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 地獄
她只是掃了一眼劍風,劍風便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連靈魂都一起,被這個女子輕易的看透了。
「不知前輩究竟何許人也?」劍風恭敬施禮。
毫無疑問,眼前這個女子絕對是一個十分恐怖的人,其實力……深不可測。
畢竟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詭異,恭敬一些,總是沒錯的。
「你不必知曉,知曉了也沒有什麼用。」女子淡淡的說著,掃了一眼劍風手中的古冊,「東西既然帶來了……那麼,你是要找回曾經的記憶了么?」
劍風微微一愣:「此言何故?」
「這本書冊,是一個信物。」女子聲音縹緲,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直接化為虛無般的存在,「而這個信物,根據將其取走的人說,他只會出現在一個名為劍風的人的手上,而如果那個劍風手持信物出現在這裡,那麼我便可以在他同意之後,助他恢復記憶。」
她望著劍風,聲音淡然:「你的過往,我都已經看得清楚,你本是一個將死之人,卻因為身為重生者的劍塵的緣故而活了下來……」
她淡淡的說著,眸光卻已經是落在了劍風的身上:「但你當初只剩下了些許靈魂碎片,所以很多記憶都丟失了……」
「而我,可以幫你記起來這些記憶。」
劍風沉默了很久,當初劍塵和劍崎所說的那些話語,也是逐漸的浮現在眼前。
他沒有立即做出回答,而眼前的這個女子,也並沒有催促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個瞬間,又或許已經是一個世紀,劍風終於是抬起頭來,輕輕的點了點頭:「麻煩前輩了。」
「好。」女子輕輕的點了點頭,抬手一招,那本古冊便是已經從劍風的手中消失,重新回到了女子的手中。
在古冊落到女子手中的那一刻,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古冊瞬間燃燒起黑白雙色的火光,最後白色與黑色悉數消失,留下的只有一本灰色的竹簡書冊。
灰色的竹簡書冊之上,紋路斑駁,彷彿歷經了歲月的洗禮一般,變得古舊而沉重。
其中的一根竹簡之上,在女子低低地呢喃聲中,飄蕩起一道道灰色的符文,而後這些灰色的符文在虛空之中化作灰色的蝴蝶,紛飛了很久之後,便是直接落到了劍風的眉心正中,然後……悄然融入。
劍風的眼眸在這一刻完全混亂,然後身上的一切都開始飛速的枯萎,彷彿是一瞬間經歷了千萬年的時光一般,最終只留下了一枚銀色的眼瞳。
在那銀色的眼瞳之中,金色與紅色的光芒淡淡的閃爍著,彷彿是光明與火焰在燃燒。
「不錯的身軀……不過現在你已經不需要了,所以……回去吧。」
女子輕輕的揮了揮手,那一枚銀色的眼瞳,便是直接消失不見了。
而那些枯萎下來的灰燼,則是再度凝聚起來,不多時,一個白色儒衫的青年便是再度出現。
只是這一次,這個擁有劍塵模樣的身軀,卻再也沒有了靈魂光芒的閃爍,彷彿只是一具傀儡的身軀。
「神魔與靈武完全融合,方才是那傢伙最終的目的吧……」女子低吟著,「如今靈武之軀已經剝離出來,那麼……神魔之軀呢?」
她皺眉沉思著,卻始終都沒有什麼頭緒,最後只是揮了揮手,那一具白色儒衫青年的身軀便是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而後消失在了虛空的波動之中。
白色的濃霧迅速的閉合,一切都再度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天地依舊是這般模樣,彷彿是所有魂靈的最終歸宿。
……
九龍塔,第九層,聖光。
這天地之間,一切都彷彿被光芒的海洋所包裹,然而這光芒並非被實質化了,它們依舊是最原本的模樣,在這虛空之中,自由自在的閃耀著。
在解除了束縛,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之後,劍塵便是直接來到了第九層。倒不是因為前幾層並不重要,只是前幾層……在這十年之間,他已經都經歷過一遍了。
不是以九龍塔之主的身份,而是以自己的真正實力,一路淬鍊而上。
