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更高處

月光下的黑影露出了本來面目，他果然是阿斯卡亞人，擁有純白的身體，額頭也有兩個奇怪的凸起，流線型的身體搭配上獨特的身體結構，看起來詭異極了。

「是我，有什麼事嗎？」

「我來這裡當然是為了種子，你應該知道種子對阿斯卡亞人有多重要。」

「可是我為什麼要把種子給你呢？為什麼我不能留著它們，以此擁有無盡的生命呢？」顧小白問道。

「……」那人愣了一下，繼續道：「我是本著友好協商的態度來的，希望你能讓出一部分種子，因為已經有一小部分的阿斯卡亞人接近壽命的極限了。」

「那又與我何干呢？換句話說，如果地球的這一棵靈樹成熟了，你們會因為同情我而不染指嗎？」

那人又愣了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顧小白。」

「你可以稱呼我為妄誓。」

「妄誓？不得不說你們都很會給自己起名字。」

「你應該不是這個星球的種植者吧？」妄誓問道。

「的確不是。」

「那如果我取得種植者的同意，你會把種子分享給我們嗎？」

顧小白輕輕點了點頭，「當然，畢竟這個世界都是她創造的，而且她還是我的母親。」

靈樹之下，莎宙正在和玄武喝茶，用的依然是靈樹傷採摘的葉子，只不過這一次他們能去往更高的地方，所以採摘的葉子就更香。

「母親，您當初為什麼要把我們都送到那個世界去？」玄武端著茶杯問道。

「因為我被困在了這裡，而我不想讓你們和我一樣一直待在這裡。」

「或許您說得對，畢竟現在還留在這裡的只有我了，他們幾個似乎都不喜歡這裡。」

兩人說話間，身邊突然多了三個人，正是顧小白、龍香玉和妄誓。

莎宙一眼就看出了妄誓的身份。

「你就是地球的種植者吧？我叫妄誓，很高興見到你。」妄誓微微躬身。

「你為什麼來這？是因為天裂嗎？」

「不，實際上，我是為了靈樹的種子來的，你應該知道，還有不少阿斯卡亞人散落在這個宇宙之中，有一部分已經年老，而種子又絕種了，所以我們希望你們可以讓出一些種子來，好讓那些阿斯卡亞的老人能延續壽命。」

莎宙看了一眼顧小白，瞬間就明白了。

「這種子並不屬於我，是青龍發現的，所以我完全尊重青龍的選擇，如果他答應，我就沒有任何的意見。」

妄誓將目光轉向顧小白。

「你要多少顆？」

「你有多少？」

顧小白想了想，龍二元曾告訴過他一個數字。

「143。」

「我要100顆。」

「……」沒有人繼續說下去了，場面非常尷尬。

「那你能給我什麼？」

妄誓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似乎壓根就沒打算進行那一步。

「一物換一物，這是我們地球的規矩，我不可能白白將種子給你，如果你能給我的東西不能讓我滿意，我完全可以選擇拒絕交易。」顧小白道。

「哈哈，既然是這樣，那請你開口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都沒有問題，就當作交換這些種子的條件好了。」

「我要你幫我復活一個地球女人。」

妄誓愣了一下，隨即道：「當然可以，低等生命而已，對我來說小事一樁。」

「但種子我只能給你50顆，如果不行就算了。」顧小白補充道。

妄誓皺著眉頭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幫你復活一個地球女人，你給你50顆種子！」

通過龍二元的幫助，顧小白才在北極找到了沌，那是一個位於冰川之中的山洞，一個女孩的屍體被冰封在裡面，而沌就這樣默默地守護著她。

見到顧小白時，沌很驚訝，但當他看到身後的妄誓時，眼睛中出現了一抹光芒。

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沌的眼中似乎燃起了火焰，他一個勁地點著頭，就算他心裡根本不知道妄誓是不是在騙他，但為了哪怕一點希望，他也願意用盡全力去嘗試一下。

就這樣，沌和那個被冰封在冰天雪地里的女孩被妄誓帶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五十顆靈樹的種子，它們也將在新的地方被種下。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地球上的這一棵靈樹成熟了，會不會遭到搶奪？」龍香玉問道。

