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齊歡的恐懼

他淡淡看著宮墨辰，眼裡沒有半分的表情：「你既知我是他，那麼，原該是我的，還不乖乖的給我還回來？」

宮墨辰抬起眸子看他：「我將原不屬於你的東西奪去，何錯之有？」

一句話，那人眸光變得冷厲。無窮的壓力，象重重的石塊一般的，壓在心頭，讓人喘不過氣！

「那就，納命來吧！」

凌厲的劍光，壓倒四周圍的冰雪寒氣。

無處不在的殺氣，讓人只覺得熱血都要沸騰起來。

劍光來往，兩個身影開了又合，無數的血與生命，全部都灑向了這一片潛藏著無數殺戮與骯髒的土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墨辰駐劍而立，艱難地看了眼太後殿的方向。

冷夜之中，傳來一聲冷哼：「那個女人，怕早燒成一堆灰了吧！」

一霎那，宮墨辰的神情變了。

他想也不想，以身作劍，再一次，以橫掃千軍之勢，朝著那人猛衝而去。

兩個黑影，糾纏著，倒下高牆。無數的「嘣嘣」的聲音，變成了響徹夜空的炸雷一般的，將整個夜幕敲碎！

原本一直呆在中宮的冷宮之中，正在閉目養神的先皇后，突然睜開眼睛，流露出一抹十分奇詭的笑意：「這個時刻，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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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歡覺得，身上很疼。

身上也很難受。

雙手的手臂，被什麼緊緊勒著，讓她根本喘不過氣！

齊歡猛地睜開眼睛。

只看到昏暗的牢獄，然後，看到了歪倒著躺在身邊的二殿下，呼延氏，再往前去，就是大著肚子的喬氏！

齊歡摸摸潮冷的地面，一時之間，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她怎麼會在這裡呢？

她不是因為年節之晚，觸怒了二殿下，從而被關起來了嗎？

怎麼現在會在這裡，還會與二殿下，關在一起的呢？

齊歡認認真真的想，時光，回溯到年節晚的申時！

二殿下的莊子裡頭，大家一派的忙碌。

齊歡令人準備了許多吃食，一樣一樣的端進字二殿下斬時居住的院子。

然而，那些東西是怎樣端進去的，最後還怎樣的端了出來。

因為，身體虛弱，剛剛將神仙散之癮，給拔除了一半的二殿下，正用一雙大得可怕的眸子，極其冰冷，極其憤怒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你來幹什麼……滾，給孤滾得遠遠的！」

齊歡的心裡，象這桌子之上，凍成了冰坨的點心一般，霎那之間，堅硬無比。

她語氣輕柔，淺笑說道：「殿下，妾身前來恭賀於您，這神仙散之癮，快要拔除，他日，等您的身體恢復，我們就可以直搗黃龍，將那個冒牌貨趕出京城的了！」

二殿下冷冷看著齊歡，說道：「哼，若是趕了那個冒牌貨出了京城，那又如何呢？」

齊歡眨眨眼睛，一臉欣喜地說道：「那自然是殿下您位尊九五，手掌天下的啊！」

燭光，在齊歡的眼裡閃閃晃晃，和她一臉的笑容相映，明明十分溫暖，十分體貼，可是，看在二殿下的眼裡，卻象是惡魔一般的，面目可憎。

二殿下從來沒有象現在一般的，討厭一個女人。

他覺得，自己若是有力氣能站起來的放馬，一定第一時間拔出長劍，將這個可惡的女人，給千刀萬剮，削成碎片。

然而，而今的他，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偏偏，二殿下被餓得頭昏眼花，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明明，就是二殿下自己，食不下咽，吃不下任何東西，可是，他就是覺得，是齊歡在食物中下了葯，想將自己活活餓死！