然而在這其中,並不包括第九層,這第九層在元氣復甦之後,所需要的門檻是……洞天境。
畢竟當初的荀風,可是劫變境初期的強者。
這聖光的洗禮並非只是單純針對某一項,而是對他的全身進行一種溫和的淬鍊與提升,整個過程彷彿泡溫泉一般舒適。
然而就在劍塵享受這種舒適的時候,眼前卻是忽然有著一道虛空波動出現了。
劍塵眉頭一皺,下意識的便是直接取出了破軍帝尊劍,隨時準備應敵。
因為這份波動並不屬於九龍塔。
但下一刻,眼前便是有著一道白色儒衫青年的身形浮現而出,然後那道虛空波動便是消失不見了。
「劍風?」劍塵眉頭微皺,九龍塔不是木屋世界,木屋世界之中,三人都有著開啟的許可權,但這九龍塔卻是他的法寶,能開啟之人也就只有他自己。
按道理說,沒有他的允許,劍風應該是進不來的才對。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劍風」,沒有靈魂,沒有屬於劍風的靈魂,他的眉心也沒有拿到由煉魂秘銀煉製出來的銀色紋路,就好像是……傀儡一般。
但這氣息,確實是他煉製出來的身軀。
「系統,怎麼回事?」劍塵直接詢問系統。
天道系統在劍崎被剝離出來之後,始終都沒有誕生新的人格,倒不是說不能誕生,只是劍塵並沒有允許,因為劍崎雖然被剝離了,但其實還是掌握著一部分許可權,天道系統的作用並沒有因此而被縮小。
「檢測到宿主的靈武之軀之中的靈魂被剝離,現在天道系統的系統空間之中沉睡,此過程並未遭到靈武之軀的反抗。」系統那冰冷而機械的聲音在劍塵詢問后的片刻響起。
「靈武之軀的靈魂被剝離?」劍塵皺了皺眉,打開了自己的屬性面板。
宛如宇宙一般黑暗的屬性面板之上,無數文字閃耀著璀璨的光輝,彷彿閃爍的燦爛星辰。
「姓名:劍塵。」
「性別:男。」
「年齡:三十一歲。」
「身份:劍皇,武修,靈修。」
「武修境界:洞天境(五洞天)。」
「靈修境界:七階中期。」
「武修法則:混沌法則(凝聚萬千星海)。」
「靈修奧義:時空奧義(銘刻時空紋路)。」
「特殊血脈:混沌血脈(已覺醒),破軍神位(已覺醒)。」
「修鍊功法:帝塵劍訣(靈武雙修功法,可進化,目前層次為天階低級)。」
「當前擁有法器:幽冥玉簡(地階中級),悟道布衣(天階中級),九龍塔(天階低級)。」
「當前擁有仙寶:符陣靈盤(天宸階),破軍帝尊劍(天宸階),陰陽鼎(絕世階)。」
「當前擁有仙器:柴刀(殘缺)。」
「備註一:這是一柄極為古老的柴刀,曾因為持有者悟道而有了強大的力量,現在卻似乎是因為什麼而破碎,甚至丟失了原本的名字,宿主劍塵僅僅只是持有其中的一塊碎片,並且因為一個意外而利用其原本的持有者的力量喚醒了他的一部分力量。」
「備註二:不屬於諸天萬界宇宙的仙器,疑似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等級依舊不明,但卻似乎是與這個世界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備註三:混沌青紋的擁有者的命運因為輪迴藍紋的擁有著的插手而產生了不可知的變化。」
「備註四:仙寶是屬於法寶(法器)之上的層次,超脫天階的存在,由低到高分為天宸、仙穹、絕世三階,此法對於符陣、丹藥等外道同樣適用。」
「備註五:破軍神位因為血脈的強化而更加穩固,破軍血骨劍在融合了隱匿在破軍龍紋劍之中的破軍之魂后,成為了真正擁有破軍之力的破軍帝尊劍,並且也讓准仙寶的破軍血骨劍直接突破,成為了真正的天宸仙寶。」
「備註六:靈武之軀的靈魂已經被剝離,一個新的生命正在孕育之中,他將誕生真正屬於自己的身軀,而原本的靈武之軀,則是需要與宿主融合。」
「備註七:混沌之氣令得武修境界全面蛻變,靈氣成功蛻變為混沌之氣,混沌血脈覺醒,混沌法則也成為了修為的一部分。」
「備註八:伴隨著洞天境的突破,宿主的靈識也正式蛻變為仙識,第七層靈魂祭壇之上成功銘刻時空紋路,時空奧義也如同混沌法則一般,徹底成為了修為的一部分。」
「備註九:當神魔之軀與靈武之軀的靈魂被剝離出來,在法則與奧義的包裹之中誕生真正屬於自己的身軀,擁有屬於自己的生命,原本的神魔之軀與靈武之軀融合為一之後,一氣化三清的第二境界便是修成。」
備註發生了變化,原本的備註六被修改,表明了劍風如今究竟是個什麼狀況,而新增的備註九,則是直接將未來究竟要做什麼給解釋的清清楚楚。
