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要不要去呢
「我不是說要重點保護她？」穆恩倒是沒什麼不滿，而是很好奇。
「少爺，她是處於重點保護之中，只不過，她也一直沒事情做，不知道從哪聽說了九處在招人，她就跑去報名了。」羅霞想了想，繼續說道：「據說各科成績還不錯。」
「……」穆恩想了想，如果整天讓自己混吃等死，啥也不幹，那…真是夢寐以求的生活，可惜有些人不這麼認為。
「行吧，那就由著她。」之所以對羅霞說這些，因為軍情九處是她和瓦瑞拉共同執掌，情報系統這種重要部門，自然不可能完全放手。
自從開發出月冰作為口糧之後，穆恩是一直沒敢讓純正的暗精靈嘗試過的，畢竟黑耀果的先例在那裡，他怕現在的暗精靈吃了月冰之後，再產生點什麼變化，尤其，能被斯多姆派到繼往城的暗精靈，都是其心腹！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之前的想法，讓暗精靈嘗試月冰的想法，如果嘗試之後沒有副作用的話，那將很大程度上解決暗精靈面臨的生存壓力。不過最主要原因還是繼往城的月冰產量跟不上，這想法也就擱置了。
這不，蒂花恰好不小心嘗過了，本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穆恩決定在她身上先嘗試一下，於是，她的黑耀果斷供了。沒辦法，蒂花未來成長的可能性這種東西，在暗精靈一族的壓力面前，一下就被無視掉了。出乎意料的，蒂花也很配合，還研究出了不少新式烹飪方法，讓原本口感不太好的月冰更容易被接受。
倒也不是蒂花深明大義，而是很單純的，她信任穆恩，雖然穆恩這次的行為有賭的成分，但是她就是願意為他嘗試，也許，就為了那句，「我養你」？
蒂花跟骨舞，和羅霞不同。羅霞和穆恩之間的關係，基本上是日久生情，羅霞喜歡穆恩的不屈，樂觀。而穆恩則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由對待一個保鏢，向可以托生命的伴侶轉變。
骨舞呢，她將穆恩當成她的希望，她的救贖，她的存在意義。穆恩對她，則是由最開始同病相憐的感慨，到憐惜，再逐漸被她吸引。將她視為臂膀，視為愛人。過去？誰會在乎那些東西，那又不是骨舞自己可以選的。
蒂花則是在化蝶過程中，被穆恩展現的一些東西所吸引，說不清，道不明，最關鍵的可能還是穆恩的選擇吧，在可以抽身而走的情況下依然留下，想要將她帶回黑耀，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恰好又趕上羅霞考慮的太多，就順水推舟把自己送到穆恩懷裡了。
基於這種差別，蒂花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並不重要，再加上穆恩總是一副賤兮兮的樣子，更讓蒂花心裡沒譜，這就讓稍微有些單純的她想通過一些方法，抓住穆恩的心，至少佔據一點點位置。
想要在一個人心中留下身影，除了愛，還有什麼？還有愧疚，和恨。恨就算了，愧疚嘛…這也是蒂花並不太在乎自己猛吃月冰會吃出問題的原因，不出問題，幫了穆恩的忙，開心！出了問題！會使穆恩心生愧疚，抱的更緊。
單純歸單純，但是沒有人是傻子。
「羅霞姐姐，我覺得，我最近是不是有些胖了？」其實不用蒂花問，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事實。
「嗯？不用擔心，少爺喜歡，豐滿的。」羅霞說著，嘴角帶著壞笑，看向蒂花的胸部。
「還別說，我還真覺得它們變大了。」蒂花有些苦惱，畢竟之前一馬平川，沒有這種煩惱。「你和骨舞姐姐都是怎麼適應的啊？我感覺好重啊！」
「（搖頭）」骨舞的意思，蒂花現在也能懂了，她的意思是說，她不需要適應！
「適應？可能習慣了吧。」羅霞笑呵呵的看著剛出現在蒂花身後的穆恩，然而蒂花並沒發現。
「哼，傳說中的天賦異稟？羨慕嫉妒恨啊。」蒂花自己伸手，託了一下。
