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Chapter 82：下跪

「我知道。」葉梓潼的語氣也很平靜。

肖然沒有在說話，他更加奮力地吃著面前的食物。他想要快點吃完玩，然後快點離開這個地方。他吃的很急，好幾次都嗆到了。

吃了幾口，他吃不下了。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伸手拿起了椅子上的毛衣哆哆嗦嗦的穿好。葉梓潼知道他要走了，趕忙站起來拽住了他的衣角。

「肖然……」

眼淚啪啦一下落了下來，葉梓潼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肖然依舊沒有說話，輕輕地撤開了葉梓潼的手臂。他快速地穿好了自己破舊而又髒兮兮的外套，扭頭沖著不遠處站著的服務員喊道：「結賬。」說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掃了桌子上擺放著的二維碼付了款。

一共二千七百六十五元，相當於他愛了他二千七百六十五天。

肖然肚子里裝不下那些東西，所以他出了門便開始找垃圾桶吐起來。他身上僅有的一萬塊錢，是他洗澡的時候王圖圖偷偷轉過去的。掃碼的時候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成功。

他本想借著掃碼失敗告訴她：「看到沒，我連二千七百六十五元都付不起，你還要和我和好乾什麼？」結果，他掃碼成功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笑著哭著，哭著笑著。他的腦海里有幾萬個聲音在吵鬧，吵著罵他不是人。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大，葉梓潼開著豪車追趕了上來。

「肖然，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吧！」葉梓潼的車稍微向前開了點停下，踩著高跟鞋跑了過來。

葉梓潼的表情很委屈，那雙淚眼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肖然。本來哭出來的肖然一下子站在原地笑了，他笑著看著她。

面前是一條寬闊的海水，四周是吵鬧的行人。

肖然笑道：「你看你現在穿著品牌外套，開著豪華轎車，你後悔什麼呀？」

葉梓潼哭道：「肖然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葉大小姐，我哪裡知道你想要什麼。」肖然雙手握緊了橋欄。

葉梓潼：「肖然，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肖然：「你怎麼會錯，錯的一直是我。」

葉梓潼：「肖然，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答應你，再也不會刷小脾氣了。以後你不喜歡的東西我也絕對不會再碰。」

拽進肖然的衣服，葉梓潼的妝面已經花了。

肖然搖了搖頭，「你喜歡我沒用，你爸媽是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在一起的。」

「不會的。」葉梓潼說：「我跟我爸媽說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現在將來永遠。他們看我消失了這麼長時間，捨不得我難過，答應我了的。」

五年前和葉梓潼在一起的時候，肖然差點兒被葉家人打斷了腿。還好那時候年輕，跑的快，躲過了一劫。後來葉家人不罷休，老是找肖家的麻煩。肖然沒的辦法，只好帶著葉梓潼跑了。

葉家問肖家要人，肖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逆子去了哪裡。

「肖然我求求你了，原諒我吧！」葉梓潼蹲了下去，抬頭望著他。

肖然又開始不做聲了，只是獃獃地看著海水發獃。

橋上的車輛鳴笛聲越來越大，似乎在提醒橋邊停著的豪車。他們探出窗外看到一個女人蹲在地上痛哭，苦苦的哀求著一個男人。他們以外又是哪個富家渣男渣了清純小白蓮。

葉梓潼伸手扯著肖然的胳膊，肖然冷漠地甩了下。

只是微微地甩了下，沒甩掉也就放棄了。

「品牌外套，豪華轎車，葉小姐，你到底為什麼要來求我和您在一起？」這次肖然終於開口了。

葉梓潼突然一下跪在了地上，「我可以不要車，不穿這些衣服。肖然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求求你了，這段時間裡我真的好難受。你不在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是多愛你。」

見到葉梓潼跪下，肖然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他隨著葉梓潼的動作一齊跪到了地上，然後緊緊的抓住了她的雙臂。他看著女人臉上留下來的淚水，突然自己的心臟好像開始跳動起來。

他想到了另一個人，一個好像就站在他身後的人。

「別哭了。」肖然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笑得特別溫柔。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然後將她扶了起來。

肖然說：「乖，妝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肖然……」葉梓潼的哭聲漸漸地平息下來。

肖然笑道：「天冷了注意保暖。」

葉梓潼：「嗯……」

肖然：「快回去吧，女生一個人太晚回家不安全。」

「那你送我回家。」葉梓潼一把抱住了他。

肖然繃緊神經，那雙手躊躇了會還是將她推開。

他說：「我明天還要上班，你自己開車回去吧。」

「那我送你！」葉梓潼笑道。

肖然溫柔地回道：「我想自己走走。」

說完，轉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肖然的背影很纖瘦，以至於從背後看好像一縷幽魂。

葉梓潼站在身後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她剛準備開車門進去，就看到肖然站在了原地開口說道：「我也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

那個聲音無奈、悲苦、深沉、陰暗，彷彿在訴說著自己的悲傷，又像是在求得寬恕。肖然的背影在夜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與整個杯車燈籠罩的大橋格格不入。路邊車輛的行駛，海上郵輪的鳴笛，還有高樓大廈上顯示屏里播放著的廣告。

肖然輕聲地對自己說：「放過我吧！」

他也對葉梓潼說：「求求你了。」

「肖然！」葉梓潼的眼淚肆意爆發，在來不及脫去高跟鞋奔跑的途中踩著剛被風吹來的飲料瓶。她跑著摔到了地上，看著肖然前行的背影。她的心被刺痛，來不及反應脫去了腳上的鞋子。

她感應不到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的痛楚，她只想快點追趕上前面那個背影。

她追上了，並且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身體。

「不要離開我。」她的聲音漸高漸低。

肖然不吭聲，一把甩掉了她拽上來的胳膊繼續低頭前進。葉梓潼步伐極快地閃到他的面前然後突然再次跪下，然後抬頭望著她淚流滿面。

「肖然，求求你了，不要離開我。」葉梓潼哭的樣子很美，與夜融為一體。

肖然低下頭看到了她的模樣，心臟開始疼痛起來。他慢慢的跪了下去，跪在了葉梓潼的面前。他雙手撫摸著她的臉頰最終忍不住內心的疼痛開始大哭起來。她抱緊了她，抱的很緊。

「求求你，」他嘶啞的喉嚨發出聲音，「求求你放過我吧！」

「不要，我不要！」葉梓潼搖頭，大哭著。

肖然的哭聲靜止，鬆開懷裡的人。

他臃腫的雙眼望了她一會，然後整個人趴到了地上。他的頭埋在地上，用嘶啞的聲音發出最後的請求。

他說：「求求你，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