「原來第二境界竟然是這般……」劍塵皺了皺眉。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因為這一氣化三清演化第二元神之法實在是匪夷所思,也就是當初的仙蓮上人提過一次,然後他和劍崎在誤打誤撞之下將劍風救下,完成了一氣化三清的第一境界。
但對於之後究竟該怎麼走,劍塵卻是並不知曉,也完全沒有任何頭緒,不過現在,系統已經給清楚了答案。
「神魔之軀與靈武之軀熔煉成為一尊新的身軀,而劍崎和劍風的靈魂則是要利用自身的法則與奧義誕生出屬於自己的身軀……」劍塵沉思,「不過這一過程,究竟該怎麼完成呢?」
「算了,還是等劍風蘇醒之後,再做打算,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劍塵沉思了片刻之後,便是定下了基調。
但一想清楚這一個,劍塵便是眉頭微挑。
之前劍王朝……好吧,現在應該叫劍皇朝了。
之前劍皇朝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劍風,如今劍風因為不知名的緣故開啟了一氣化三清的第二境界,陷入了沉睡之中……那劍皇朝怎麼辦?
誠然,因為有著政閣和軍閣的存在,有著紅顏和月梓涵的坐鎮,劍皇朝絕對不至於走上歪路,也不至於沒了一個皇帝的坐鎮就運轉不了,但……究竟該怎麼走,只有劍塵知道。
劍風此前的諸多決策,都是採用自他的想法而已。
難道讓劍崎上?
只是這麼想了想,劍塵便是極其果斷的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決策。
劍崎可以做很多事情,但唯獨不適合替自己出面。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多了的話……估計劍崎沒有瘋了,瘋掉的是他自己——劍崎會先把他逼瘋的。
所以……只有自己出馬了?
這麼一想,劍塵便是又將眸光鎖定在了屬性面板上了。
「修鍊功法:帝塵劍訣(靈武雙修功法,可進化,目前層次為天階低級)。」
帝塵劍訣的進化,需要大量的帝皇之氣,而且這些帝皇之氣還不能直接利用威望值轉化,而是需要直接吸收熔煉……
所以……
還是需要自己出馬了。
劍塵搖了搖頭,繼續閉合了雙眸,沉入了修行之中。
這一次的淬鍊還未完成呢。
……
不論發生了多少事情,時間依舊在不緊不慢的走,很慢,也很快。
但實際上,時間依舊是那個時間,變化只有人心。
而如今,劍崎便是感覺,時間忽然在一瞬間變得極為緩慢。
倒不是因為什麼別的事情,這一切,完全是他的主觀感受。
要問為什麼……只能說,劍塵給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以至於他震驚了很久,方才是回過神來。
但在劍塵眼裡,劍崎完全就只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是繼續問道:「所以我究竟該怎麼做?」
「我怎麼知道?」劍塵攤了攤手,「我甚至都不知道劍風什麼時候被剝離了靈魂的呢。」
「所以,如果想要知道時間的話,估計就只能等到劍風自己醒來了。」
「唉……好吧……」劍崎嘆了口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當初的那六塊碎木你還記得沒?」
「當然記得。」劍塵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讓我打開來看看?」
「對啊。」劍崎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一個便是讓你將劍王朝變成了劍皇朝。說不準接下來直接來個劍聖朝,劍仙朝呢?」
「那等層次如果能隨便達成的話,我父皇當初早做什麼去了。」劍塵說著,卻是抬手一揮,而後二人的身形便是直接被九彩光華覆蓋,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下一刻,二人便是直接出現在了一處星海之中。
「九龍塔第七層星海。」劍塵淡然道,「放心吧,現在我動用的是掌控者的力量,就算你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只要我不下命令,那些符陣是不會轟擊你的。」
