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御前的豪賭

楚南玥跟著東陵爍走在側後方，一路往勤政殿走去，一路上，東陵爍都十分親和的和楚南玥聊著。

然而楚南玥滿腹心事，並沒有注意到東陵爍停在自己臉上複雜的眼神。

兩個人來到勤政殿的時候，早朝都已經結束了百官聚首勤政殿，也有宗室皇親在列，楚南玥一直目視前方，刻意不去看注視著自己的楚家父子倆。

她的祖父景寧候一直在看著她，目光凌厲，然而都被她十分巧妙的躲了過去。

不久，皇帝就駕到了。

眾人行了禮，然後就開始說為楚南玥封一品大將軍的事情。

「啟稟陛下。」楚南玥深吸一口氣，跪下叩首伏地，朗聲道：「此番大捷，是南境八萬將士的功勞，末將不敢居功。」

「話也不能這麼說，這次大捷每個人都有功勞。」皇帝見楚南玥這樣說，呵呵一笑。

「但是你是首功，自然應當封賞。」

「末將不敢居功，倘若陛下真的要封賞我，那麼在此之前請先讓末將請罪。」

楚南玥說完，一撩起來衣袍直勾勾的跪了下來。

她這番說話行事，全場都很意外，都是人精，沒人出聲都看著。

「陛下，請恕罪，末將楚南瑄其實是女兒身，本名楚南玥，代替兄長之名，從軍多年，實乃欺君之罪！」

「什麼？！是女的？」

在場的全部人聽了這句話之後都十分震驚，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將軍居然是個女子。

「你這個逆…」之前早就猜到了楚南玥想要說什麼的景寧候此時此刻簡直就要被楚南玥給氣死了。

「你說什麼？你是女子？」皇帝聽了楚南玥的話也十分震驚。

「父皇！」最先消化完震驚的東陵爍，眼中帶著明晃晃的喜意，上前跪到楚南玥左側，「楚將軍大勝歸來，並沒有先居功受賞，反而是坦誠事實真相，勇氣實在可嘉。我朝雖然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但是楚將軍能身為一個女子居然有帶兵打仗的勇氣，我朝也有潯陽大長公主的先例，楚將軍身為女子，都能為國效力，大敗南陵十萬大軍，確是大大揚我國威！父皇聖明，兒臣以為，該當嘉獎楚將軍才是」

潯陽大長公主是開國聖祖皇帝幺女，當年曾隨父兄領軍征戰。如今已經八十五歲高齡，是當今皇帝的親姑姑。

「多謝六殿下。」楚南玥有些驚訝於東陵爍居然為自己說話，但是又仔細想了想，畢竟和東陵爍在一起同窗過，有一些情分為自己說話也是可以說的通的。

然而皇帝卻在那裡神情複雜：「你…你真的是女子？」

皇帝雖然聽進了東陵爍的話，但是還是沒有立刻下決定，只是抬頭詢問楚南玥。

「是，陛下，末將所言句句屬實。」

楚南玥抬手摘下官帽，放於一側拔下頭簪，取下發冠，一頭如瀑青絲散下。她本精緻俊美的臉，柔和了幾分，雖然並沒有化什麼妝，但是卻自然能看出來她的美麗。

東陵爍因為和她離得最近的原因，被楚南玥一頭散落下來的髮絲撒在了臉上，一時之間思緒百轉千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殿之中看到了這些景象的人們一時之間都無言以對。

景寧候看到了這一幕一時之間差點被氣的背過氣去，看著楚南玥的眼睛里幾乎可以冒楚火來，這景寧候根本顧不上這是自己楚家的女兒，此時此刻他只想把楚南玥拉出來狠狠地罵一頓。

當今這位聖上，可不以仁治天下。欺君大罪，楚氏一門生死，都在頃刻之間了！

皇帝不再說些什麼，只是挑了挑眉毛：「居然還真是女子，竟然在軍中五年沒有人發現，爍兒，我記得你之前曾經和咱們這位楚將軍在一起同窗過一年，對嘛？」

東陵爍把自己的思緒收了回去，然後對著皇帝行了個禮，十分恭敬的回答。

「回父皇，兒臣在鄴城與楚將軍共事過。當時臣只覺得楚將軍作戰驍勇善戰，才智過人性情疏闊，又不居功，兒臣很是欣賞。不想竟是女子！如今更是欽佩，她一女子，軍中五年，參與大小戰事數十場，獲得了八次頭功，三次領軍退敵於城門外，一步步從小軍士到一軍主將。現如今鄴城大捷，南陵軍至少五年內無力再來犯邊，父皇，如此大功不該抹滅，如此人才更該珍惜。」

皇帝聽了只是微微點頭：「朕只是好奇，你這麼多年以來是怎麼瞞過去的？」

楚南玥擰了擰眉頭，這個皇帝怎麼就抓著自己女扮男裝的事情不放了？

然而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是，因為末將從三歲開始的時候就以自己兄長的身份活著，所以早就適應了。」

皇帝挑了挑眉毛：「三歲開始？景寧候，是這樣的嗎？」

「陛下，臣…臣並沒有…」景寧候一時之間有些語無倫次。

「陛下，末將是因為末將的大哥從小身體不好體弱多病，末將身為嫡女自然應該肩負起楚家的責任，和末將的祖父並沒有任何關係。」

「各位覺得如何？」皇帝終於不再看楚南玥而是看著眾位朝臣。

東陵爍已經說了那麼多，各位朝臣自然也沒有得罪六殿下的意思。

最後皇帝決定封楚南玥一品大將軍，賜將軍府一座，黃金千兩。

然而之後卻收回了楚南玥得兵權，雖然空有一個大將軍之名，但是得到了楚南玥和上一世不一樣的結局，他已經非常滿意了。

最後皇帝還讓她換上了女裝去大長公主的寢宮拜見，因為多年沒有穿女裝的原因。還鬧出了一些笑話。

然而在慶功宴上，楚南玥卻被一個朝臣十分挑釁的看著敬了杯酒。

「不知道該叫您楚將軍還是楚小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