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道心性
莊稼根處殘雪緩緩融化滲進土壤中，道旁的枯樹經過一個冬天的休整，又重新抽出綠芽。
這些無一不在向，青芒國小牛鎮的村民宣布～春天來了。
去年一場大雪，今年開春化成的水足以使莊稼生長，無需像常年一樣灌溉，村民有了一個輕鬆的春天。
這突然的閑適，不僅沒有給村民帶來舒適，反而帶來的卻是，無從事事後的空虛，村民們生活的也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樂。
村民閑下來，就會思量自己生活的貧困，這使他們憂慮，只有無限疲憊的勞動，才能減少他們的思想，給他們帶來滿足。
今年卻沒有勞動使他們滿足，他們陷入貧困的痛苦中，忽然有一則消息在小牛鎮中流傳～下午那跑江湖的說書人就要來這說書啦！
長久的閑暇日子使這些村民，都已經決定下午去聽書。
……………………
「好……」
春日的下午，沒有夏日的炎熱。陣陣微風襲來，使人心情開朗。
正是這天氣大好的春日下午，小牛鎮戲台之下，人聲鼎沸。村民們各自帶著小馬扎，雜亂的坐在戲台下，一邊聽著書，一邊與身邊的鄉親拉家常，好不快活。
要說這戲台之下，最顯眼的還是那九歲的楚明子，一身白布長袍站在，周圍全是黑灰麻布衫的漢子，想不顯眼都難。再看其樣貌，雖年齡尚小可那深刻的五官，顯示著俊美的底錢。
尤其是那挺拔的鼻子，更是宛若雕刻般俊美，深刻的五官，容易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可楚明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透著靈動，惹人喜愛。
楚明子端著一個木盤，在戲台下四處走動。看著木盤中零散的銅板，楚明子倒是沒有太大動容，可是心中道。
「這些錢，唉！能不能吃飽飯呢？我正在長身體啊！爺爺也是有錢不吃，非要買這衣裳幹嘛，偏偏還叫嚷著，儀錶體現著地位，好衣服作用，數不勝數，哼！」
想到這，楚明子扭頭看向，站在戲台上的爺爺，滿頭白髮整潔的梳成髮髻，白白的鬍鬚長及胸口，一陣微風吹來，衣服緊貼著身體，露出瘦骨嶙峋的身體，不僅讓人嘆一聲：好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楚明子也不得不承認，爺爺這一身派頭十足，但心中腹誹：「那世人稱讚的道體，可不是我爺爺修行得來的，而是帶著我這個正長身體的孫兒，生生餓出來的，唉！我怎麼就跟著，這樣的爺爺啊！」
爺爺正講的仙家故事就要結束了，楚明子收回心思，端著木盤加快速度，欲從每個人身邊都經過一次，有時也有人扔給倆銅板，楚明子正笑著感謝一人的賞賜，忽聽到戲台上聲音戛然而止。
一轉身，就看到爺爺在戲台上，正沖著自己擠眉弄眼，楚明子再也顧不著收錢，端著木盤飛速跑向戲台。
這突然一幕，使聽眾納悶，發生什麼事了？這小娃子，連錢都不要了。
再觀之楚明子，此時已將木盤放到一旁，自己站在爺爺身旁，微眯著眼睛，斜望天空，雙手背在身後，小小年紀竟有出一副，無敵之後的落寞感，看透紅塵之後的頹廢感。
爺爺看到楚明子擺好了架勢，會心一笑，醒木一拍：「各位父老鄉親們，閑話已經說完，感謝大家的捧場……」
「好……說的好啊！好……」
聽著戲台下絡繹不絕的叫好聲、鼓掌聲，楚明子更是將身子繃緊，不使姿勢有一絲懈怠。
他從小就喜歡，被很多人誇讚，他喜歡萬眾矚目，雖然從小到大，他換過一個又一個夢想，可是每個夢想的結局，都是他萬眾矚目。
「爺爺，接下來我們要去哪？」楚明子說完就後悔了，他又要聽爺爺那老一套了。
「唉！我們要去哪，我們能去哪啊！我們沒有家，我們四海為家，可惜啊！孫兒你若是早生幾年，最好能和爺爺一般大，那樣的話，爺爺就可以帶你去看看那仙人，遍地都是的中州了，可惜爺爺老了，只能帶你在這血耀大陸的一個偏僻角落啊！」爺爺一臉哭喪。
楚明子從小就知道，自己生活的大陸叫血耀大陸，血耀大陸還未開發完全，人類只是佔有一小部分，而自己講書待過的地方，又是這一小部分中的一個角落叫做百國之地，爺爺還說這世上有他書中所講的仙人。
雖然不相信爺爺所講，但是楚明子對爺爺書中講述的，仙人那擔山追月、平山填海手段讓他著迷，他幻想著自己成為萬眾矚目的神仙。
爺孫倆毫無目的，也不挑路走哪算哪，有錢就花沒錢就說書，倒是洒脫的很啊！
楚明子望見，紅磚金瓦的城牆，也看見了城內一片金光冉冉的屋頂，他們已經走到青芒國的，京城城門外了。
距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爺爺就停下不走了，他左手在自己右袖中倒騰，楚明子見此，熟練的跑到路邊，從樹上扯下兩條樹枝，一條粗的，一條細的，都交給爺爺。
此時，爺爺也從袖中抽出一團灰布，他將灰布鋪展固定在粗的樹枝上，這時看清了灰布上還寫著四個紅色大字「窺見天道」，爺爺將這粗的交給楚明子，自己閉上眼睛，一手還拿著細棍在地上亂點。