「還真是謹慎……」劍崎搖了搖頭,「來來來,開獎開獎。」
劍塵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將碎木片取了出來。
虛空之中,五塊碎片懸浮。
這五塊碎片均是宛如暗夜一般的黑色,其上纏繞的花紋顏色則是有所不同。
淺紫色、暗金色、燦金色、淡金色、紫金色……似乎是每到了一定境界方才可以打開禁制。
「也不知道,現在,究竟能打開幾塊呢……」
劍塵低聲的呢喃著,掌心之中,有著銀灰色的氣流浮現而出。
原本青色的混沌之氣,已經是在氣海發生變化之中,被不斷的演變著。如果仔細看,還能夠發現,那些屬於灰色的部分,還在緩慢的消失著。
銀灰色的氣流將五枚碎片同時包裹,然後宛如星辰一般,閃耀起璀璨的光華。
片刻之後,那一枚淺紫色紋路的黑色碎片,率先破碎開來,化作無數的流光,在虛空之中化作一道畫軸,畫軸展開,其上有著淺紫色的字跡在閃耀著淡淡的光華。
「九劫地獄。」
空白的畫軸之上,這一行字跡緩緩淡去,隨後各種繪畫便是宛如暈染一般,緩緩地浮現而出。
這繪畫之中,分為九層,每一層都有著不同的恐怖景象。
而在第九層,則是一片宛如煉獄一般的景象。而在那煉獄之中,一根青銅柱上,黑色的鎖鏈捆縛著一個白色衣衫的女子。那女子氣質與身形都是極為的姣好,宛如仙子。但那側過去的面容,卻是讓人無法一窺全貌。
這是九層各不相同卻都恐怖異常的世界之中,唯一出現的一個人,而這個人的旁邊,僅僅只是用淺紫色的字跡寫著兩個字。
「靈汐。」
對於這個名字,劍塵可謂是記憶深刻,深刻到甚至要超過自己的重生的事實。
因為這個名字對於他而言,代表了一個人,一個對他而言極為重要的人。
她叫做……母親。
「母親在九劫地獄么……」劍塵深吸了一口氣,「那麼……九劫地獄在哪裡?」
「我想……那就是答案。」劍崎抬手指了指,劍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到那一道纏繞著暗金色的紋路的黑色碎木片,也是浮現出一道道裂紋,然後破碎開來。
光華在虛空之中匯聚,凝聚出一道畫軸,畫軸緩緩的展開,其上有著暗金色的紋路浮現而出。
一片遼闊無邊的星海之中,只有幾行標註的字跡極為清晰。
「浮雲界。」
「雙斗界。」
「太一界。」
「九劫地獄。」
這竟然是一張星圖,而在這星圖之上,則是清晰的標註清楚了浮雲界、雙斗界以及太一界的位置。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九劫地獄的位置。
而那九劫地獄,竟然就是附屬於太一界的一個人間界。只是這個人間界之中沒有什麼王朝與宗門的建立。
這是一個囚籠,一個監獄,一個關押著太一靈族所有罪人的地獄。
而在對九劫地獄的備註之中,劍崎更是知道,因為被關到這裡的都是些恐怖之輩,所以九劫地獄隨時都有著人在看守,而且他們重點標註了來自浮雲界的人。
因為靈汐就是被從浮雲界帶回來的。
但因為某些意外,傳送符陣出現了一些問題,九劫地獄之中,那第一層的某個原本只能傳送到太一界的位面傳送符陣,連接到了另一個位面的位面傳送符陣。
而這個位面傳送符陣,在雙斗界。
「難怪首先要拿下雙斗界,原來是還有著這麼一層因素在……」劍塵低聲喃喃道,繼續看備註的字跡。
似乎是為了更加精準的繪製星圖,畫軸之上所有的空間都已經被佔據的差不多了。這些字跡明顯就是後來才添加上去的,甚至都沒有留位置,導致字跡都很渺小。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字都寫的極為端正,令得劍塵還能知道這究竟寫了個什麼的話,劍塵絕對會反手將這畫軸撕了,然後自己去打探資料。
「九劫地獄,每一劫都極為強悍,只有到了洞天境,才能在裡面闖上一闖,就這,危險程度都極高,因為這裡面關押著的各種兇狠殘暴之徒,可不是吃素的。
而除此之外,九劫地獄本身也是已經從一個人畜無害的人間界,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地獄,這裡面的危險程度,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估計是怕我去了送死,所以才將修為層次設置的這麼高。」劍塵在畫軸消散之前,將那幾個坐標都記了下來,然後方才是將眸光轉向了劍崎,「劍皇朝……暫時先交給你了。」
