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爭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爭執

天權城醉歡樓

「少爺,少爺,你醒醒,快醒醒啊!」碧霄搖晃著喝醉了睡著的沈滄漩著急地說。

「碧霄,走開!你別來煩我!」沈滄漩不耐煩地推開他,轉過身繼續睡。

碧霄沒有放棄,繼續推搖沈滄漩:「少爺,別睡了,睡不得了,老爺回來了,說要見你呢!你趕緊起來吧!」

沈滄漩把枕頭蒙在頭上,擋住他的雜訊。

「少爺!」碧霄沒有辦法,剁了剁腳,他看到桌上擺放著的茶水,心中一狠,端起茶壺把沈滄漩頭上的枕頭拉開就往他的臉上倒去。

冰冷的茶水淋在沈滄漩的臉上,他冷不丁地叫了一聲然後爬起來邊擦邊罵:「碧霄,我在試圖不省人事,我只想好好地睡一覺,你為什麼要往我身上潑水?」

碧霄看到沈滄漩清醒過來,高興地放下茶壺,連忙用衣袖幫他擦乾淨:「少爺,你終於醒了,你一定要原諒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我們趕緊走吧!」

沈滄漩兀自坐著沒起身,他搖了搖手邊空空的酒壺說道:「去哪兒啊?我還忙著做更為重要的事,例如自戳雙目,快去,再給我拿幾壺酒來。」

「少爺,不能再喝了,什麼自戳雙目,您幹嘛要這樣想啊?」

「因為我越來越看不清人的心了。」

「又是為著白姑娘吧?少爺,現在不是您自怨自艾的時候,您在這裡為她暗自傷神,她也看不見啊!老爺等著見你呢!說有重要的是要和你談。」

沈滄漩一下子站起來:「我爹回來了?你怎麼不早說啊?趕緊走吧!」

「我早就跟你說了,要你能聽啊!」碧霄跟在他的後面下了醉歡嘍。

「你給我帶乾淨衣裳了嗎?這都是什麼味兒啊?」沈滄漩聞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和茶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皺眉。

「帶了帶了,就在馬車上。」

「還是你懂我。」

。。。。。。

沈府

沈衡剛從波斯國經商回來,明日他還和京都的鹽商有約,他趕著這匆匆的時間來見見兒子,卻見他滿身酒氣,睡眼惺忪,倍感惱怒和失望。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喝酒睡覺,你是多大的人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手底下的商鋪已經不止五十家了!你再這樣下去,我這家業以後交給誰?太不像話了,怎麼說你也是我沈衡的兒子!怎麼能這樣渾渾噩噩,奢靡度日呢?我讓先生教你的那些個禮義廉恥,成家立業都被你吃了嗎?」沈衡劈頭蓋臉地罵沈滄漩,直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沈滄漩站在桌旁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是他也沒有把沈衡說的話聽進去,從小到大,在他的記憶中,父親還從來沒有這麼生氣地罵過自己,他甚至沒有時間來罵自己。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沈衡歇了會兒氣:「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孩子,你是個男人了,就該干男人的事,去創立偉大的家業,讓人尊重!你明天跟著我一起去京都,從今以後,那邊的生意全都交給你打理,你也該學著去長大和擔當了。」

「我不去!」沈滄漩說得堅決。

沈衡不理解地看著他:「你不去?我又不是讓你去上刀山下火海!那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就這樣在這個七都城裡醉生夢死嗎?」沈衡拍著桌子說:「我到底生了個什麼樣的兒子?我每天風裡來雨里去奔波勞碌半生到底為了什麼?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我也不知道你每天風裡來雨里去奔波勞碌半生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可曾空出一天來陪伴過我?你可曾空出一天去娘親的墳頭上柱香?我不去京都,我要在這裡陪娘親。」沈滄漩抬起頭毫不畏懼地盯著沈衡,眼中全是責怪。

「你!」沈衡的情緒平靜下來:「你娘已經去世十八年了,你那時候不過七八歲,為何就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你娘也希望你成為一個有擔當的人,而不是日日靠酒精麻痹自己,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分不清過去和現實。」

「哼!」沈滄漩發出輕輕的嘲笑聲:「分不清過去和現實?我就是因為太分得清了,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我絕對知道自己不想要的是什麼?我最不想的,就是變得像你一樣!」

每個父親,都希望自己能成為孩子的榜樣,希望他們崇拜自己,仰望自己,沈衡更不例外,但是他聽到沈滄漩這樣說,心中有如打翻了五味瓶:「不想變得像我一樣?我讓你丟臉了嗎?我的付出是為了誰?」

