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出一隻宮主大人
皓月當空,清風徐徐。
花楹宮禁地一處洞府處,洞外荒草深深,洞內一片狼藉。一盞微亮的油燈照出滿地的殘木碎盞橫七豎八躺在地上都已被毀壞得不辯原樣,洞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偌大的鐵牢,牢門已大開,四根粗大的鐵鏈散亂的落在鐵牢四個角落,每個鐵鐵環上都染著乾渴的鮮血場景著實觸目驚心。
再往前有一張軟榻,兩旁掛著緋色的輕紗,曲婠婠身著一襲緋衣正側卧而眠,絕美的面容間泛著倦色,三千青絲垂落,光滑柔軟似綢。
昨夜她方受灼毒之痛身體各處尚在恢復中,今夜又是她的大婚之日,她得緩緩神再去成親。
「你是何人?」
一道清越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曲婠婠盈盈秋水的眸子驀然睜開,抬眼也就片刻,她即可打消了原本盤旋在腦海里關於他的無數種死法。
看著這位世間難尋的美男子,曲彎彎的心激動的都快跳出來了。
歷經多年,她終於找到了這副絕世好皮囊!
這位少年郎一襲白衣翩翩,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冷然,氣質超然脫俗如青峰山頂的裊裊雲霧又似顧盼泉中涓涓清流。雙眸如浩瀚無垠中的灼灼星辰,容姿俊美無儔宛若九天神謫,身立如竹,指如骨玉的手中執著泠白的玉華劍此刻正指著她的眉心。
他是天機門的人。
曲婠婠不動聲色的勾唇,心中湧上一計。
「你……你不要殺我。」曲婠婠猛然坐起身顫抖的環抱著雙腿往榻后挪動,美目漸漸濕漉漉,泫然欲泣。
司宴見此情景立馬移開玉華劍,疑惑的問道,「姑娘,莫非你也是被花楹宮那幫惡人擄來的?」
大約是這無憂洞口草深三尺,荒廢不堪,裡面太像一個牢籠以至於他會如此判定,思及如此,曲彎彎再次抬起水光瀲灧的眸子對上他過份好看的面容,連連附和,「是的,公子可否能救我出去?」
她撲眨著蝶翼的睫,小心翼翼又可憐兮兮的詢問,模樣不由惹人心動憐惜。
向來是美人淚英雄塚,曲婠婠自詡美艷無雙,天下少有人能消受她的蝕骨柔情。
但……
眼前司宴他的雙眸里卻無半分波瀾,清明透徹得過分,不由令她柳眉折起。
「不知姑娘為何被抓,我聽聞花楹宮主只喜男色並無其它特別喜好。」
聞言,曲婠婠用手拭淚,輕聲低嘆,「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水月宮主確實只喜男色,但同時她也憎恨天下長得美麗的女子。可能因她面容無鹽,定自然是見不得任何美貌女子尤其是我這般容姿。」
她言語中刻意咬重「我這般」三字,又偷睨他的神色,只見他似無察只得咬牙恨恨的接著說,「她將我抓到這裡來無非就是想折磨我,公子你且看我的手腕及這地面散亂的刑具均是她命人所為。我日日受其非人虐待早已心如死灰,若不是今夜遇到公子讓我重生希翼,我明日便會香消玉殞。」
曲婠婠滑落緋色長袖,如羊脂玉般皓腕上輕系著一條紅繩,繩間銀鈴無聲,腕處數道新舊重疊的血色勒痕尤為驚心。
「竟是如此歹毒心腸實在令人髮指。姑娘切莫他想我定會帶你逃離此處,不過需你在此等候待我尋到我師弟再來救你一同離去。」司宴憤憤然說完,轉身欲走。
曲婠婠又怎能讓他就此離開,光不說他是否會真如所言回來,再者就算是他出了這個門任憑他武功再高也是枉然送命。
曲婠婠連忙赤足落地,上前一步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也不知是她力氣使得太大還是他衣服質量太差,竟被她「刺啦」一下將整條衣袖撕了下來。
曲婠婠:「……」
司宴:「……」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懵了。
須臾,曲婠婠的視線流連在那隻手臂上,可真是肌理清晰又白皙修長,讓人按捺不住想要摸上一摸試試手感如何。
「咳。」司宴尷尬的咳嗽一聲,隨即別過臉,白皙的臉皮還泛起微微的薄紅,「姑娘不必在意,是我衣料不經扯,不關你的事。」
曲彎彎藏在紅袖間的手驟然握緊,好一個高風亮節的翩翩少年郎,好喜歡!