「你準備去?」劍崎眉頭緊鎖,「九劫地獄那地方危險的很,你老爹很明顯修為層次比你高,如果他已經將你的母親救了出來,就沒必要留下這些。」
「你如果去了的話,那和送死有什麼區別?」
「區別就在於……」劍塵淡然的說著,卻是忽然一笑,「有人不想讓我死。」
劍崎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是啊,因為不想讓劍塵死,所以劍塵重生了,所以陰陽鼎才會在時間線重合的時候出來與劍塵融合……
「你想好了?」劍崎沉聲道。
「嗯。」劍塵輕輕的點了點頭,「盧宏已經成長起來了,只要你將資料交給他,剩下的你不用再插手。」
「所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替我多盯住劍皇朝。」
他這樣說著,卻是眉頭微皺:「當然,考慮到劍風的情況,你記得告訴紅顏和梓涵,讓她們隨時準備好接手,現在劍皇朝需要發展。」
「你信不信她們如果知道了你要去太一靈族闖闖九劫地獄,他們絕對會想盡辦法跟著來?」
「我當然知道。」劍塵低聲道,「所以我才沒有去告訴她們。」
「真就渣男唄?」劍崎翻了個白眼,「那就趕快滾。」
「對了,別心存死志,還有一個小丫頭在鳳鳴界等你呢。」
「嗯。」劍塵輕輕的嗯了一聲,隨手拉開一道九彩光門,消失不見了。
「呵,居然都不放我出去。」劍崎撇了撇嘴,抬手一揮,虛空之中便是有著閃耀著七彩光華的青綠色木門開啟,劍崎施施然的踏入其中,消失不見。
「唉,自己作死,這次估計又得我來背鍋了……」劍崎嘆息的聲音回蕩在星空之中,「人世間……果然還是如此的險惡啊……」
聲音落下,木門已經消失不見了。
……
再度站在冷宮之中,望著這道位面傳送符陣,劍塵的心中百感交集。
第一次使用這個符陣,他去了天竺界,下了好大一盤棋。
而現在,他要通過這個符陣,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熟悉程度僅限於那兩幅畫軸的地方。
那裡,就算用刀山火海、龍潭虎穴來形容,都完全不為過。
但他還是要去。
一是因為,既然能夠解封,就證明他的實力已經足夠了。
二是因為……那裡有一個名為靈汐的女子在。
那個女子,是他的母親。
他已經……好久沒見到過母親了……不,是從出生之後,就沒有再見過……
他站在符陣前,沉默了好久,直到天色從烈日當頭轉變為月掛西天,他方才是取出元晶,催動了符陣。
將記下的坐標輸入,光華浮現消失,劍塵的身形,卻已經是消失不見了。
……
這是一處一片荒蕪的世界,這個世界之中,除了黃沙飛揚,便是無數豎立著的青銅柱,在那青銅柱上,都是用黑色的鎖鏈,捆縛著一個又一個身影。
這些身影或是赤身裸體,或是衣衫襤褸,卻都是渾身遍布著傷痕,許多地方的傷口還未癒合,有鮮血從其中流淌而下。
如果仔細看,便是能夠看到,在那沙漠之中,飛揚著的無數的黃沙,每一粒都彷彿是黃色水晶雕琢而成的一般,顯得晶瑩剔透。而這些黃沙顆粒的形狀,則都像是一枚長滿了尖銳棱刺的圓球。這些棱刺在極為恐怖的狂風的席捲之下,宛如一枚枚刀刃一般的恐怖,輕易的便能在肌膚之上留下一道道傷痕。
而每當那些被鎖鏈捆縛住的人試圖想要催動自身的真氣、血氣、精氣、魔氣甚至是靈識來保護己身的時候,那些黑色的鎖鏈之上,便是會有著一道道流光閃耀開來。
這些流光在虛空之中縱橫飛舞之間,直接宛如一條條鞭子一般,抽打在那些人的身上,令得他們身軀之上匯聚起來的力量散去,只留下了一道恐怖的血痕。
無法動用力量保護自己,一切都只能自己承受。
在那沙漠的中央,一道石頭堆砌成的祭壇巍然矗立,那祭壇很小,上面的石頭也很是粗糙,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隨便用石頭堆砌而成的一般。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一般的地方,那就是那些石頭……都帶著紅色。
鮮血的紅色。
仔細看時,便是能夠發現,那並非是這些石頭本來的顏色,而是鮮血已經將這些石頭浸染成了這般模樣。
忽然,這石頭祭壇之上,有著銀色的光芒浮現而出,那是虛空波動的銀色。
波動消失,一道身形已經是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那是一道黑色龍袍的身影,其身形修長,面容清秀,一雙眸子里彷彿涌動著冰雪一般,清澈而冰冷。