「當然會，那時候就要看我們的了，畢竟我們也算是這裡的守護神。」顧小白看著天空中逐漸消失的背影說道。

「是嗎……」

「放心好了，那最起碼也是幾十億年之後的事了，還早得很呢。」

「那倒也是。」

顧小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低聲呼喊著。

「小白，你怎麼了？」

「我應該問他的，為什麼要殺害爺爺！」原來顧小白現在才想起來，自己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爺爺的死因，雖然兇手是沌沒錯，可究竟是為什麼呢？

「既然那個叫妄誓的說人類是可以復活的，那……」龍香玉欲言又止。

「你是想說我爺爺是吧？」

龍香玉點了點頭。

「我認為沒有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

「真的可以復活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嗎？而且是一個已經火化的，就算是悠花那樣保存完整的我保持懷疑的態度，我不認為會那麼簡單。」

「那我們豈不是被騙了？」

顧小白眼神深邃道：「他需要的是希望，就算真的可以復活，那也要心懷希望才能把握機會，不是嗎？」

一年後，CAO秘密開始了一項計劃，名叫「植樹」，因為人類的航天技術還無法滿足計劃執行的需求，所以他們找到了顧小白。

百鳥朝鳳居里，龍二元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妹夫摟著自己的妹妹，表情不是很自然。

「這是我們制定的計劃內容，你先看看。」說完，他將一本計劃書遞了過去。

顧小白仔細翻看后，抬頭問道：「為什麼要種樹？這樹應該只對阿斯卡亞人有用吧，而且就算你們需要靈枝，只怕是等靈樹長起來了之後人類的文明都滅絕了。」

「不，我們看上的並不是靈枝或是其他的東西，我們需要的是新的文明的誕生，就像你說的，地球也終會有消亡的那一天，所以我們需要新的去處。」

「比如說？」

「這個還不一定，我們計劃從最近的星球開始，如果事實證明可行，我們會考慮向很遙遠的地方擴展。」

「所以第一顆種子計劃種在火星？」

「是的。」

沉默片刻，顧小白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那誰來當種植者？」

種植者，是能夠掌握到整個世界絕對統治力的，就像莎宙，她雖然無法隨意出入這裡，但她卻幾乎可以掌控這個世界的一切。

「當然是你來了，以目前人類的技術，該無法做到這一點，我想你應該可以吧？」

「那就是讓我給你們打工咯？」顧小白問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終歸要有人去嘗試的，不是嗎？」

思考良久，顧小白終於答應了。

「好吧，那我就跑一趟，不過我只負責種，死活我可不管，我也不想管。」

一片潮紅的世界中，顧小白和龍香玉兩人並立著，這裡是與地球完全不同的生態，紅色的土壤，一望無際的混沌世界。

顧小白將一顆種子放在了龍香玉的手上。

「你來種吧。」

龍香玉緩緩俯身，將手中的種子放進了土壤之中，突然，一陣淡綠色的光芒閃過，如同脈衝一般，瞬間擴散到了視野的盡頭。靈樹種子就像是和這個星球融為一體了，脈衝瞬間走遍了火星的所有角落。

「但願這東西可以改善這裡的生態吧，否則也不可能有新生命出現的。」

「可是，就算生命出現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它們也只是阿斯卡亞人為了延續生命而產生的無用生命而已，等到靈樹被收割了，他們就會徹底滅絕，不是嗎？」

顧小白抬頭看向上方，那是地球的方向。

「是啊，如果我們只是普通人，幾十年後就會死去，那我們的一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兩人同時沉默了。

「我要去往更高的地方。」

「什麼？」

「我要去靈樹上更高的地方，我一定要去看看，否則我不甘心。」

「你是說，靈樹上還有東西？」

顧小白點了點頭，他在墜落之前分明是看到了什麼的。

「正如你說的，就算我們擁有了很長的生命，可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覺得，意義就在靈樹上更高的位置嗎？」

「我也不知道，但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說完，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混沌的紅色世界中，與此同時，被埋下的種子上開始長出根系，並且一路朝著地底深處而去，雖然這裡沒有一點水分，但它似乎天生就不遠這些東西。

雖然成長的過程需要幾十億年，但靈樹只要種下，就幾乎註定了這個星球的未來，用不了幾億年，火星上就會出現第一個生命，之後就會和地球一樣，陸續出現更多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