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聲警告

「豪爾森」號正在焦急等待著的工作人員們，此刻收到了來自小型潛水器的信息。

「報告，實驗2失敗，小型潛水器請求即刻返回。」

「收到，請求通過。」

聲音的來源並不是弗洛伊德，而是岐君臨，對此對於部分人員表現出不解，然而埃文斯並沒有理睬，對於小型潛水器的返回請求，他迅速的下達了通過指令。

「究竟發生了什麼，等他們回來了再說，一切以安全為重。」

先前以「門」為圓心做圓周運動，使得小型潛水器在只是幾百米的直線距離上卻花費了不少時間，而返回的路線相較起來就非常的簡單，一條直線上幾百米的路程顯得非常短暫。

「豪爾森」號重新接管了小型潛水器的控制權。當三人重新站在眾人面前的時候，迎接他們的不是欣慰，而是形形色色的質疑。這是人類埋在骨子裡的劣根性，他們總喜歡把希望寄託於其他人身上，而眼見著他人急流勇退，這些人就會忍不住跳出來破口大罵。

實際上，三人也早已做好了應對這種態度的準備。成功就在眼前，他們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卻又在關鍵時刻放棄，這本身就已經足以成為被指責的根據。

「諸位，請告訴我們原因。」

霍恩也在心裡為實驗2的虎頭蛇尾感到惋惜，然而身為艇長，他的理智始終占著上風。不過霍恩的雙眼卻始終死死的盯著岐君臨——相較其他二位，空降「太-南」的岐君臨本身就沒有給予霍恩太大的好感，而請求返回的訊息又是這個傢伙發送的，前前後後的各種因素都使得霍恩對岐君臨喜歡不起來。

面對艇長的質問，岐君臨並未站出來，代替他出面的，是弗洛伊德。

「霍恩艇長，誠如你們所見，我們並未遇見真正的危險...但是我們收到了某種『警告』。」

作為「豪爾森」號的資深深潛隊員，弗洛伊德的話顯然更加具有可信度，而同時，他的話也在「豪爾森」號上掀起一股軒然大波。

......

「警告」，這個辭彙在當初召開的會議上被埃文斯反覆提及。

據埃文斯所說，在「豪爾森」號6月21日深潛任務中，當時海底活動忽然加劇，潛艇出現異常震顫，以至於埃文斯當場被甩出原地，一頭撞在了旁邊的工具架上，而後他企圖重新站起身來，然而在這個時候，埃文斯的腦子裡面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和尋常的聲音並不相同，就像是有人直接往埃文斯的腦中灌輸進去，致使其內容在埃文斯的腦中不斷迴響。而當埃文斯仔細去聽的時候，他的雙耳卻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可是聲音卻像是現世中的梵音一樣循環回放。

這是一種詭異的現象，這個聲音就像是被燒的滾紅的烙鐵，死死的烙印在埃文斯的腦海中，讓他感到腦顱內部持續發燙，就像是機器過載發熱，以至於最後竟然直接栽倒在地。

而「警告」的內容，只有寥寥一個英文單詞：MOVE（離開）。

不少人都提出質疑，是否當時埃文斯產生了幻聽，或者是由於精神壓力過大而導致出現幻覺。然而事後上級專門囑咐精神科和心理醫生對埃文斯展開了精神上的諮詢，最終得出的結果卻無一例外都是正常。

不過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埃文斯的真正昏厥原因實際上並非腦震蕩。神經科的教授在當時向上級遞交了一份報告，上面記載了埃文斯的大腦皮層神經在暈厥的三天內，始終處於一種疲乏的狀態，所有的神經元似乎都異常萎頓，就像是真的經歷了超負荷。

報告中提出，或許埃文斯的大腦在接收那份來歷不明的「警告」時，使用的依然是人類目前低端水平的感官接收能力，而為了能夠將這份「警告」完全接收並且消化，埃文斯的大腦被迫在短暫的時間內開啟了更高水平的接收能力，以至於最終不堪負荷，使得埃文斯昏厥——就像是用高額定功率的充電器往低額定功率的電器充電，在沒有控制電路限制高壓電流的情況下，電池很快就會開始發燙。

另外在會議上，埃文斯將此事的細節詳細描述，他懷疑這是某個智慧體對他發出的警告，此時，就牽扯出了另外一個詭異點——「類人體」。

在當時海底活動爆發，霍恩前往潛艇控制艙之際，埃文斯接手了潛望鏡。海底活動噴發出的少量岩漿使得「門」附近的環境亮度頓時提高了一個等級。通過艇底潛望鏡埃文斯觀察到，「門」本被封住的內部忽然變成一道黯淡的橙紅色光幕，有一個詭秘的影子在光幕的中間緩慢顯形。

據埃文斯當時所說，「當時那道光幕的顏色和海底岩漿極為相似，看上去還像是有著液態獨特的流動質感，再加上海底活動爆發，沒人顧得上繼續觀察『門』，所以這一幕只有被當時還在潛望鏡前的我看見。其次，這個從門內出現的影子，看上去就像是盤腿坐著的人形。雖然那個時候潛望鏡被震顫所影響，但是我還是能夠看見非常清晰的人體輪廓。」

顯然，如果僅僅只是因為「警告」，IAO或許還不會真正的放在心上，然而當有個確切的情報告訴他們，5000米深的海底有個坐著的人，這頓時引起了IAO的重視，以至於埃文斯醒轉的一周后，再度深潛計劃立即開始執行。

......

「豪爾森」號上，所有工作人員在聽見「警告」一詞后，紛紛表現出程度不一的緊張情緒。

「弗洛伊德，告訴我，你聽見的警告內容是什麼。」

「...MOVE。」

而後，維拉德和岐君臨也被埃文斯問以相同的問題，得到的結果都是一致的。只是在某個細節上，它們表現的並不一樣——維拉德和弗洛伊德聽見的是英語單詞「move」，而岐君臨聽見的則是漢字詞語「離開」。聯繫到三人的出生地，以及各自的母語，這個細節也並沒有那麼讓人困惑。

此刻的埃文斯臉色有些蒼白，霍恩也是一臉凝重。

他們在考慮，是否要上報前兩次的實驗結果，同時開啟實驗3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