他一出現,周身便是有著一層銀灰色的光芒浮現而出。光芒流轉之間,那些黃沙便是被悉數抵擋下來。
「這黃沙之中,居然蘊含著撕裂的力量……」
從祭壇上走下,劍塵感受著那些黃沙,眉頭微皺。
雖然這個人間界被改造成了九劫地獄,但人間界的法則依舊存在,在這裡,所有人都會被壓制在金丹境以下。
即便是劍塵也不例外。
但當劍塵運轉起混沌之氣的時候,劍崎卻是驚訝的發現,這一層壓制,彷彿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消失了一般,自己的修為依舊是洞天境,無論是靈修還是武修,都是如此。
是混沌之氣,還是混沌法則?劍塵眉頭微皺,細細感應了一番,便是瞭然。
自己武修的混沌法則,始終都是在與這個世界共鳴,令得他能夠無視這種壓制。
「看來以後在人間界可以待得久一些了……」劍塵輕輕的出了口氣,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太一靈族的傳承血脈,似乎就是……混沌血脈吧?」劍塵眸光微閃,「所以在人間界的這種異變,究竟只是在這九劫地獄,還是在所有的人間界?」
劍塵這樣想著,卻是忽然身形一個閃爍,消失不見了。
「只有混沌之氣才能干擾人間界的天機,讓我們發揮自己的全部力量,所以你應該是我太一靈族的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所以,你是誰?」
下一刻,劍塵之前所在的位置,便是被一道黑色的流光貫穿了。
光華一閃,劍塵的身形便是再度出現在另一處,他眸光之中泛起寒意,朝著流光來時的方向看去。
但見得那黃沙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來,步伐似慢實快,幾步便是來到了他面前一丈遠的地方。
「居然還會有族人來到九劫地獄……」那黑色衣袍的老者打量著劍塵,眸光微閃,「不過我可沒有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九劫符印的氣息,這說明你是自己進來的……」
他攤了攤手:「族人,現在如果你轉身回去的話,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現。」
「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然後我將你交給你的父親或者爺爺之類的人。」
老者面容和善的說著,一雙抬起的枯瘦手掌已經是泛起黑色的電光:「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劍塵搖了搖頭:「你似乎誤會了什麼。」
「什麼?」老者從善如流的問道。
「我可不是太一靈族的人。」
劍塵輕笑了一聲,身形已經是在一個閃爍之間,消失不見了。
老者的神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不是外人居然還敢闖入九劫地獄,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么?」
話音落下,老者便是直接一躍而起,然後裹挾著無數黑色的閃電,從虛空之中墜落下來。
「轟——」
閃電飛舞,直接爆炸成為一片黑色的雷海。
「想要找出我么……」劍塵的輕笑聲從虛空之中傳來,「很不巧,我在……一刻鐘之前。」
「嗯?」老者眸光微閃。但還未等他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虛空之中,便是有著一道璀璨的銀灰色劍芒一閃而逝。
隱約間能夠看到,在那一道劍芒之中,無數道劍氣宛如星辰一般迅速的閃爍著,然後隨同劍芒一起消失不見。
劍芒只是一閃而逝,然而當它消失的剎那間,雷海便是紛紛墜落,消失不見,老者也是墜落在地,他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身上浮現的無數道劍痕,上面正有著鮮血緩緩的滲出。
「你……究竟是誰?」老者望著走到自己面前的青年,聲音驚恐。