「話說，你這麼配合穆恩的實驗，是不是看到了，嘿嘿，這方面的效果？」
「哼！怎麼可能！我才不會為了那個色鬼改變自己。」蒂花義正言辭的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你看看他！跟那個只會扭腰的娜迦小妞不明不白的！跟那個柔弱異常的小兔子也感覺怪怪的！羅霞姐姐，骨舞姐姐，你們不怕她小蝌蚪上腦，一發不可收拾咩？」
「先不說他會不會。」羅霞這次沒有少爺這個稱呼，「就算會，又如何呢，在現在的環境下，擁有實力就會擁有更多選擇權和主動權，並不是什麼大事吧。」
「說是這麼說，可你們看他！這才多久，就…總感覺自己像他隨便在地上撿的。」
「嘿嘿，這才是重點吧。我就記得好像你們法蘭村屬於落日領，那個女領主也是面首無數，想來你也不會在乎這些。」
「……」蒂花嘟著嘴，低著頭。「難免還是會嫉妒，還是會害怕的嘛。我又不像姐姐們那麼強…萬一以後沒用了。」
「想多了哦，骨舞剛來的時候，那時候可是真真切切的未覺醒者，還被人侮辱過，穆恩能看上當時的她什麼？」羅霞平靜的說著，骨舞也並不在意，那是事實，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只有蒂花偷偷看了一眼骨舞。
「可是穆恩就是看上了，我那時候可是很傷心的呢。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穆恩就這麼…」羅霞說著，還認真的抽泣了幾下。
「咦惹，演技爆表了！」
「啊，被你發現了。其實啊，你不用迎合穆恩的愛好哦，他是喜歡豐滿的，尤其是胸部豐滿的，但是呢，那只是他的興趣，並不是標準。」
「嗯？什麼意思啊？」
「拿你打個比方吧，他既然接受了你，要了你，那看上的就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身材，容貌之類的。你沒有必要為了迎合他的小興趣而做什麼，你就是，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嗯~~~哦~~~好像有那麼點懂了。」
「不懂不要緊，你回頭看看。」
「嗯？啊！」還沒等蒂花回頭，穆恩雙手從她腋下穿過，準確的握住了那兩團明顯大了些的…
「嘿嘿嘿，是的，我看上的是你的人，你的性格！你做自己就好，不需要改變什麼的。當然了，再大點我也是可以的...」
「嗯。」蒂花耳旁傳來穆恩逐漸粗重的呼吸，略帶溫度的呼氣讓她身子都有些軟了。
「我喜歡的就是你的傻！哈哈哈哈！」
「穆恩.布萊克！老娘今天就瘋牛病發作，頂死你。」彷彿被踩了尾巴的老鼠，蒂花跳起來轉身追打穆恩。
「哈哈哈哈。」穆恩一邊跑一邊笑，「我給你說，我對那娜迦小妞可沒興趣，雖然白，但是我至今沒研究明白哪裡能下手！」
「王八蛋！偷聽女士談話是很不禮貌的！」
「對小白也是哦，我可不是什麼都來者不拒的人呢，省得掉了你們幾個的身價！」
「你別跑，呼呼，你別跑！呼呼，不行，我要減肥。」
「嘿嘿，減什麼肥，自然健康就好。」
「嗯，也有道理。」蒂花不追了，太累了。「好像之前在哪聽說過，有個種族以瘦為美，結果他們那族的女人瘦的都跟骷髏似得。」
「哈哈，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人家的愛好咱管不了，也欣賞不來就是了。」穆恩保持著高抬腿跑步的動作，在蒂花面前挑釁。
「羅霞姐姐，骨舞姐姐！我們今晚把他榨乾吧！」
「（點頭）」，「可以哦。」
「嗖~！」穆恩跑沒了，開玩笑，這種事還是讓那些只存在鍵盤上的大神們上吧，腎要緊。
偶爾的放鬆之後，總是接連不斷的忙碌。各地陸續回來的收購隊，帶回了為數可觀的未覺醒者。畢竟他們在其他貴族眼中，並沒什麼用，尤其是年紀偏大的，快到一百歲的，真是又便宜，又急著處理。
異族奴隸收購回來之後，穆恩也是單獨管理，只不過把不太多的兔人集中起來，一部分有天賦的，送到軍情九處訓練，另一部分一般的，就安排培育種植月冰。
