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ta的注視

「目前，我們沒有任何方法去檢測小型潛水器裡面那些隊員們的安危情況。」

埃文斯的話無疑給在場所有人員心上狠狠的砸了一猛錘，此刻任何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慾望，氣氛就像是艇外漆黑的海水，給人一種沉重的粘滯感。

「我本應該聽從你的建議...」

「可是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而且實驗3是否執行不由你我決定，這是你說的。」

埃文斯的回應讓霍恩不由得心頭一緊。事實上，武力方針並不完全由部隊隊員來決定，作為艇長，霍恩擁有一票否決權。即便所有部隊隊員都支持開啟實驗3，只要霍恩不同意，那麼實驗依然無法繼續開展。以此來看，實驗3中若是出現了什麼紕漏，那麼霍恩就需要對此全權負責。

「不能等待了，我們得想個辦法把他們給帶回來！」

此時，霍恩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幾乎像是要炸裂。他罵罵咧咧的朝著控制艙走過去，然而沒有人知道他是否已經思考出了解決方案，而在擔憂霍恩會因此而失去理智，駕駛「豪爾森」號去接近小型潛水器的情況下，部分人員也跟著霍恩去了控制艙。他們必須確保霍恩在這個時候不會做出傻事。

埃文斯此刻也覺得腦子裡面熱的發燙，他絞盡腦汁也無法思考出對眼下局面有利的對策。然而忽然間，埃文斯想起了某個人。他大步的跑回潛望鏡艙室，卻見岐君臨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回到了這裡。

「岐君臨，我知道我沒資格對你要求什麼，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想想辦法。」

「請您告訴我，假設他們目前處於暈厥狀態，小型潛水器內部的設備能夠保障他們多長時間？」

「如果是航行狀態，那麼小型潛水器的電力能源只能夠維持兩個小時...但是目前確定它只是維持水中懸停狀態，所以電力能源使用時間可以翻倍，至少在五個小時內，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發生的話，小型潛水器不會出現危險問題。」

「那麼我給出的建議是，駕駛『豪爾森』號立即返回『太-南』，跳過申請程序，將彈頭髮射牽拉鋼纜設備轉移下來。鋼纜長度超過200米，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設備再安裝超空泡彈頭將小型潛水器給強行拉回來。」

「這...」

「我能給出的建議僅限於此，您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埃文斯心裡深知岐君臨提出的建議實際上有很大的可行性——然而一旦實施了這個想法，那麼在「豪爾森」號離開的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人會知道小型潛水器還會遭到什麼變故。更何況，假如小型潛水器里的隊員依然存活並且保持著意識，那麼在這段時間內，很難保證他們是否會做出其他的出格舉動。

埃文斯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岐君臨。「門」半徑100米內圈屬於不可入侵區域，這在「豪爾森」號上幾乎形成了一個定則。他和霍恩共享了這個想法，再沒有其他退路的情況下，霍恩無可奈何的同意了。

記錄了小型潛水器的確切坐標，又在附近投放了幾個無害熒光染料標識后，「豪爾森」號開始返程。返程的過程並不容易，因為剩餘的部隊隊員認為「豪爾森」號想要放棄小型潛水器上的數條人命，這讓他們無法接受。然而霍恩在控制艙中將艙門反鎖，使得部隊隊員沒有辦法對他做出限制行為，以至於返程過程艱辛，可是速度卻很快。

抵達「太-南」后，所有的部隊隊員分成兩批，一批去尋找上級做出上訴，而另外一批則待在「豪爾森」號上，監視著工作人員們的一舉一動。

埃文斯並沒有理會他們，他利用霍恩的名義，將彈頭髮射牽拉鋼纜設備安置在了「豪爾森」號上。每個工作人員都很熟悉安裝的流程，所以這個過程很短暫。霍恩以自己艇長的名義要求「太-南」的基層人員暫時不要聲張，所以「豪爾森」號在尚未通知任何上級的情況下，再次下水。

或許的確是因為人命關天，每一位依然留在「豪爾森」號上的人員，此刻都隱隱覺得下潛速度要略快於前兩次。擁有精確坐標，同時還有近距離熒光染料作為導航，「豪爾森」號很快找到了小型潛水器的所在位置。

在下潛過程中，埃文斯和「豪爾森」號所有工作人員進行了一次緊急討論，討論主題為如何避免超空泡彈頭對小型潛水器造成過大破壞，最終導致機毀人亡的結局。通過細緻的研究后，他們確定，只要彈頭命中的是小型潛水器進行儲藏樣本的區域，那麼就有很大的概率不會進一步損壞小型潛水器，從而為救援工作帶來更大的可能性。

「這次我們要孤注一擲了。霍恩，你明白的。」

「...了解。」

此刻霍恩已經坐在了控制艙的駕駛位。由他來駕駛，「豪爾森」號所有人都會更加放心。

「我們馬上就要抵達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與其擔心，不如做好手底下的事情。」

埃文斯淡漠的放開通訊器，此刻他也在潛望鏡艙室中，在他身邊站著的，還有岐君臨。

隨著一陣輕微的晃動，「豪爾森」號懸停在距離「門」200米距離範圍處，而和小型潛水器的相對距離則只有100米左右。

在工作人員再次對鋼纜發射設備檢查完畢后，霍恩深吸了一口氣。在多盞強力聚光燈下，他能夠看見的，也只是小型潛水器的一個影子。在這樣的環境下，負責發射的他顯然覺得自己的心理壓力已經開始迫近心裡承受極限了。

「超空泡彈頭牽拉鋼纜，準備發射！」

在這一聲過後，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在聚光燈下忽閃而過的一道黑影應證著這個世界不是死寂。

「彈頭成功命中目標！」

霍恩興奮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出，「豪爾森」號上的所有人在此刻都開始了低聲的歡呼。

除了兩個人。

他們始終在潛望鏡艙室中待著。

「岐君臨，我看見了。Ta在注視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