑著到了落意居。
鍾娘和藍衣她們聽到消息,早就侯在了落意居門口,見到陳歌和魏遠,都忍不住濕了眼眶快步迎了上去,「恭迎主公和夫人回家,我們等主公和夫人回來這一天,已是等了太久太久了。」
陳歌點了點頭,有些急切地掃了她們一眼,頓時微微一愣,「兩個孩子呢?」
她們知道她和魏遠回來,理應會抱著兩個孩子一起出來啊。
聽到陳歌的話,鍾娘和藍衣有些怪異地對看了一眼,神態竟是有些猶豫,「夫人,小郎君和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