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黎河青青 第三十二章 莊園
「啊,沒!」
公子見兩人上前,立馬將黑衣人甩開,站於一旁。
黑衣人背部著地,一個猛摔,自己胸口之傷隨即又一絞痛,清咳不止。
「姑……姑娘,你沒……沒事吧!」公子摔了黑衣人,又跑過去問寒問暖。
「死開!」
……
「脈象狂躁,時而平息,時而翻湧,姑娘你這傷勢還未痊癒,需靜養,靜養。」
床榻之上,李珍香裹著黑衣,一絲線纏於手腕,金絲上下翻滾,如琴線崩摧一般,震得姑娘手腕生疼。
一老者牽於金絲另一端,一手擼須,笑笑咪咪,一直撥弄著手中的絲線。
「姑娘,你這骨骼驚奇,體內伴有雄渾之力,妙哉,妙哉。」
李珍香靜靜地望著撥弄絲線的老頭,臉部緊繃成一團麻花:「你是孫猴子的老爹嗎?」
「爹,這……這姑娘,可還好?這姑娘可是睡了三天,三天,不知我給這姑娘用的葯有不有問題,你給予看看?」
公子滿臉羞澀,只是在說到自己配的藥方之時便舉頭抬面,興奮不已。
「什麼?滕廝理,你給這姑娘用你配的葯?姑娘,你可否全身骨骼鬆散,軟軟綿綿?可否出現幻覺?可否想哭?」老頭一臉慘白,開始左右上下打量李珍香。
「呵,你怕是把我當成哭喪的寡婦不成?」裹黑的李珍香縮進被子,懶得理睬這群無聊之徒。
「我看也無大礙,大哥乃天下藥理奇才,雖平時獨自配藥之時會毒死幾隻鷓鴣,燒毀幾處帘子,但庄內庄外只要身中有中奇毒之人都被大哥治好了,這姑娘骨肉婷韻,大哥定不會將這姑娘當成一隻鷓鴣。」
一男子立於老者身旁,面容俊朗,全身透著幾分英氣,卻不似滕廝理那般羞澀,仙俊之中卻多出幾分沉穩。
「滕商隱,你哥平時喜歡玩葯,平常爹不在時你多看著點你大哥,別又出什麼岔子,爹年歲大了,滕廝年紀還小,這庄中大小事務以後得全靠你們倆。」
這滕家一共有三個公子,大公子滕廝理乃嫡子,二十歲上下,平日喜歡研究異草之術,一見生人便羞羞澀澀。
二公子滕商隱乃庶子,十八左右,平時風度翩翩,酷愛詩文,對藥理也頗有研究,生性沉穩,絕不會因自己配藥而燒著自己的頭髮。
三公子乃一頑孩,同為庶子,十歲左右,只因生來胖乎,力氣也異於常人,常在庭院舞動兩大鐵鎚,弄得庭院的僕人戰戰兢兢,生怕有朝一日這鐵鎚飛出,砸於與自己的腦袋。
老者搖頭,嘆氣這大公子太不正經,隨即繼續金絲玄脈。
「嗯?這姑娘脈象怎麼突然爆涌,好似一頭猛虎。」
躺於被榻之中的李珍香雙手抱拳,牙齒緊繃:「原來你這公子一直把本姑娘當成一隻鷓鴣試藥,鷓鴣,鷓鴣!」
「官人,今晚陪妾身一起賞月,可否?」
一女子靠在了滕廝理的肩膀之上。
滕廝理撤身,小女子撲空。
「念念,還沒成親,還沒成親,注……注意點,不雅,實為不……不雅。」
滕廝理拍了拍留於身上的胭脂之氣,立馬立於老者身後,繼續看著老者是如何金絲玄脈。
「哎喲喲喲喲!」
閨房之外,傳來了一陣陣哀號之聲。
「不好!」
老者立馬扯斷金絲玄線,朝著屋外飛去。
站於床前的三位佳人也紛紛朝屋外跑去。
李珍香掀開被子,朝著庭外走去。
一小兒在地上口吐白沫,翻滾不止。
此小兒胖胖乎乎,白白凈凈,兩眼珠已經泛起白圈,好似立馬就要升天回爐重造。
小兒一旁的地上還倒著兩大鐵球。
「少爺,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呀?」
