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奄奄一息

第617章奄奄一息

歐陽倩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許久才被下人發現，第一個推開門的是那個被她厲聲呵斥趕出去的侍女，侍女進門看見歐陽倩倒在地上，地上還有一灘快要風乾的血跡，她嚇得尖叫，趕忙出門喚人。

侍女一邊吩咐眾人將歐陽倩抬回她的住處，一邊讓人去通知林震南，順便請大夫入府為歐陽倩醫治。

林震南昏迷不醒，自然來不了，白幼薇和蕭湛得知消息，第一時間趕到了林府。

院子里侍女們進進出出，皆臉色沉重，蕭湛心頭的擔憂加重了些許，他一步並作兩步進了房間，走到床邊，床上的躺著的人面容慘白，毫無血色。

「大夫，歐陽姑娘怎麼樣？」蕭湛問。

大夫看了看蕭湛，嘆一口氣，搖頭道：「可惜啊。」

蕭湛眉頭緊鎖，不甘心，也不敢揣測最壞的結果，他追問：「大夫，歐陽姑娘到底怎麼樣？你說句準話。」

大夫垂頭沉默了一瞬，才說：「病人中毒已久，毒發數次，這一次……沒救了。」

蕭湛震驚，滿臉的不可置信，他抓住大夫的衣襟，瞪著他，問：「你說什麼？她沒救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歐陽姑娘活不成了嗎？」

大夫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倒也不惱，只是溫聲勸慰，「公子，請節哀吧。病人最多還能活兩天，這兩天你們就好好兒陪陪她吧。」

「不！不可能！」蕭湛搖頭大吼，他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也不敢相信，「不會的，歐陽姑娘不會死的，她曾經告訴過我，說她已經服用過解藥，體內毒素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了，她怎麼可能數次毒發？怎麼可能就只剩兩天的時間？大夫你告訴我，這怎麼可能？」

縱使蕭湛情緒激動，大夫還是如實說了情況，「公子，從我診脈的情況來看，病人從未服用過解藥，體內毒素不僅沒有清除，還隨著每一次毒發而加重，毒素已經侵入了病人的五臟六腑，這才導致病人時日無多。」

站在旁邊的白幼薇此刻心裡也不好受，她想起前些日子歐陽倩拖她把解藥送給蕭湛，那個時候歐陽倩說想辦法得到新的解藥，她信了，所以才接受了歐陽倩的解藥，如今看來，歐陽倩是把自己應該服下的解藥都給了蕭湛，她用自己的命換了蕭湛的命。

最重要的是，白幼薇為了不讓蕭湛擔憂，並沒有明確告訴他解藥是歐陽倩贈送的，此刻蕭湛不相信，滿心疑惑也是能理解的。

侍女送走了大夫，屋子裡安靜下來，蕭湛坐在桌旁，低著頭，模樣十分沮喪。白幼薇想要勸慰他，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房裡氣氛冰冷到極點的時候，蕭湛忽然猛的抬頭，他看著白幼薇，說：「小薇，我想到了救歐陽姑娘的辦法，神影草，只要歐陽姑娘服下神影草，她體內的毒素就能全部清除，她就能活下來。」

能嗎？剛才大夫已經說了，歐陽倩體內的毒素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別說神影草，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吧？

白幼薇自然不敢把這樣的話說給蕭湛聽，他此刻情緒不穩定，若再受刺激，後果難以想象。她只是點點頭，道：「神影草罕見不易得，此刻上哪兒去尋呢？」

「朕會找到的，朕會找到神影草救回歐陽姑娘的。」蕭湛過說完，起身出了房門。

白幼薇追到門口，欲叫住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蕭湛一心想要救回歐陽倩，她豈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蕭湛出了林府，徑直去了密林，去了那片歐陽鋒找到神影草的林子，林子幽深且難以辨別方向，蕭湛顧不了那麼多，埋頭往裡沖，許是他心誠，在天黑之前，他真的在一顆古樹下找到了神影草。

打著火把走出密林，再趕回林府，已經是深夜。蕭湛飛奔去了歐陽倩的房間，將采來的神影草碾碎給她喂下去，他守在旁邊等待結果。

蕭湛沒有等到他想要的結果，他以為他為歐陽倩千辛萬苦采來神影草，歐陽倩吃下它，她就會好起來，可老天爺喜歡開玩笑，喜歡捉弄人。

神影草並沒有治好歐陽倩，歐陽倩躺在床上，仍舊形容枯槁，面色慘白如被暴雨擊打過後的宣紙，沒有一起生氣。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蕭湛低吼，一雙眸子裡布滿了自責和愧疚。

他努力逃避大夫對他說過的話，大夫說歐陽倩體內的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活不成了，他不相信，裝作沒聽見，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去找神影草，與其說神影草是歐陽熱的救命稻草，還不如說是拉扯著他最後一絲希望的繩子。

如今繩子斷了，他跌下地，摔得粉身碎骨，疼痛讓他清醒，也讓他不得不接受事實，歐陽倩沒救了，徹底沒救了。

侍女告訴他，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歐陽倩又毒發了一次，這一次依舊口吐鮮血，渾身發抖，最後暈了過去。

大夫來過了，說歐陽倩撐不到兩天後，連今天晚上都撐不過去。

蕭湛有些麻木，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光緊盯著床上躺著的人，腦海里浮現出許多片段，和歐陽倩相處的片段，他發現歐陽倩面對他，總是一副笑容明媚的模樣，就像春日枝頭盛開的桃花，昳麗明艷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想，如果他沒打算來東營島，那麼當初就不會上歐陽家的商船，就不會與歐陽倩相識，也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一切，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那麼此刻歐陽倩不會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她該過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大小姐生活，不該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蕭湛嘆了口氣，嘴角的笑容無奈苦澀到了極致，這世上哪有什麼如果？縱使他是皇帝，也逃不過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歐陽倩醒了，她緩緩睜開眼睛，往日似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眸此刻如蒙上了一層陰雲，黯淡無光，毫無鮮活之氣。

「蕭公子。」歐陽倩輕喚。

蕭湛傾身湊近，「你醒了？」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你別擔心，大夫說了你沒事兒，好好兒休息幾天就能恢復如常。」

歐陽倩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蕭公子，你不要騙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了解，我活不長了，就快要死了。」

「你別這樣說，你是歐陽倩，是歐陽家的大小姐，你福澤深厚，你不會死的。」蕭湛溫聲安慰，字字句句聽起來又彷彿是在安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