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拚死相救
一句話還未說完，只覺手腕生疼，他下意識鬆開了歐陽鋒，歐陽鋒拔腿就跑，眨眼間已經沒入了黑暗裡。
耶律齊抬起手臂仔細一看，一道一指長的口子正往外冒血，他「嘶」了一聲，扯下巾帕裹住傷口，朝歐陽鋒逃跑的方向追去。
歐陽鋒從耶律齊手裡逃出來后，一路向南走，穿過御花園，往重華宮而去，此處離重華宮近，且他熟悉重華宮，便於躲避，若是還能抓住李錦華為人質，他不愁沒有退路。
此刻的重華宮還亮著燈火，李錦華神經衰弱，不敢入睡，睡前在床邊軟塌上一直坐到了深夜，儘管蕭湛和父親都極力安撫勸慰她，可她仍舊揮不去心頭的惶惶不安，閉上眼，腦子裡就出現歐陽鋒的臉，出現與歐陽鋒苟且的畫面。
從前的事如千絲萬縷的細線纏繞在她心頭，她每呼吸一下，線就收緊，勒出一道又一道血紅的口子，直至血肉模糊都未能停下。
疼痛從心臟升起來，順著血脈蔓延至全身，每一寸皮膚都嘶吼叫囂著，彷彿要讓她粉身碎骨，她恍惚間能聽見那血腥刺耳的聲音，急震耳發聵，讓她頭疼欲裂。
陛下離開了，父親也走了，這偌大的寢宮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坐在窗邊，目光放遠，看著太陽西沉，夜色一點點把光亮吞沒，幸而今夜有月，月亮升起來，又將如墨的夜色驅散開。
她不敢回頭，她害怕自己陷入黑暗中，她害怕再次跌落萬丈深淵，那裡寒涼且伸手不見五指，她多待一刻就會沒命。
侍女退出去，房裡只剩下小夏子一個人，他一直陪著她。
她不說話，他也沉默，屋子裡安靜極了，只有燭花噼里啪啦炸開的輕微聲響，可他終究忍不住勸她，「夜深了，該歇息。」
輕嘆一口氣，李錦華轉身看著小夏子，沉默一會兒，才輕聲問：「你累了？」
「奴才不累。」他答，還幾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那你陪著我吧？我不困。」她聲音很輕很柔，跟窗外的月光一樣，輕柔里裹著幾分懇求和期待，她怕他不答應，抬手指了指窗外，說：「今夜月色很美，我想多看一會兒，你陪我，好不好？」
她開口求他，他哪裡忍得下心拒絕，點一點頭，只說了一個「好」字。
過了三更，小夏子再一次勸慰，她仍舊不肯聽，又是一句輕柔的懇求，這一次他不依，執意讓她上床歇息，她也不惱，只看著他，說：「我害怕，不敢閉眼。」
小夏子笑著安慰，「奴才不走，就在門口守著。」他看了一眼燭台上燃著的燭火，又補充道：「婕妤怕黑，那就讓這燭火燃到天明，可好？」
李錦華點點頭，可仍舊不放心，她伸手抓住身前人的衣袖，問：「你真的不走？就在門口守著？」
「不走。」小夏子搖頭，臉上笑容仍在，「奴才不會騙你的，奴才就在門外守著，你喚一聲奴才就進來。」
慢慢鬆開緊攥的手，李錦華緩緩躺下去，眼睛卻一刻不離的盯在小夏子身上，許久才說：「你去吧。」
看著人走出去，寢殿里空空如也，李錦華心裡翻湧出難受，眼眶紅了，滾下淚來。她握住那隻牽了小夏子衣袖的手，皮膚上還留著他衣袖的觸感，有些粗糙卻莫名讓人心安。
她閉上眼睛，又立刻睜開，望著頭頂暗色的簾帳發愣，她其實很疲憊，眼皮沉重極了，她想好好兒睡一覺，可不能閉眼，閉上眼那惡魔一樣的臉龐就會出現在她腦海里。
怕什麼來什麼，窗戶悄然被推開，一個身影竄進來，一個箭步衝到了床邊，惡魔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眼前。
李錦華大驚失色，張口欲呼救，聲音尚未發出來，嘴巴就被捂住。
「小美人兒別喊，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冰冷的威脅讓李錦華放棄了掙扎，歐陽鋒很滿意的笑了，「美人兒真乖。」他在李錦華額頭上親一口，又說：「別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淚痕未乾的臉上又被打濕，李錦華哭著搖頭，淚眼朦朧里皆是恐懼和乞求，她求他放了她，可嘴被捂住，說不出話來。
歐陽鋒絲毫不理會，隨手扯一塊巾帕，塞進李錦華嘴裡，「美人兒老實些，別惹我生氣，不然我不保證會留你性命。」他將李錦華扛在肩頭，想把人從窗戶帶出去。
李錦華嗚咽著，奮力掙扎，她不甘心，也抱著一絲希望，小夏子就在門外，只要弄出動靜，他就會進來，她便有救了。
「我警告你，你若再亂動，我現在就殺了你。」歐陽鋒怒聲低吼，扛著人樣窗戶邊走，剛邁開步子，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刺耳的瓷器碎裂的聲音，他心驚，並不回頭看，咬牙往窗邊而去。
就在歐陽鋒要跳窗逃走之時，忽然感覺右腿被什麼東西拽住，他低頭一看，是一雙手，再仔細看，那雙手的主人是小夏子。
「狗奴才，撒手！」歐陽鋒厲聲呵斥，另一隻腳朝著小夏子腰間狠踹，「狗奴才，你看清楚我是誰，你再不撒開，我要了你的狗命。」
小夏子死死的抱住歐陽鋒的大腿，腰腹被踹得生疼，他咬著牙說：「你把婕妤放了，不然你休想離開。」
「呵。」歐陽鋒冷笑一聲，「狗奴才倒是挺忠心，不過你的忠心用錯了地方。」歐陽鋒一手擒住李錦華，另一隻手從腰間抽出了短刀，短刀鋒利，一刀下去，不偏不倚正好刺進了小夏子肩頭。
持刀的人心狠，讓刀刃在血肉了旋轉了一圈才拔出來，「還不放嗎？下一刀可就是脖子了。」歐陽鋒笑得猖狂極了，他將帶血的短刀亮在小夏子眼前，說：「你看著刀刃，多鋒利啊，你脖子有多堅硬呢？能抵得住我幾刀？刀刺進去，劃開喉嚨，鮮血噴湧出來，你就得去見閻王了。」
話畢，短刀再次插進了同樣的傷口，「怎麼？還不放嗎？」歐陽鋒問，聲音陰冷狠厲如鬼魅一般。
「不放。」短短兩個字小夏子說得極其艱難，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疼痛讓他渾身顫抖，可一雙手仍舊緊緊的攥住歐陽鋒的大腿，他一字一句道：「你放了婕妤。」
「找死！」歐陽鋒怒吼，揚手，短刀照著小夏子脖子而去，眼看刀鋒就要割開喉嚨，一雙手攔住了他，是李錦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