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馬槍法

午休結束，下午黃尚有三節體育課，第一節測完了跳遠成績，宣布自由活動后，黃尚一邊應付圍過來的女學生，一邊看著操場另一邊給其他班級上體育課，正拿著一把紅纓槍耍六合大槍的陳老師。

對，就是家裡開武館那位。

這位陳老師三十來歲，個子不到一米八，模樣一般，曬得黢黑，但因為常年練武，身材保持的還算不錯，一桿紅纓槍攥在手裡，一招一式練的頗有火候。

就是……

不好看。

以黃尚的十八般兵刃的水準，雖然基本都是20~40之間的數值，槍術也只是32點而已，但看到陳老師的六合槍套路，實在是不怎麼美觀。

「怎麼樣？要不要跟老師學六合槍？包教包會，以後興許還能當個武術明星。」一套六合槍耍完，陳老師立即對圍觀的幾個學生賣力推銷。

「我可不學，太丑了。」一個女學生滿臉嫌棄：「比電影里差遠了。」

「你也說是電影了，那肯定是往好看了拍，真正的武術可沒那麼好看。不只是武術，其他國家的拳擊、空手道、跆拳道什麼的在電影里不一樣拍的兇猛凌厲，但現實里也就那麼回事。」陳老師連忙解釋，試圖改變這位女學生的看法。

「那不一樣，至少拳擊、空手道跟跆拳道都是奧運會項目，對抗性很強的，武術卻只是花架子，看著挺厲害，其實沒多少實戰作用。這兩年一直有人打假，多少武術大師現了原形，我才不學呢！」女學生說的一套一套的，偏偏有理有據，讓陳老師無言以對。

「陳老師，網上都說了，現代武術本來就是強身健體的體操套路，根本就沒有實戰能力。您要是耍的好看，我們倒是能跟著學學，但您這耍的也不好看啊！慢悠悠的，還總是卡幀，要不您把套路改改？耍的好看點，興許就有人學了呢！」一個男學生說道。

「是啊陳老師，您改改這慢悠悠還卡幀的套路，對著落地鏡練，讓套路好看點。現在拍電影不也是追求美感嗎！要是套路好看，肯定有人學。」

被幾個學生一番『指點』，陳老師臉色很難看，大吼一聲：「自由活動取消！都給我跑圈去！什麼時候下課，什麼時候結束！」

「啊！？」

「不是吧！」

「哦豁？完蛋！」

操場上一片怨聲載道，那幾個『指點』了陳老師的學生成了眾矢之的，兩面不是人。

看到陳老師落寞的站在操場邊，黃尚走過去拍拍他肩膀：「陳老師，別難過。」

「黃老師啊！」看到他，陳老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讓你看笑話了。」

「沒有，傳統武術沒落是國策，這沒辦法。」黃尚安慰道：「不過那幾個學生說的也沒錯，現代武術已經變成了一種套路表演，既然是表演，當然是越華麗越好，不然學生們寧可去學跳舞，學藝術體操，學京劇，也比學既不好看、又沒什麼實戰能力的武術強。你覺得呢？」