明明，齊歡讓人，用柔軟的布條，將他綁起來，以防他傷害自己。

可是，二殿下卻覺得，這是齊歡想要謀害自己，才將自己軟禁起來。

明明……

總之，現在無論齊歡做什麼，無論出發點是怎樣對他好的，但是，在二殿下的眼裡，都是惡毒心腸，百死難贖！

而那個該死的齊歡，似乎知道，怎樣討好自己都沒有用處了一般。現在每次見到自己，除了一臉假笑，督促他戒神仙散之癮，並且和他說幾句話之外，剩下的事情，就什麼都不會做了！

而只要一看到齊歡的笑臉，二殿下就覺得，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胃裡，更加的想要吐了。

「好一個九五至尊，手掌天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夢想，就是替我手掌天下吧？」

二殿下惡狠狠地說道：「我可告訴你，別做你的春秋大夢去了……那個位子，我是不會要的，我不但不會要，而且，也不會讓你佔半分的便宜……哼哼，九五至尊重要？手掌天下重要？可哪裡有我的神仙散之意境呢？神仙散，神仙散，是神仙才有的境界，你一個凡夫俗女的，你懂嗎你？」

「妾身是不懂的……」

齊歡斂了笑容，安安靜靜地看著二殿下：「我只懂得，我們落得今日的這個地步，全部都是京城裡的那個人害的。你的貼身侍人，是他的人，你的神仙散之癮，也是他下的，而今，就在你被捆在床鋪之上，苦苦掙扎之時，他卻在原本屬於你的皇宮裡頭，快樂歡宴，開心無比。所以，二殿下，奪位之辱，下毒之恨，你就不想將這辱消了，將這恨除了嗎？」

二殿下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卻見齊歡順手推開了眼前的窗子。

那窗子的外面，白雪暈黃，燈光暈黃。那光色，與那潔白，相映成輝，給原本熟悉的世界，熟悉的花草樹木，全都鍍上一層光怪陸離的，陌生至極的厚厚華衣。

所有的真相，全都變成了似有還無的輪廓，所有的生機，都被那一層厚與重緊緊鎖著。而只要你離得近一些，想要探討這其中的區別之時，就會被極冷的，甚至是極冰寒的戾氣直逼開去！

年節就要到了。

喜歡歡度節慶，向來是大夏人的風俗。

無論貧富，無論疾病與傷懷，都會對這已經到來的年節，給予自己內心裡的期許！

燈光的最近處是陰影，光芒的色澤是淡白。

就在這裡既黃，又白，又在昏暗的路燈之下，照耀的石子路面上。下人們一個一個的身著新衣，正端著果品，四處派送！

遠處的亭子，軟席輕垂，燈光隱約。

齊歡指了指那些亭子之中，最近靠左的一個大些的亭子，說道：「這個亭子里，坐的是張先生，他在殿下年少之時，便一直為殿下出謀劃策。今晚，群臣來賀，他代殿下您慰問群臣……」

她指了指右邊的一個亭子，說道：「那個亭子里，是呼延府里派來的人，為賀二殿下新春大喜，來年早登帝位……還有那裡，那裡，以及那裡！」

二殿下所住的院子很高，為防刺客，四處又沒有什麼遮擋。

而今，齊歡信手一指，將各種亮燈的亭子，全部都指了出來。

她一個一個的指，一個一個的解說。

等說完之後，這才回過頭來，看著二殿下，說道：「殿下，這些人，全部都是一直以來，傾力支持殿下您登位的侯府，以及群臣啊，眼下，帝君殘暴，動不動就抄人府邸，毫無身為帝君者的仁慈之心，難道說，這樣的人，不應該將驅逐，不應該取而代之的嗎？」

二殿下看著齊歡，眼神里全是冷笑：「齊歡，你是在教孤怎麼做人嗎？」

「齊歡不敢！」

齊歡不亢不卑，說道：「妾身只是想告訴殿下，這些人出銀子出人手，還大過年節之時，冒著被追究的風險，前來與殿下賀，他們所圖的，不過是您即位登基之後，給他們相對應的利益罷了，若事有成者，他們仍舊忠心耿耿。可是，若事不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