「對!我就是不想變得像你一樣,把身邊所有的人都拋在身後,眼中全是金錢和名望!除了錢,錢,錢,你還剩什麼?」

「不想像我一樣?你不想像我一樣早就餓死街頭了!還會是個一擲千金的公子哥兒嗎?沒有我的付出和努力,你以為你是什麼樣子?你或許連路邊乞討的乞丐都不如!我就是太縱容你了,明天你不與我一起去京都的話,我會斷掉你的一切資金,包括住所!你去嘗嘗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滋味!」沈衡說完一甩袖出了門。

沈滄漩的眉頭顫動,胸口劇烈起伏,手中握著的拳頭慢慢放開。

「少爺,你就別犟了,老爺這次說的好像是認真的。」碧霄諾諾地說。

沈滄漩沒有說話,轉過身往外走去,他原本是興高采烈來見沈衡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激烈的爭吵,他弄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都會這樣?問題出在哪裡?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他看到碧霄還跟在自己身後,停下來說道:「你別跟著我,這次我真的想一個人靜靜。」

碧霄明白沈滄漩想去哪兒,只得停下腳步看著他離去。

天璣城府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慕容訣雪看著白式微和鐵捕快驚詫地問,她本以為能順順噹噹地把地雀抓捕歸案,錢瑞當鋪丟失的財務盡數歸還,沈滄漩送給白式微的項鏈能夠找回,玉妃的項鏈也能給希望齋帶去更多的保障。其他的都達成了,玉妃的項鏈還是沒了。

「我們被算計了!被楊滌塵擺了一道!」白式微把找回來的箱子搬到桌上。

鐵捕頭也很懊惱:「白姑娘,你是說他靠著一個大風箏從千鳥山的後山崖上飛下去了?去!這小子,他還真有種!」」

「我想應該是阿暮早就放在那裡了,他料到我們會把重心放在抓捕地雀的身上,也就沒有人有精力去管他,他就可以趁亂帶著項鏈逃之夭夭。他和阿暮一早就算計好的,我們誰也沒有想到他還會有這一招。」

慕容訣雪反而露出傾佩的眼神:「你是說,他和阿暮演了一場戲給我們看?他們根本就沒有感情破裂?他和你一樣,喜歡鋌而走險。」

白式微不同意道:「怎麼會和我一樣?我和他沒有一個地方相像的好嗎?」她想起楊滌塵也說過這樣的話,當時還以為他抱著求死的心態,對他生出過同情和理解,現在想來,真不知道他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項鏈呢?」慕容訣雪繼續追問:「我們還打算把那條項鏈當了擴建希望齋呢!」

鐵捕頭驚訝地說:「你們沒打算把項鏈還回去啊?這就真的是盜竊了,不就和楊滌塵一樣了嗎?你們居然沒有給我說,要是被玄暉侯知道了,我就是同夥,是知法犯法,牢底坐穿都不夠的。」

「鐵捕頭,你急什麼?我們就是不想牽連你才不告訴你的嘛!我們拿項鏈是為了做好事,難道你不希望七都城的百姓能得到更好的幫助嗎?」

「當,當然!」鐵捕頭沒話說:「不過也要通過正當的途徑嘛!」

慕容訣雪撇撇嘴:「反正現在項鏈也沒了,式微,他是怎麼拿到真的項鏈的?」

「我開始以為是他趁亂開溜的時候偷走了,後來覺得不太可能,我想他早就和慧眼串通在一起了,不然的話慧眼不會說那條真的項鏈是贗品。我就說,沒人能從我手上把東西偷走還不被我發覺。」白式微對這次被人設計也有不小的挫敗感:「項鏈和錢,總有一樣到了他的手裡,以他的精明,我們可能永遠也找不回那條項鏈了。」

「唉!是我讓楊滌塵來幫忙抓地雀的,也是我同意他把阿暮叫來的。他一直在利用我!」鐵捕頭很難接受自己被耍了。

「他不僅利用了你,也利用了我們。」白式微安慰他:「整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件精心策劃的連環計。」

「他這叫漁翁得利!項鏈是我們偷的,地雀也是我們抓的,結果好處都被他拿走了。我們給他抓到了仇人,也給他送去了寶貝。」慕容訣雪幫忙著整理東西:「往好處想,至少我們抓到了地雀,也找回了錢瑞當鋪被盜走的珠寶,還有滄漩哥哥送你的項鏈,你真的要還回去嗎?」慕容訣雪問白式微。

鐵捕頭戴上佩刀:「我要出去喝幾杯酒把這破事兒給沖走,你們一起去嗎?」

白式微搖搖頭:「我還有事要做,有東西要還。」她把沈滄漩送她的那條藍寶石項鏈攥在手裡,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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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夜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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