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黃泉路遠

第六十九章 黃泉路遠

「老子懷疑你是至陽之手。只有至陽之手可以在陰曹地府遊刃有餘地打這半神半鬼的黑白無常!」文三衍迫不及待地說道,但眉眼之間有藏不住的欣喜。

晴空如今的至陽功力,對陽間之人是普通打擊,但對於陰間的黑白無常卻是致命傷害!

晴空一臉好奇又一臉疑惑的追問:「那三爺爺你,事先不知道我有這本事,就敢來陰曹地府鬧事?」

「你以為你很重要?沒你,老子依然能就回小絲!」說罷猛然出腿,蹬了晴空一腳。

晴空沒有躲,也沒想躲,甚至在文三衍的大腳快要蹬到他屁股的一瞬間,他還迎合著,輕微的撅了一下屁股。

晴空之所以這麼做,不是因為喜歡受虐,也不是因為害怕文三衍而不敢反抗,而是因為他們五人自進入地府一個多時辰來,雖有波折但也算的上順利。

這短暫的經歷讓他對於救出雨絲姑娘產生了極大的信心,於是晴空心裡高興,就賤兮兮地撅了一下屁股。

可是,晴空沒想到,文三衍這一腳可是使出了九分的力道,「砰」的一聲,晴空就飛了出去。

「啊!」吃痛的屁股火辣辣的,晴空直飛一丈有餘。

「噗通,噗通!」

「哎吆,哎吆!」

晴空將已經半爬起來的黑白無常又砸到了地上。

「嘿嘿……」一直看熱鬧的牛頭馬面忍俊不禁,再次放肆的笑了起來。

「啪啪!」兩計耳光打在牛頭馬面的大臉上。挨了揍的牛頭馬面看著文三衍惡狠狠的三個眸子,立刻將笑聲憋了回去。

晴空雖然摔得寒磣狼狽,但心中如明鏡一般,他借著撲向地面的倒勢,雙手再次死死的掐住了黑白無常的脖子。

「哎吆吆,哎呦喂……」黑白無常發出沙啞而痛苦的悲鳴。

晴空大叫一聲:「別他媽叫了,難聽死了!快說,青雨絲被你們帶到哪裡去了?」

晴空邊說邊在手上加力,胸前項鏈也隱隱發光,一股旺盛的至陽之力注入到黑白無常的體內。

黑白無常瞬間感覺體內有如火燒,從內至外的一股灼熱之力令他們痛苦不已。他倆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因為如果再忍下去,他們的陰氣就會消散殆盡,最終魂飛魄散,永無翻身之日。

「鬼判殿,秦廣王之處!」黑白無常耷拉著長長的舌頭,異口同聲的喊到。

晴空見他倆長得不僅可怖,而且噁心,雙手又一用力,黑白無常的下巴就脫臼了。然後,晴空又在他們的骨臼處注入了至陽之力,形成阻隔,令黑白無常如何折騰也無法將下巴複位。

黑背無常那原本就耷拉了老長的舌頭,就耷拉的更長了,原本細長的臉龐由於下巴的脫臼,就顯得又長了三分。

「黑白長臉,趕緊滾蛋,別讓小爺再生氣!」晴空頤指氣使地叫嚷道,還不忘給他倆取了個外號來諷刺。

黑白無常變成「黑白長臉」后,跌跌撞撞爬起身來,逃命似的跑了。

本來,以黑白無常的戰力是可以打敗這幾個少年的,但怎奈旁邊多了個睜著三隻眼的文三衍,黑背無常就打了退堂鼓。況且,四個少年之中,一個有至陰之手,一個有至陽之手,一旦發揮出最大效用,都是克制他們的利器。於是,黑白無常只能不顧臉面的逃之夭夭了。

文三衍轉頭看向牛頭馬面,本也想馬上哄走他們,可轉過頭來才發現,他倆早就溜之大吉了!

一行五人繼續趕路,他們只剩四個時辰了,事不宜遲。

文三衍邊走邊思量,這秦廣王乃是主人壽數的閻羅。小絲是橫死,只怕生死簿上的陽壽應該不止於此。陽壽不盡就不該死,或許能夠說服秦廣王!

不過話又說回來,所謂閻羅叫你三更死,哪個留你到五更!怎樣讓那個說一不二的閻羅聽從於自己,放小絲重返陽間,確實需要好好籌劃一番。

來軟的還是來硬的?秦廣王可不似孟婆,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這般,一照面就能靠武力壓制。畢竟,秦廣王可是十殿閻羅之首,豈是可以被輕易打敗的!看來還要多用些心思。

又向前走了半個時辰,兩旁一直是那般鬼影森森的景象,令人生出一股不適之感。這黃泉路,何必如此漫長!