「我知曉公子是個好人,是我對不住。」她雙手捧著扯斷下來的衣袖呈遞與他,秋水的美目又染著凄然,「公子,我隻身一人呆在這裡實在害怕,不知可否捎上我同往?」曲婠婠收住心思又垂下眼帘,輕言柔語。
他接過扯斷的衣袖隨意塞進胸口處,「這也無不可,等我救出師弟就帶姑娘一同殺出去。」
「我叫卿卿,為報花時少惆悵,此生終不負卿卿的卿卿,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看著他神清骨秀,曲婠婠嘴角悄然漫開得逞的笑,轉瞬即逝。
司宴聞言,十分爽朗的抱拳道,「卿卿姑娘,我姓司,單字宴,宴會的宴。」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公子的宴可是這個宴?」曲彎彎莞爾淺笑。
這是婚娶之詞,曲彎彎有調戲之意。
司宴白皙的麵皮劃過一絲不自然,頃刻別過身,「確是如此。」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山洞,司宴帶著曲婠婠朝目標地走,他對這裡不熟悉屢次錯路,每每到這個時候曲婠婠都會開口善意提醒。他的性情極好與他冷冽的氣質倒是稍稍有點反差,偶爾間還會流露出點點憨態可掬,實在撓心撓肝有趣的緊。
曲婠婠暗自嘆息,幸好他走錯路遇到她並且入了她眼,要不他早就成了一具了無聲息的死屍不知躺在何處。內室的那些暗衛可都是她親自教導出來的,就算放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很難得的高手。
在曲婠婠刻意放水的情況下兩人經過一處處關卡,司宴終於見到了受困此地他的師弟嵐景。
嵐景在此之前並沒有見過曲婠婠,只因她每次出行都是戴著面紗且有轎攆相隔任誰也無法窺視一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把他搶回來后她壓根就沒來瞧過他。
呃……
怎麼說呢?
他差不多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拿他全來做充數吧!
若說這嵐景長得確實也不錯,清秀斯文還夾雜著生澀稚嫩,曲婠婠在經歷多年找尋心儀之人無果的情況下不得不看到順眼的就他擰了回來。這不,剛弄回來就等來了司宴,看來這都是冥冥中註定好的。
「大師兄,你終於來了。」嵐景見到司宴那一刻原本暗淡的眼睛剎時亮了,幾步就來到他面前滿臉的欣喜若狂。
司宴見他安然無恙也很欣慰,「十一師弟,你無事就好,我這就帶你出去。」
嵐景的目光對上曲婠婠花顏月貌的容顏,猛然一怔,好久才緩神回來霎紅著臉問,「大師兄,她是?」
從嵐景的眼裡曲彎彎看到了熟悉的驚艷,她總算拾到些許安慰,內心躲在角落的小婠婠用石頭用力的畫著圈圈。看吧!這才是見到她的正常表現,哪裡會像司宴那般,視若無睹,波瀾不起。分明就是在挑釁她的底線,不能忍受。
小婠婠不滿,怒氣丟石。
「這位是卿卿姑娘,同你一樣也是被抓來的。」司宴簡單介紹。
而後司宴把曲婠婠同他說的話術與他陳述一遍,嵐景聽后同樣怒不可止,「竟是如此歹毒,實在可惡。」。
司宴罵曲婠婠能忍只因他會是自己以後郎君。至於嵐景,曲婠婠可就不打算輕易放過,據說他可是在入宮后黑夜白晝都沒少罵她,曲婠婠決定要讓人給他染點顏色瞧瞧。
「多說無益,我們先出去。」司宴道。
待跨出門后曲婠婠朝暗侍甩了個眼色,頃刻十幾個身著黑衣長相都很不錯的女暗侍瞬間出現在院子里,齊齊包圍住三人。
「司宴,我好害怕。」曲婠婠倏忽抱住司宴光滑的手臂,顫聲道。
司宴的身體剎時一僵,猶豫少頃才伸手挽住曲婠婠纖細的腰肢對著嵐景道,「師弟,出去為緊,莫要戀戰。」說完視線又落在她身上,「卿卿姑娘,得罪了。」
語罷,司宴一手執著玉華劍另一手攬抱著曲婠婠投入打鬥中。
司宴使的劍法是天機門的凌霜劍法,身形變化和速度極快,招式詭異凌厲且多變。要不是曲彎彎有意讓暗侍放水,只怕暗侍會出現一定傷亡情況。讓曲婠婠沒有意料到的是,司宴的劍法造詣竟然如此深厚,勢有再過幾年會超過天機門主之象。
她可不能讓自己精心培訓的暗侍死於他手,也不願讓侍衛傷他半分,只得絞盡腦汁又不露山水的從中周旋破解死傷之局。幸而她也非孤軍作戰,暗衛識著眼色完美的配合著她衝出重圍,御風而去。
待到曲婠婠三人消失無影紅袖和綠衣方才從石崖后飛身躍出。
「紅袖,你此番做法甚為大膽,宮主正處於羸弱之時你怎可以私放他人進來?若是不慎傷及宮主你罪無可恕。」綠衣冷臉斥責。
紅袖被嚇得整個身體抖了一激靈,少時又吶吶的訕笑,「宮主武功深厚又豈是他小小弟子能傷到,再說我不是見他貌若潘安,絕代風華想著宮主定然歡喜才放進去的嘛!你看,宮主不是挺心悅的嗎?」
話雖如此紅袖心還是不由一驚,在見到方才司宴的劍法時也陡生深深悔意,她就光顧著看他容姿俊美竟把安全問題拋於腦後。
「你……真是不堪大用,既然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就前去暗中保護宮主安危,我想此番宮主定然不會輕易罷手,前途兇險未卜你切記不可再掉以輕心,若是宮主有何差池我定饒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