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入侵

第二十一章 入侵

正當此時,王遲仍是酣睡如初,卻聽得耳邊風聲一剎,睜眼,卻見箭頭已正在眼前。

王遲側臉相躲,卻見這箭已被一隻手抓住,再順著手看過去,只見冷作顏已是起身,站在他身旁。從冷作顏的視線看去,又有十幾隻箭竄出。王遲翻身騰空而起,運作內力於掌間,往前猛擊一掌,塵土四起,樹葉俱落,十幾隻箭硬是被擊散。

「怎麼回事?」王遲看向冷作顏,「這等速度,似是百機門的三等弩!」

「我們似乎被發現了……」冷作顏突然往前猛揮一袖,寒氣四溢,草木花石俱披上白霜,卻逼得幾個黑衣人各捂著傷處翻滾而出。

「是誰走漏了風聲!等等!洛棠風那傢伙呢!」王遲突感不妙,一番怒意滾滾而出,「有什麼事沖老子來!他人呢!」

王遲稍斂怒意,踏地疾走,上前踩地跳起,抓著其中一人衣領旋轉一周,彈出一腿直接將另一人踢得面骨凹陷,又將手上的人扔出,以手擊地而起,接連幾掌,慘聲不斷,那幾個黑衣人竟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沒有別的手段?」冷作顏疑惑道。

「他在哪裡!」王遲大呵道,「百機門本就是祁國一方相別於朝廷的勢力!洛棠風與你們又素來無怨,你們把他怎麼了!」

「仙人有令,莫敢不從……」一個黑衣人詭秘地說,「眾門派!隨我上!」

突然,四面亂竹噼啪作響,箭聲,弦聲不絕於耳。紛亂雜影躍出,如群蟻相擁。一道火光從林間閃出,王遲避之不及,卻是左肩中了一擊,鮮血濺出,王遲嗟嘆一聲:「百機門的火器!作顏,小心!」

此時,一道白光閃過,王遲側身避開,只見是一個身著紅衣,兩肩披甲的人持刀相擊,刀雖未中,其刀之氣魄和那揮刀聲的清脆卻是讓王遲冒了一身冷汗。

王遲逮住空虛,一拳擊其要害,將其擊出六丈之遠,只見其晃晃悠悠,也終是倒下了。

「還有朗泉閣的人!」冷作顏招架著進攻,由於不善赤手空拳,便向其中一人硬擊一掌,奪來了一把好劍,翻身揮劍,腳帶風塵,劍鳴蕭蕭,連刺帶砍,劍身瞬時血紅,所行正是《涵虛劍法》。

頓時,王遲卻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隱隱令人有麻酥之感,王遲運氣周身,翻掌將四面眾人擊翻在地,冷作顏趁勢欲上前揮劍,腿卻癱軟起來。

「越人仙谷的十香柔骨散!」王遲驚道,將冷作顏扶起,囑咐道:「我可暫且抵禦此毒!幫你阻攔,你先退!」

冷作顏將王遲推開,往自己穴道上連點五下,咳嗽一聲:「將軍哪能臨陣脫逃!我強行破穴,一炷香時間,你我殺出去!」

「嘖!隨你!」王遲與冷作顏背對背招架著敵人的攻勢。

「冷師弟!我來了!」

一個聲音響起,冷作顏望去,正是張良友率紀楠道觀的人前來助陣,心中大喜道:「王遲!他是我師兄!破陣有望!」

刀光劍影,勢如破竹,血滲進泥土,使其變得鬆軟。敵人手段奇出,王遲也是負傷了幾處。

「我果然只適合單打獨鬥!」王遲嗟嘆道。

「多年不在沙場,現在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我手竟都在顫!」冷作顏換手揮劍,「那又何妨!」

「說的對!」王遲清嘯一聲,將內力盡注於右臂,一掌擊出,掌風所經之處,花不見瓣,樹不見葉,中者皆七竅流血,緩緩倒地,反觀王遲,卻是撐地難起,大口喘氣,好在這一掌使敵人被消滅大半,冷作顏一人便足以應對。

「王遲!師父!」

王遲尋聲看去,卻是洛棠風揮尺開出一條路跑來,楚泠兒緊隨其後。

「泠兒!快去通報我大師兄!」張良友喊道,手中的劍奮力殺著,「快去!」

「泠兒!快走!師父掩護你!」冷作顏道,以劍招架著幾人的進攻。

泠兒一咬牙,猛地回頭向乾山道觀方向奔去,無人知道,她此時是兩淚漣漣。

洛棠風將王遲扶起,簡單地了解了經過,便讓王遲就地調整氣息,恢復內力,自己則手握重尺與冷作顏將其護在中間。

不過,洛棠風雖是每一擊都快准無比,卻都不是下死手,他的敵人幾乎沒有減少,因此,自己不過三十回合,便負傷六處。此時,他卻感覺事情不太對勁,手握重尺扎地而旋,憑《三轉尺法》之巧勁,將眾人震飛,藉此空隙,他發現,那些身著紀楠道觀之裝的人除了張良友,自己竟一人也不認識。

