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國都城 第四卷 皇宮中的麻煩
先生原想著要帶水兒再去見幾個人,可她被灌的大醉實在沒辦法。
燕子樓的傭人很快便收拾出了一間較為清凈的房,在這之前水兒一直靠著先生昏睡,引得四位女孩直瞪眼,一直到被先生小心地抱進房間躺在床上為止。
先生默默地看著水兒,不知多久,伸出手去,最終沒有揉揉她的腦袋便離開。
翌日,近午。
燕子樓的地段無論去哪都很方便,先生踏出燕子樓的門檻,順著朱雀街一路向北走,混在雜亂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橫跨東西與朱雀街交錯的主幹道有三條,自南向北分別是「衛君」「久安」和「長治」。越是往北,就越接近皇城,以久安道為界,穿過久安道以後所見人家多是非富即貴。
一路走來若是不注意確實看不出什麼區別,只要稍作對比就不難發現——北城的街道要比南城乾淨得多,巡邏侍衛反而少,或華麗或尋常的商鋪為主,小攤販子不多見,就算是人們的穿著服飾也更好看些。
年輕書生模樣的先生也漸漸變得與他們不同,引來些許人熾熱的目光。其中還有不少是富貴家的小姐們,甚至有偷偷跟隨一路的存在。
新皇執政以來,大唐國的國風民風就慢慢豪放開來,不似從前那樣拘束守理,尤其年輕一輩深受影響,所以年輕氣盛難免會做些糗事。
更主要是臨近考科,來自各地的學子陸續在都城落腳,較貧苦的學子基本集中在南城,專於用功。那些被高官相中,或本就是富家的學子,才會在北城出沒,三五成群行些風雅之事,而這些人中不乏良婿。
雖然先生長相年輕、氣質也十分不錯,且獨身數十年,可他從來沒想過要找個伴侶,甚覺麻煩,於是加快了步伐。
已是就中食的時候,先生終於看見了久違的久治道,以及那道宏偉顯眼的皇門,黑甲守衛數十人列陣在前。
只在原地略微看了看,先生繼續行走起來,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座府邸前,這裡就是現任戶部尚書範圍的住處。
看門依舊是一對小斯,比喧城吳老爺子家的看著威嚴得多。先生上前給他們出示了什麼,一人就立刻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像是管家的人迎出來,樂呵呵地就把先生接進門,領到應該是書房的門前,然後獨自退身離開。
先生想也沒想得推開房門,徑直步入,又閉上房門,接著不遠的地上就傳聲來。
「聖書樓第三百三十六代弟子,大唐國戶部尚書,範圍,拜見大師兄。」
戶部尚書範圍拜服在地,看不到正臉,但顯然異常的激動,身體止不住地顫。
先生繞過他,來到書案一旁,說道:「起來,坐下。」
範圍不做多想,起身坐到屬於他的位子上,說道:「先生,可有要事來尋,若是沒事要緊事,還是趕緊離開的好,本人可沒這麼閑。」
說這話時的口氣,與之前的態度極不相符。先生沒有覺得範圍不敬,反倒有些滿意,卻又皺起眉頭。
範圍明白先生的意思,先生就是有這種怪處——先生想說範圍才是戶部尚書,而這兒是尚書府,先生只是一個平常的訪客。
先生說道:「把你的嘴擦乾淨,再說話。」
範圍文言先是一愣,用手摸了摸嘴,才知道沾了些米粒湯汁,背過身,拿出手帕,仔細擦乾淨后就轉了回來,說道:「讓先生,見笑了。」
先生直言說道:「這些年皇宮怎麼樣?」
「先生看中的姑娘確實極好,李師兄立她為皇后以來,無論哪裡都說不出個壞處。可以說百廢俱興、國泰民安,只李師兄一人恐怕還得話更多的時間。」
範圍說道:「只是本人覺得她在朝中的權勢過於大了些,再有這些年堆積的名望,竟然導致文官之中有許多人更傾向於她,而非皇上。」
據史記載,大唐國的開國皇帝就是女人,其在位期間所得的成就絕非後世可比,且至五百年前,大唐國歷代的女皇帝就有一手之數。
教女人做皇帝,如今的大唐國絕不推崇,可有先例在,只要時機合適,總會有後來者。
先生說道:「這不用擔心,她一定不會背叛師弟。」
範圍確信先生的話,說不用擔心就不用去擔心——他已經在心中決定放棄對此事布置,因為他就是一個絕對不會背叛的例子。
先生說道:「燕子樓似乎很久沒進宮獻舞了,姐姐雖然什麼都沒說......這是怎麼回事。」
範圍說道:「其實自皇後派愈發壯大已來,宮中的局勢就尤為緊張。褚大家身份特殊,燕子樓又是被數代帝王看重的,在宮中有些話語權。褚大家是怕惹得麻煩,就把能推的都推去。」
先生想了些什麼,說道:「不止是這樣。」
「事實上皇後派已經能穩壓皇上一籌,只是皇后自身從未做任何錶示,不然只怕大唐國早就改了姓名。」
範圍憂心說道:「也就是在這兩派僵持之時,本人偶然得知其實還有人在試圖聚集勢力,且不懷好意,可知定是有謀反之心。」
先生問道:「誰?」
範圍說道:「鎮守西疆的御山大將軍——林震。」
這個名字一出口,兩人就陷入了沉默。
世間是這樣傳說的——舉世伐唐的戰爭終結以後,大唐國聖書樓就已沒落,三千弟子盡數犧牲,功法傳承毀於一旦,大唐國再也不能有舉世的修行強者,今僅剩下四大將軍苦苦支撐,只要這四人相繼死去,大唐國也就滅了。
在事實上,也確實相差無幾。
跟四大將軍比起來,錢家、燕子樓、範圍、還有其他存活的聖書樓弟子們,簡直微不足道。面對來自全天下的修行強者的時候,更本無法提供足夠的安全保障。
所以這四人但凡出現任何問題,都可能對大唐國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更別說什麼謀反。如果真讓這種事情發生,那麼就可以斷言——大唐國已經完蛋了。
沉默總是會被打破的,先生說道:「師弟應該清楚這件事吧?他怎麼打算怎麼做?」
範圍嘆息說道:「師兄決定什麼都不做,並且也什麼都做不了,光是應付皇後派就非常吃力,已經沒有餘力處理其他事情。」
先生問道:「就算他再懶,也不至於會這樣子,我很清楚他的能力。」
「這......大師兄還是親自去問二師兄的好。」
範圍轉而說道:「其實以余公公為首的數人,從很久開始就一直向皇上提議——要與皇後生下皇子,壓制皇後派也是多虧他們。本人也認為只要能產下皇子,就可以證明皇上與皇后是一條心,皇後派也就難以插手。可二師兄他什麼人,大師兄你也清楚。」
說這話時,範圍極其為難地看著先生。
先生收回目光,面色深沉地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幾圈之後,終於說道:「我大概了解了,既然師弟覺得不用理睬,那就暫時不用管林震。就算他真要謀反,只靠他一人是沒這麼容易的。至於其他的事情交給你,我覺得也足夠了。那麼接下來主要問題就在於——」
「你是哪一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