之所以選兔人，實在是因為小白的表現太突出。雖然沒什麼力量，以至於正面戰鬥能力較弱，但其他的潛行，快速移動，偵聽，甚至對稍微她強一點點的目標的暗殺，都表現得可圈可點。
原本穆恩以為，這種忙碌會持續很久。結果隨著從收購，到安置，甄選，訓練，實戰等制度的逐步完善，穆恩又沒有事情做了。這還得感謝斯多姆派來的專業人員，穆恩感覺手上可用的人，實在太少了。
羅霞和骨舞，自不用說，羅霞能力無論多強，她的首要任務都是保護穆恩，骨舞則被穆恩說服，到新近開拓的駐營地駐守，順便訓練新兵。
其他幾個中隊長雖然也展現出了各方面的能力，但是制定體系，拾缺補漏方面的能力確實不行。不過幸好在斯多姆的人的幫助下，這個問題暫時解決了。
於是穆恩又閑下來了，領地目前來看不可能一步到位，完全掌控了，那就只有慢慢來。怒焰那邊的情況，自己也並不能掌握完全，畢竟軍情九處才剛起步，哪那麼快就呼風喚雨了，洞察如炬的，不可能的。
於是沒事可做的穆恩又把那錄取通知書拿出來了。
「也許，可以試試？」之前穆恩一直覺得，只要自己心態擺正，其他的都不是問題。這沒法說，又是暗精靈驕傲自大的毛病了，也剛好最近的事情讓他又開始反省，認真考慮去學習一下暗精靈傳統的知識和體系。
將繼往城現階段的事都安排妥當之後，穆恩還是踏上了前往達納蘇斯的路，這次只有羅霞陪著他。蒂花被他留在了繼往城，保證他和繼往城之間的情報交往，骨舞由於力量體系的問題，穆恩不敢帶她去帝都，於是，羅霞在兩人相當不友善的目光中，含笑施禮，陪著穆恩乘上了印有布萊克家族徽章的豪華獨角獸車。
低矮植物覆蓋的平原中，一條平整的大路如長蛇蜿蜒，大路中一個中隊裝備精良，神色精幹的暗精靈護著一輛豪華車架。
這算穆恩第一次在國內出行，感覺還有點，神奇。沒想到第一次離開暴風領竟然是去國外。
「殿下，就快入夜了，前面有個驛站，要不要在那裡休息一晚。」說話的是這隊人的領隊，桑迪恩.晨星，不用多問，這一隊人同時也負責穆恩在達納蘇斯的安全。
「嗯，那就在這休息吧，麻煩桑迪恩隊長了。」穆恩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桑迪恩抬臂舉手握拳，小隊成員會意，將馬車慢慢引入驛站規定好的停車位。
驛站的房間中，雖然相對簡陋，卻也桌椅床鏡齊全。
「少爺，在想什麼？」羅霞收拾好了床鋪，看到穆恩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我一直以為，我們黑耀境內都是跟暴風領那樣，四處都是黑耀荊棘，黑耀果產量應該也有所保障。」穆恩笑的有些勉強，「直到這些天，路上的所見，才讓我知道以前我怕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離開暴風領已經五天，一行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這讓穆恩有足夠的時間觀察沿路的情況。沿途經過了好幾個小領主的領地，但是一眼望去，各種雜牌植物遍地都是，黑耀荊棘卻見不到多少，偶爾看到一些，小小的一片竟然有整整兩個中隊負責保護，這將穆恩一直以來的印象摔了個粉碎。
他曾經以為帝國內四處都是黑耀荊棘，因為暴風領就是！他曾經以為帝國的國土都是掌握在四大公爵手中，然而現實是，只有斯多姆.布萊克大公爵一人執掌帝國近1/4領土。其餘三位公爵和若干貴族，所執掌的面積加一起才近3/4，這還不包括帝都達納蘇斯的直屬管轄範圍。
自以為博學多才，見多識廣，可笑啊，穆恩覺得自己簡直是無知。
「一直都不是這樣的，暴風領的出產，除了自身用度之外，實際上還要支援其他若干地方，這也是上繳國庫的原因之一。」
「你知道？」
「知道啊。」
「那為啥沒告訴過我？」
「少爺也沒問過啊？」
「……說實話，你們平常看我是不是在看白痴？」
「嗯？不會啊，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算了。早點休息吧。還有多久才能到達納蘇斯？」