楚明子識趣的，上前攙著爺爺向城門走去。他知道爺爺在小地方說書，在大地方算命。按他道理說大地方才有有錢人，有錢的都膽小信命。
楚明子攙著爺爺，交了進城錢，就進城了，城中道路可以並排，三個馬車，道路兩邊店家，叫賣不決，就體現出一個字「富」。
這是楚明子第一次，進入一個國家的京城，他雖然跟著爺爺去過很多國家，但這卻是第一次進京城，以前沒有錢繳納進城錢，這次進城是因為他們最近，爺爺給一個人算命，發了一筆小財。
楚明子就攙著爺爺，在京城中走動，忽然爺爺睜開了眼睛，抬頭看了看天。
楚明子納悶「爺爺，你這睜開了眼，這一片人，都看見瞎子睜眼了，咱們名聲臭了，還怎麼掙錢，唉！」他剛想補救一下，說自己爺爺眼睛怎麼突然好了。
結果，他話沒有說出口，他看見天口之上，竟然飛著一個人，那人身著金黃絲綢，腰帶一綠色玉佩，身後飄著紫金衣帶好生富貴。
「叩見上仙！」一時間街道上全是震耳的呼聲，人們紛紛下跪，還有從店鋪里跑出來，拜跪在街道。
爺爺呆了一下，也跪倒在地，楚明子只是抬頭仰望著，那天空中的仙人。
「原來，真的有仙人，仙人一出，眾生皆拜，我要做仙人，我也要萬眾矚目。」
「快跪下啊！一會仙人怪罪你，快跪下啊！」爺爺扯著楚明子衣角小聲的說。
「啊……」爺爺扯醒了楚明子的幻想。
楚明子看了自己周圍，都是跪拜的人，他鬼使神差的沒有下跪。那空中仙人，沒有低頭看下面眾生，便飛走了。
街上人群，也各司其職，又恢復到以前，繁榮的景象。
「孫兒，你可知剛才，你有多危險嗎？那是仙人沒有怪罪，否則你幾條命，也不夠人家殺的。」爺爺一臉怒容的看著楚明子。
「這不是沒有事嘛！爺爺。」楚明子雙手晃著爺爺手，說道。
爺爺生氣的甩開，楚明子的手，冷哼道。
「孫兒你記住，莫要把強者的一次同情看重，因為那只是他們一時興起，你身為弱者，切不可一次次，去乞求強者憐憫。弱者要麼做狗，要麼暗中努力，奮發圖強，在未能成為強者之前，就要隱忍，有時卑躬屈膝的活著，比有勇無謀的送死，更需要勇氣。」
楚明子第一次看見爺爺生氣，此時的爺爺讓他害怕，但楚明子硬抬著頭，直視爺爺說：「爺爺，我從小到大都是隨心所欲，為什麼現在要壓抑我內心，我不願跪我就不跪，我以後仍然會按照我本心行事，我依舊要隨心所欲。」
「好，好，我孫兒厲害啊！我孫兒以後要隨心所欲。」爺爺突然笑起來，伸手摸了摸楚明子的頭，只是心中一嘆：「唉！這魔道心性啊！不過，孫兒啊！人總是有，無奈的時候啊！」
「恩！爺爺我不僅要，隨心所欲，更重要的是要萬眾矚目。」
…………………
青芒國京城鳳來客棧，此時正值晚飯時間人聲鼎沸，其中一個個身穿紅色緊身長袍，將火辣的身材勾勒出來天生麗質的少女，行走在各個桌前，她們正是客棧小二。
鳳來客棧之所以稱鳳來，是因為此店，除了客人外，其餘人全是大美女。
「姐姐，我要吃飯了。」楚明子沖一個侍女，揮手大叫。
那名侍女，便緩緩走來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卻又給人距離感。
「姐姐，我想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楚明子一雙大眼睛，眯成了月牙笑容燦爛。
侍女看著九歲的楚明子調戲自己，再加上楚明子俊美的外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容，不知不覺中消失了距離感。
楚明子在侍女已經俯身的耳邊，輕語：「漂亮姐姐，我還沒有斷奶啊！」
「咳咳……」老人家，身體總會不好的，爺爺不停的咳嗽。
楚明子偷偷瞟了一眼爺爺，憨厚的笑笑，有手撓撓頭，坐直了身子。
侍女看看楚明子，再看看臉色陰沉的爺爺，不禁掩嘴輕笑，正要開口：「小少爺……」
「上你們這，最好的飯菜，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一名帶著沒有任何修飾的白板面具，坐在爺爺身旁，中性的聲音，打斷了侍女的話。
楚明子看著，離開侍女的背影，又沖面具人狠狠的咬了咬牙，心想：「真不是個東西，連女人都凶，怪不得帶個面具，應該是沒臉見人吧！」
「明天清晨，讓他在這裡等我。」面具人看了一眼楚明子，就轉身離開了。
夜深人靜萬物寂靜，生物應該進入夢鄉。
可風來客棧一間客房中，楚明子用力捂著一個血紅的戒指，坐在床上，眼角還有點點淚滴。
「老頭子，嫌我煩了是吧！趕我走，好！我走，看你以後說書誰給你收錢；裝瞎時，誰給你打掩護……爺爺，等著我啊！我去修仙，等我回來，一定帶你去中州……這戒指是我爸媽留給我的嗎？他們在哪啊！」
「吱呀……」
客棧老舊的窗戶，發出一陣慘叫。
楚明子跳下床跑到窗邊，看見了自己隔壁爺爺屋子的窗戶開著，夜間遠處房樑上，一個雪白的身影正在飛竄著。
鼻子一酸吞咽幾口唾液，一下子跳到自己床上，用枕頭蒙住了頭。
「哈……哈……我自由了，等著我一定修仙，我會萬眾矚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