陳老師沉默。

「這樣吧！」黃尚把陳老師手裡的紅纓槍拽過來：「我以前參考古裝武俠劇自創了一套槍法，陳老師幫我指點指點。」

「黃老師還會槍法？」陳老師愕然。

「一點皮毛。」

「哇！黃老師要練武術了！」

看到黃尚抓著一桿紅纓槍活動身體，好事的女學生們立即圍了過來，那些正在跑圈的學生們也放慢腳步，溜達著往這邊看。

「別靠這麼近，退遠點，我這槍法殺傷力太強，方圓五米之內槍氣縱橫，別傷了你們。」黃尚一臉兇惡的轟人。

「哇！我好怕呀！」

「黃老師好凶哦，怕怕。」

女生們嘻嘻哈哈的往後退。

等方圓五米沒了半個身影，黃尚道：「看好了，我這套槍法叫天馬槍法，取自天馬行空，無拘無束之意。」

「哇！黃老師居然會成語，好厲害！」

黃尚一臉黑線：「誰說我不會成語的？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嘻嘻……」

「哈哈……」

師生們哄然大笑。

黃尚懶得理會，耍起了槍法。

嗡嗡——

轟轟——

噼啪——

鬨笑聲戛然而止，看著黃尚舞動紅纓槍時帶起的陣陣音爆，每個人都汗毛倒豎，遍體生寒。

此時黃尚原地旋轉七百二十度，紅纓槍從他的身前旋到背後，又從背後旋到身前，旋轉的嗡鳴聲沒有半分中斷，一氣呵成。

雙腿分成馬步，紅纓槍如閃電般左邊地面一砸，右邊地面一砸。

啪啪兩聲，如同騎在戰馬上砸死了左右敵軍一般，砸的師生們心顫。

長槍朝空中一拋，黃尚緩緩收勢，右手一伸，剛好接住落下的紅纓槍，擺出一個類似於佛山黃飛鴻的架勢。

帥氣的姿態看的一個個小女生眼含愛心，尖叫連連。

「哇！黃老師好帥！」

「黃老師好棒哦！」

「黃老師我愛你！」

「黃老師我要給你生猴子……」

「……」

黃尚用槍尖指著那個要給他生猴子的女生：「要給我生猴子的，圍著操場跑一萬圈，跑到猴子生出來為止。」

「嘻嘻……黃老師好無情哦，哈哈……」

小女生們一個個跟花痴似的，男生們卻興奮的都不行了。

「黃老師，您這天馬槍法外傳嗎？我們能學嗎？收費也行！」

陳老師：「……」

黃尚笑了笑，把紅纓槍拋還給他：「陳老師，怎麼樣？」

「啊！這……」陳老師憋了半天，憋出兩個字：「好看。」

「你看，這不就有學生願學了嗎！」黃尚說道：「現在的武術既然都是套路，為什麼不在此基礎上編出一些更好看、更吸引眼球的套路，就算沒有實戰能力又能怎樣？帥就完了。」

這番話彷彿一束光，在陳老師心裡照出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帥就完了……帥就完了……對啊！帥就完了。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就沒想到？」陳老師既懊惱、又激動，雙手用力握著黃尚的手：「黃老師，謝謝，你救了我的命了！」

「言重了。」

早在《城市獵人》世界的第五年，看多了國內那些武術流派的花架子，黃尚就對套路武術的實戰能力不抱希望了，而且隨著國內傾盡全力的發展經濟，掃除各種黑惡勢力，真功夫要麼進了軍隊，要麼去了海外，偏偏武術又是一種傳統方面的國家名片，這就很尷尬了。

當時黃尚為了自己的任務，也沒時間去關注這事，直到任務開始前那幾個月，他慢慢琢磨這件事，然後就想到了在跳音上看過的一段『逍遙棍』視頻。

那段視頻只有幾十秒，但配上帶有一絲悲情色彩的《狂浪生》京腔唱段，還有合適的棍法配音，簡直驚艷、帥氣的一塌糊塗。

然後他就悟了。

既然傳統武術的實戰能力註定會被歷史所拋棄，那為什麼不把套路武術往狂拽酷炫方面開發呢？

就像那段逍遙棍的短視頻，就像割草無雙遊戲里的武將特技，絕對能吸引年輕人的眼球。

雖說學習武術耗費的時間比較長，是一個不太吸引年輕人的重要原因，但是……

如果在他們學習之前就表演一段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武術套路，在巨大的誘惑面前，他們還會放棄嗎？

也許會有吃不了苦的懶蛋放棄，但終究能留下一部分願意學、願意為之付出的年輕人。

再不濟，當成運動減肥總可以吧！

現在胖子這麼多，減肥班一年比一年多，而練武術是可以減肥的，要是一不小心學會個一招半式的，『不經意』的在人前耍耍帥，它不香嗎？

學任何東西都是奔著有價值去的，沒有價值還不改變，不被淘汰才怪了。

不過黃尚對改變和推廣傳統武術沒有任何興趣，時代洪流滾滾向前，各行各業總會湧現出大批人才，傳統武術的未來輪不到他操心。

今天只是出於惻隱之心，安慰安慰陳老師，未來能不能招收到更多學員？那是陳老師的事，與他無關。

本以為之後沒事了，沒想到他這套天馬槍法通過兩個上體育課班的學生傳了出去。

幸好學校不允許學生帶手機進校，沒人拍下這段視頻，不然傳到網上，他怕是要成網紅了。

網紅當然沒什麼不好，但他退役后就一直在刻意避開媒體，一是不想影響自己的心情，二是不想影響球迷的心情，三也是漂泊多年，想過安定的生活。

不然以他過去幾年的影響力，全國各大城市的體育局或職業俱樂部，有的是要他的地方，又哪會低調的回家鄉做一個體育老師。

雖然『昨天』因為系統的獎勵恢復了傷病，但想到未來會前往無數個電影世界歷險，籃球在他心裡的重量就輕了許多。

昨天回歸后，雖然因為手癢去打了半小時的球，但被大媽趕走後，手就不癢了，到現在也沒癢過。

這讓他認清了自己的本心。

電影世界會成為他不斷探索的未知海洋，這個世界則是他的避風港，在這裡，他只想好好的放鬆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