「按照目前的速度的話，十天左右吧。」
「……還真是遠啊。」穆恩取出了地圖，簡單看了看又收了回去，沒錯，嚴格意義上來說，暴風領到怒焰裂谷的距離，跟到帝都達納蘇斯差不多的。
這一夜，穆恩沒睡好，他有些慶幸自己的決定，就是去帝國學院學習的決定，否則就之前對黑耀果產量的錯誤認知，對黑耀荊棘分佈的腦殘認知，他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地圖，他會看，而且看過很多次，但是地圖上並沒有標註哪裡有黑耀荊棘！哪裡是各種雜草！
這一趟，就算學不到什麼東西，增長些見識，增加些閱歷也是好的。何況現在穆恩覺得之前自己學不到什麼東西，沒什麼可學的那種想法，簡直狂妄，自大，愚蠢。
有很多時候，穆恩對事情的認知都有些理所當然，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為見識和閱歷的問題，另一部分原因則是身邊人的善意和縱容。
比如說羅霞吧，她覺得只要穆恩安全能得到保障，隨便做什麼都可以，以這種想法為前提，她會下意識的排除掉一些並不必要的外部信息。
骨舞的話，暴風領這裡只要是個暗精靈都知道，指望她多說幾句可能比增加黑耀果產量還難。
斯多姆位高權重，對穆恩也關愛有加。但是穆恩不願意，或者不敢跟他有太多接觸，可能看起來挺可悲的？想一下，在現行環境中是要被淘汰，消滅的一種人，靠著父親的威望，權勢過著遠超一般貴族的生活，也許看起來挺美好的，但是要看對什麼人。穆恩雖然表現的沒心沒肺，但是他內心中還是有些敏感的，這種敏感在環境中造成了一點點的自卑，這種自卑無意識的讓他不願，不敢面對父親。否則，他去化蝶試煉的理由為什麼會是，不想做被拿來嘲笑父親的理由了呢。
穆恩是有很多想法，很多奢望，但是當前第一個，他想做個有用的暗精靈，對自己，對父親。至於說對帝國…以他目前的覺悟，也就剛好能顧及到一些同病相憐的未覺醒者而已，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畢竟他對自己的能力還有一些認知的，顧及不到太多人的。
一夜無話，沒怎麼睡好的穆恩頂著兩個黑眼圈上了車，好在皮膚比較紫，也看不太出來。
畢竟還是在帝國境內，車架上的家族徽章讓穆恩一行暢通無阻。無聊的穆恩將腦袋探出車窗，看著兩側緩緩而過的景色發獃。
「嗯？好像速度變慢了。」事物向後移動的速度變慢，自然也代表車架的速度變慢，穆恩好奇的向前方望去。
他發現大路不遠處，有幾隊士兵正在列隊，顯得有些…怎麼說好呢，參差不齊的，感覺很倉促。有些走在穆恩前面一些的車隊也停下來，車隊周圍的士兵也跟著加入到了列隊的行列。
在穆恩的好奇中，穆恩的車隊也來到了臨時關卡，守衛簡單的跟桑迪恩交談了幾句，就讓他們通過了。
「幫我去問問桑迪恩隊長，出什麼事了。」穆恩有些疑惑，依照他所見，前面車隊的護衛，或者小型隊伍的護衛，都被攔下集中到那邊的臨時隊伍了，為什麼自己這些人反而被放行了。
羅霞答應了一聲，下車到前面去找桑迪恩，沒多久，又回到了車上。
「少爺，弄明白了。」羅霞隨後解釋道：「前面剛好有一片黑耀荊棘，現在正是收穫的季節。領主的顧問探測到附近有個小型空間波動，可能有魔獸會從裂隙中出現，為了保證黑耀果的正常收取，領主有權在領地範圍內臨時徵用所有必要的武裝力量，這是帝國法規明確規定的。」
「哦~~~我看他們都過去列隊準備了，為什麼我們？」
「少爺，車上的布萊克家徽和隊伍的暴風領旗幟，可不是隨便誰都有這個膽量的。」
「……」穆恩無語，他突然想到之前父親的一句話，『有機會，多到國內四處走走』。
「嗯，明白了。讓隊伍停一下，順便幫我把桑迪恩隊長請過來。」
隊伍最前端的桑迪恩沒過多久就來到了穆恩的車外，穆恩也從車架中跳了下來，伸展了一下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