「不對啊!」袁穀子咋呼一聲,大家都疑惑的看向他。他自覺失態,半低頭解釋道:「我,我覺得哪裡不對啊,走了這麼久,路旁沒啥變化。大家想一下,就算稻子豐收的時節,滿田滿地的稻子穗,看上去四面八方都一樣。但……但是實則不會完全一樣的,沿著縱橫的阡陌走久了,即便再廣袤的地方,景色也不可能一成不變啊!」

袁穀子不說,大家只在悶頭趕路。經他一說,眾人也頓感蹊蹺。是啊,走了半個時辰,貌似周遭的樣子一直沒有變化。怎麼回事呢?該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吧?

論心智,論警覺,其餘四個人都比袁穀子高出不少。尤其是文三衍,本就聰明機智,再加上幾十年的人生智慧和經驗,平日里不知要比袁穀子的心智高出多少倍。但,世間之事,輪到自己身上,偏偏就是關心則亂,當局者迷!

偏偏就是和青雨絲只有同窗之誼的袁穀子發現了蹊蹺。

「鬼打牆……我們遭遇鬼打牆了!三爺爺。」子糾醒悟道。

文三衍環視四周,罵了一句說道:「陽間叫鬼打牆,陰間叫牆打鬼!」

辛燃問道:「牆打鬼?文三爺,什麼意思,二者有什麼不同嗎?」

「鬼打牆是人一直走著,在一個地方轉圈,走不出某個區域。而牆打鬼則是,人自以為在走,其實根本沒走,只是在原地踏步。周圍當然一直是一個樣子!」文三衍邊思索應對方法邊回答。

牆打鬼!毫無徵兆的困住了五人!煎熬的時光飛逝如水。

之後的兩個時辰,五人焦急萬分,搜腸刮肚也無任何破解之法。

辛燃用各種威力巨大灼熱至極的招式去轟擊周遭,直至五人也被烤的乾渴難耐,身體灼燙,周遭依舊是原來模樣。

袁穀子發揮出他奇快的速度,極速飛奔,也無濟於事,仍然跑不出這腳下的三寸之地。他甚至使出了蒹葭湖會之後才學會的,土地教秘術,縮地術和土行術,但是依舊於事無補。

大家看著他時而一溜煙消失在面前,但頃刻就會出現在原地,時而鑽入地中,縱橫穿插,直至腳下的土地都被他倒騰的鬆軟了,依舊沒能逃出這個無形的監牢。

晴空和子糾早已黔驢技窮,呆坐原地,一動不動,眼神里寫滿了絕望。

似乎,這次地獄救人就要泡湯了!搞不好還要搭上五個人的性命!

整整兩個時辰,毫無希望!

終於,最初進入陰間時那一路暢通帶來的錯覺希望,被抽絲剝繭般消耗殆盡,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填滿心念的,是巨大的絕望。

如周圍巨大黑暗一般的巨大絕望!

晴空忍不住悲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自從青雨絲死去,他就只是默不作聲的流淚,從沒發出過聲響,彷彿悲痛的哭聲,似是在宣告青雨絲的死亡!他忍住了,命令自己決不能發出哭聲。

這怎麼可以,雨絲姑娘怎麼能死呢?怎麼會死呢?要閉嘴,都他娘的要閉嘴,誰都不要宣告雨絲姑娘的死亡!因為,我,不相信!

被晴空一帶,辛燃也掩面抽泣,她蹲下身子,雙手抱膝,將臉深深的埋在兩膝之間。這直爽霸道的少女蹲在那裡,顯得甚是凄涼,尤其是在這走不盡的黃泉路上!

袁穀子獃獃的自言自語:「青雨絲姑娘是個好人啊,好人!」

「你不要念叨了!」子糾突然憤怒的朝著袁穀子吼道,「她不是青雨絲姑娘,她是我的青姑娘!我的青姑娘,懂嗎?我還沒來得及……」子糾說著也大哭起來!

文三衍聽到四個少年的悲傷,心裡反倒生起了一絲欣慰。小絲啊,你看,你對大家是多麼的重要,大家是多麼得需要你,想念你啊!

山羊鬍老者鼻子一酸,三隻眸子同時流下淚來。天眼之中的那顆淚順著鼻樑滾到鼻尖,然後低落在山羊鬍之上,只稍作停留,就跌落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晴空越哭越悲傷,越哭越憤怒,他抬起腳就踹了子糾一腳,叫嚷道:「她不是你的青姑娘,她是我的雨絲,雨絲姑娘,懂嗎!」

「你放屁!」子糾吃痛,齜牙咧嘴反唇相譏。

「你才放屁,她都不在人世間了,你還跟我掙個屁!」

兩個同生共死,不是手足勝似手足的少年,平生第一次激烈地吵罵了起來,只為了那個心中獨一無二的她!

她是他的青姑娘!

她是他的雨絲姑娘!

他不允許別人和自己叫她相同的稱呼,他也不允許自己和別人叫她相同的稱呼。

彷彿相同的出稱呼會玷污她在他心中的唯一與聖潔。

彷彿相同的稱呼不足以證明他對她的,那世間獨一無二的愛戀。

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唯一的她!

他與她同在陰曹地府,但他與她卻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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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夭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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