「好生奇怪……」洛棠風想到,此時,一個球狀物體飛來,應是什麼暗器,洛棠風揮尺欲將其拍飛,那球卻瞬時爆炸。

天闕尺被炸飛至九丈之外,硝煙散去,洛棠風半跪在地,滿手是血,好在只是些皮外傷。冷作顏滾至三丈遠處,將劍插在地上,顫顫而立,整隻右臂鮮血淋漓。

爆炸掀起的熱風使王遲被推至九丈開外,好在王遲及時護體,並無大礙。

王遲緩緩站起,頭卻是昏昏沉沉,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卻看見一箭沖著他心臟襲來,王遲猛地清醒,一手抓住,箭頭卻已貼著胸口。

敵人明明還有再戰之餘力,不知怎的,卻全部撤退,三人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此時,紀楠道觀的人緩緩走向王遲,王遲深感不妙,但為時已晚,一劍已砍在他左臂上,血流如注,甚至可見森森白骨。

王遲右臂一擊斃之,自知沒有逃的可能,艱難地招架著攻擊。

「他們不是紀楠道觀的人!張師兄!為什麼!」冷作顏拖著身子往前助陣,卻被張良友一掌擊翻在地。冷作顏正欲揮劍還擊,張良友卻將其一腳踹開。手中的劍,恰好落在洛棠風腳下。

王遲大喝一聲,用最後的力氣殺死最後一個敵人,卻覺兩眼沉沉,雙耳空鳴,顫抖著,艱難地站著,搖搖欲墜。

「張良友!你幹什麼!」洛棠風執劍而沖,騰空翻身借力一劈,斬落張良友手中之劍。

「不錯啊!才多久你《涵虛劍法》就已如此精進了。」張良友道,詭異地,他臉上還有一絲欣慰。

洛棠風落地使劍,揮砍劈刺無所不用,張良友節節敗退,卻也是擦著受了幾處淺傷。

突然,幾人翻身而出,將洛棠風一腳踢開,只見是之前比試中張良友門下羞辱洛棠風的弟子。

「風兒!你幹什麼!」洛棠風站起來,卻見是觀主李谷嵐,原來是泠兒所尋的救兵。

「師兄!這小子為了自保,將冷師弟和王兄弟給聖上供了出來!一切是他自己演的戲!敵寇剛剛消滅完,他就倒戈,想要殺死我們幾個!幸好你來了!」張良友喊道。

「你!」洛棠風道,「師叔!是他想殺了我們!」

「那你為什麼不對敵人下死手!師兄!若不是你趕來,我就要被這小畜生殺死了!」張良友道。

「師……」冷作顏正欲說話澄清,卻是一炷香時間過去,自己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師弟!」李谷嵐一躍至冷作顏面前,將其扶起,查了查脈搏,並無大礙。

洛棠風又欲一劍刺去,劍卻被其他人擊開。

「師叔!我對涵虛道,對朋友,對師父誠心可鑒!師叔畢竟是半百之人,切不可聽一面之詞!」洛棠風道。

「那你把劍放下!」張良友大喝道。

洛棠風看了看手中的劍,顫抖著,不甘放下。

「師叔!我若是如他所言,那現在應是走為上策!你也知道,我洛家的輕身之法,估計也有一搏之力!我為何不逃!」洛棠風道。

「虛張聲勢!你根本逃不了!」張良友道,「如果你不想殺我,不想殺你朋友,那你證明給我看!」言畢,張良友躍至王遲身後,將王遲擋在身前。

「放開他!」洛棠風緊隨其後,用劍指著張良友。

「棠風!」泠兒從人群中探出頭,「你絕不是那樣的人!放下劍!聽我的,好嗎?」

「哈哈哈,事情敗露了吧!惱羞成怒了吧!小崽子!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張良友狂笑道。

「我知道……」洛棠風吸了一口氣,似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你不是張良友……」

「我不是……」張良友的話哽在喉頭,卻是發不出聲,低頭一看,一劍穿心。他的笑凝固了,流著淚,卻又意識到了什麼,又笑了起來:「是啊……我不是……張良友……」

這一劍,傷了三個人。

風解開洛棠風的束髮,低垂著,掩著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的雙手顫抖,抱著頭,跪在地上,和王遲倒在一起。

「張師叔!」

「師父!」

「師弟!」

耳邊的聲音混雜,洛棠風卻聽不見,他被人一腳踹開,躺在地上,看著夜空。只覺腦海中一片清明,自己卻是慢慢地,陷入了黑暗的沼澤。

「是啊……我不是張良友……」張良友倒在地上,看著周圍的人,也覺腦海中一片清明,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失,有什麼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他笑了幾聲,鮮血隨之噴涌,卻繼而狂笑不止,直到再也無力笑出。

……

「師祖!我們所行,真的是天意所指嗎?」

「哦?張良友,你在質疑我?」

「弟子不敢……師祖的身份不容置疑,只是……」

「只是你不想做,還是不敢做?」

「只是弟子不能做!」

「呵呵呵……良友啊……所謂正,所謂邪,其本質都是催動世運的步數。定義善惡的,不是世道,而是世人罷了。」

「弟子……明白……」

「我計已出,百無一失。這就是一場戲,計劃完備,並不會毀我涵虛道的清譽。時既定,事必成!你去吧……」

「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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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情戲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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