劍塵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老人家,放棄吧,我已經用法則之力將周圍封鎖,你的一切動靜,我都能感知到,但也只有我能感知到。」
老者驚恐的神色微微一滯,然後驚恐散去,恢復了平靜:「老夫認栽,動手吧。」
「我不會輕易殺人的。」劍塵輕輕的搖了搖頭,抬手點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老者只是感覺有著什麼在自己的身上覆蓋,然而那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因為之後劍塵的手便是離開了。
「你做了什麼。」老者吃力的站了起來。
「讓你的傷勢在三天之內無法修復,甚至如果不加以療傷的話,傷勢會迅速擴大。」劍塵淡然道,「所以接下來的三天里,你就在這裡慢慢修復自己的傷勢吧。」
「對了,你的修為我暫時封禁了,只留下了一部分給你療傷的真氣,但這些真氣還沒法幫你走到祭壇那裡,自然也沒辦法幫你把人喊過來。」
「所以……回見了。」
劍塵擺了擺手,便是轉身離去。
望著劍塵的背影,老者輕輕的搖了搖頭:「隨你便吧,你就算是將九劫地獄的所有囚徒收為己用,也沒辦法在靈族的控制下離開的。」
「三天么?只要一天,我沒有按時彙報的情況便會反饋上去,到時候……希望你好運吧,心善的傢伙。」
他這樣說著,便是緩緩坐下,然後閉目療傷起來。
就遲了這麼一會兒工夫,他的傷勢已經是快要讓他站不住了。
而另一邊,劍塵默默的走在黃沙之中,心中回想著兩張畫軸上的內容。
至於周圍那些青銅柱上的囚徒,劍塵並沒有理會,即便他已經感知到這些人的修為都很不凡。
因為他的時間不多,他來是有事情要做的。
囚徒們都發現了他,都認為他是太一靈族的人,有的怒罵,有的哀求……真可謂是人間百態。
他一時興起,便是問道:「你們既然有求於我,那便來一場交換……誰能帶我去九劫地獄的第九層?」
當這句話出來之後,所有的囚徒都是瞪大了眼睛,隨後都是紛紛擺手,這個說那個道的,反正匯總成結果就是……層數越大,關押的人也就越強,情況也就越發的險惡,而第九層……他們還想活著,即便是每天站在這裡吃沙子。
早知如此的劍塵便是攤了攤手:「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來煩我,否則直接帶你去第九層。」
有囚徒是暴脾氣的,頓時怒罵出聲,然後直接被劍塵賞了一道劍氣。
「這道劍氣會在你的體內停留一天,一天之後就會散去,前提是你不能運轉真氣。」劍塵輕輕一笑,「如果在這一天之內,你運轉了真氣,哪怕是被抽散了,這道劍氣依舊會直接絞碎你的心臟。」
「所以說,沒事的話,就不要隨便惹我了,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他這樣說著,便是直接轉身離去,動作依舊不緊不慢,倒不是因為不能加速,而是因為他要感應周邊的環境,找到那個傳送點。
那兩張畫軸之上,並沒有標明傳送點在哪裡,這讓劍塵很是疑惑,自家父皇應該不是犯那種低級錯誤的人啊?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旁邊卻是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位公子,可是要去九劫地獄的第九層?」
劍塵眸光微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到一根青銅柱上,一個赤裸著身軀的青年被捆縛在上面,面容卻是異常的平和,完全沒有其他囚徒來的暴躁與扭曲。
「你能帶我去?」劍塵眸光微閃。
這青年輕輕的點了點頭:「如果公子能幫我解除鎖鏈的話,便是可以。」
「不幫你解除鎖鏈,你怎麼帶路?」劍塵輕輕一笑,一道銀灰色的氣流便是落到了青銅柱上。
這一路走來,仙識已經是告訴他,這青銅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青年略帶著一絲激動的注視下,那道銀灰色的氣流落在青銅柱上,旋即那一道道黑色的鎖鏈回收,而青年也是直接從青銅柱上栽落下來,墜落在了黃沙之中,模樣顯得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