幾個女僕跑了過來,紛紛看向倒地翻滾的少爺,不僅虛汗冷冒,急得跺腳。
這莊園,女僕沒照看好老爺是會挨一頓家法板子。
只是家法還沒說起,這群女僕就開始跳起了迷魂舞,狂笑不止。
聞訊而來的兩公子剛一踏足庭院,突然眼前也一片昏花,幾欲昏厥。
李珍香剛一踏足這小兒方圓之內,便覺自己頭腦中有無數個郝赦呼喚自己喝酒,自己好似完全不在庄中,而是在一處密花叢中,彩蝶漫天舞。
李珍香眼前的花海太美,使得這姑娘徑自往著花海深處的郝赦身邊走去。
……
莊園中,李珍香的身前是一口深井。
李珍香如同著了魔一般,將這深井看成了郝赦。
李珍香即將向這深井投去。
「啊!」
李珍香突然聞到一股奇異之香,自己被這這奇異之香熏得眼前一黑,再一睜眼,爛漫的花海消失,郝赦飛走,只留一口深井閃現自己的足下。
姑娘又是一癱軟,昏昏向後栽去。
恍惚之中,滕廝理又出現在李珍香眼前。
滕廝理的私房葯又救了李珍香一命。
「你這公子,關鍵時刻還挺夠意思哈!」李珍香迷糊言道。
突然,老者雙手一揮,一堆粉末從天而降,灑滿庭院。
所有人停止狂躁暈眩,隨即栽倒在地,迷迷糊糊地望著一旁雙手抱著兩壇小花狂奔而去的老者。
「你們的那個爹在搞什麼鬼?」李珍香苦笑不已,這鬼地方也過於神秘,岔子不斷。
「我爹不知從哪弄來的兩盆北寒之地的異草,能使人至昏至眩,重者能致死,其藥理神秘莫測,只有我爹才有解藥,想必是我爹將這花草放於庭院曬陽,又見姑娘你醒了過來,便急於過來把脈,一時忘記收回,剛好這花草在一日產生毒氣最旺之時你們全聚於庭院,便集體中毒。」
倒也奇怪,這公子一說藥理,便能直直注視李珍香,沒有一絲羞澀之情,說話卻是有條有理,滔滔不絕。
「你們這一窩,全是毒!」
李珍香撇嘴道,隨即便暈睡過去。
……
次日,滕廝理給了李珍香一件粉紅絲衫,李珍香換上,酷似天仙。
這公子望著珍香,便更加結結巴巴,話都說不準。
換衣之後,李珍香覺得一人悶得慌,便出來庭院走走。
突然,一鐵球凌然砸於李珍香之頭。
李珍香大驚,一個閃躲,鐵球遁地,將幾片青磚擊碎。
「大姐姐,大姐姐,你還好?」
一胖乎小兒挺著肚子,靦靦腆腆,手舞兩鐵球,跑來向李珍香問好。
這小兒便是昨日倒地翻白眼的小兒。
這小兒圓圓乎乎,李珍香還覺著挺有意思。
姑娘一邊摸摸小兒的腦袋,一邊哄得小兒開懷大笑,自己也好生樂呵。
經過前幾日的不愉快之後,這是李珍香第一次打心底里歡笑。
「滕廝,又在這舞錘向著大姐姐炫耀是否?」
滕商隱從院落的河邊走了過來,向著李珍香趨了一揖,道:「姑娘身子骨是否好些?」
「勞煩公子惦記,女子身體已漸轉,不日便可恢復離去。」
「無妨,無妨,姑娘多住些時日不打緊,反正庄內主產奇葯,平時除開生意往來也生得冷清,有姑娘在便增添了一份樂趣,況且滕廝這小傢伙好像還挺待見你,是不是,滕廝?」
「是啊是啊,姐姐好漂亮,多留些時日陪滕廝耍錘,帶滕廝玩玩。」
李珍香見這小兒白白凈凈,好生可愛,又見這滕商隱風度翩翩,溫文儒雅,便覺這莊園之中總算有的倆正常之人,反正自己已是沒有牽挂,便就多住些時日。
正當滕商隱離去之時,李珍香喊住了滕商隱,好奇盤問道:「這莊園究竟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