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盤踞天空的鯨

「戰鬥機本身的材質基本上都是以複合材料為主，還包含了鈦合金，它本身的堅硬程度不需要質疑——但是按照你剛才說的，雲層的強度要遠大於戰機本身——這顯然不符合現實情況！」

此時威爾遜也有些懷疑凱德拉是在痴人說夢，他甚至想讓凱德拉帶著圖門一起去見見心理醫生。在威爾遜角度看來，或許那個圖門在空中親眼目睹了戰友死亡的全過程，以至於患上了創傷后應激障礙，簡稱PTSD，乃至現在已經產生了些許的精神失調。

威爾遜是軍人，他不允許在自己的部隊中，出現無法時刻堅守自己精神和意志的軍人。

「威爾遜先生，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在充分的證據基礎上，才開始提出各種方面的假設。您也知道，我同樣不喜歡以軍人的身份提出各種天馬行空的猜測。」

「我明白...只是...唉，希望你能夠過的了這一關，不久後會有更高級別的部門對你實施調查，你在這次事件中有很大的責任。」

「我明白。謝謝您，威爾遜先生。」

威爾遜擺了擺手，徑自朝著基地內部走去。

望著威爾遜顯得有些蕭瑟的背影，凱德拉嘆了口氣。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中漂浮著的散亂雲朵，就這麼靜靜地站著。從他身邊經過的人也隨著他的視線抬起頭看了看，可是誰都沒有看見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

2055年7月25日，對於凱德拉的處理結果出來了。戈壁空軍基地機組負責人凱德拉在戰機撞雲事件中做出的錯誤決定，致使飛行員馬隆以及「X-25」戰機發生意外，對此，凱德拉需要負主要責任。

鑒於雲朵本身的確存在相當程度的疑點，對凱德拉下達的處分實行延緩，但是凱德拉需要對雲朵做出相應的調查，假使調查結果確保真實，那麼凱德拉身上的處分允許被消除。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該處理結果已經算得上是對凱德拉的寬大處理了，然而凱德拉自己卻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對於他來說，他更加寧願被直接降級到基層士兵，也不願意承擔起調查那片怪雲的責任。綜合目前基地所擁有的科技、人才以及理論力量，凱德拉相信這並不是個能夠完成的任務。

在發生事件的時候，不論是執行飛行任務的兩架戰機上的裝備記錄儀，還是基地中的各種儀器，似乎沒有任何能夠用以參考的數據。記錄儀中關於飛機的各種參數都保存的十分齊全，唯獨沒有關於那片巨型雲的任何數據——而同樣的，基地中也沒有任何關於巨型雲的圖像或者監控視頻資料。

而且讓他更加煩躁的是，怪雲的行跡也並不是一個能夠輕易捕捉的信息。誰知道它在這次離開了以後，還會不會重新出現在這片基地的頭頂上。

誰會知道呢？誰都不知道。

這天晚上，凱德拉第一次在軍隊生活中失眠。

「為什麼會讓我攤上這種事情呢...」

凱德拉枕著自己的雙臂，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忽然之間，他的腦海中出現了某個奇怪的東西。

音速鯨雲。

凱德拉猛然從床上坐起。他的眼球在眼眶中快速打轉，就像是想要抓住某種一閃而逝的靈感。

這兩種怪雲之間會不會存在某種關係？

儘管凱德拉始終沒有理清楚這兩者的關係，但是至少從某一點來說，它們都和通常的「雲」這個東西，存在本質上的不同。

「對了...還有那個東西...」

基地的居住區實行夜晚斷電制，所以凱德拉沒有辦法打開室內的燈。他抓起床頭柜上的狼眼手電筒，調整了一下手電筒光圈，讓它呈現為一種擴散性光柱。而後凱德拉打開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塊像是大板磚般的東西。

「媽的，你這重量還真費勁。」

這就是前言所述的那本圖鑑，通體跟個黃金磚頭一樣沉重。

凱德拉呼出一口氣，直接翻開第二頁。在第二頁，依然還是那片讓人看得雲里霧裡的輪廓，然而凱德拉現在卻有些明白了。

他明白了兩個東西。

一個是在贈送圖鑑給他之前，好友口中說的那句話；一個是圖鑑本身存在的意義。

「妥善保管此圖鑑，當你遇見無法儲存的東西包括記憶的時候，它會給予幫助。」

「雷思達...原來你的意思是這樣...」

凱德拉用手電筒照著圖鑑的第二頁，觀察著上面顯現出來的圖像。他回想起第一次觀察扉頁中那道海底石門的時候，通過不同角度來觀察，扉頁似乎會出現不同的景象。果然，在通過多次試驗以後，凱德拉終於看見了圖鑑第二頁隱藏在雲霧中的真實景象。

相較於扉頁中只出現了三種不同的圖像，第二頁中出現的情況就要更加複雜多變一些。

將圖鑑舉在自己的眼前平視處，眼前180°的可視角度中，不同的視角會出現形態各異的雲層圖像；而將圖鑑舉在自己的頭頂上方，不仰頭，只轉動眼球來觀察圖鑑，儘管看的並不全面，但是視野中依然能夠看見圖像出現了一片汪洋大海；而反之，將圖鑑放置自己的下巴處，不斷地移動圖鑑尋找到合適的角度，視野中就能看見圖像出現了一片無法形容的天空。

然而這些都並沒有讓凱德拉覺得驚喜，最讓凱德拉覺得有價值的東西，是這些形態各異的圖像中，似乎都出現了一個巨大怪物的影子。

這種現象就和在扉頁中觀察到的「門中人」相似，人類的眼球似乎無法正常捕捉到這些信息，只能夠通過不斷地試驗和觀察，才能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判斷出它們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凱德拉的主觀臆斷總是希望將巨型雲和音速鯨雲聯繫在一起，這個巨大怪物的影子總給他一種感覺——

「它的頭頂是海洋，它的下方是天空，它從登達煙的曠世荒野中而來，它要去往虛無縹緲的尼伯龍根。」

一頭在千萬米高空中遊動的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