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王堅擊斃汪德臣

蒙哥接著進軍合州，先派遣降將晉國寶，去招降守將王堅，被王堅罵出，回到峽口。王堅派人把他抓捕，牽到閱武場，責備他不忠不孝，然後把他斬首示眾。王堅隨即涕泣誓師，登城死守。王堅是南陽鄧州彭橋人，生於慶元四年。

嘉定十二年，金軍統帥完顏訛可入侵唐州、棗陽，宋荊鄂統孟宗政招募唐、鄧、蔡三州壯士兩萬餘人，號為忠順軍。王堅由此招募入忠順軍，戊守唐、鄧，在杏山山區屯田、練兵、守備禦敵。紹定元年，忠順軍與民屯田，灌溉十萬頃，當年收糧十五萬石，忠順軍各家自養馬匹，官家給草料。忠順軍兵強馬壯，常常給入侵的蒙軍以沉重打擊。王堅在忠順軍內，作戰勇敢且有謀略，成為忠順軍的得力將領，升為勁軍統制。

嘉熙四年，蒙古軍隊駐順陽丹江沿岸，準備造船南侵江漢。王堅派兵燒毀其船材，自此嶄露頭角，成為名將孟珙部下得力將領。蒙古軍攻打四川，王堅隨孟珙入川禦敵。淳佑十年，參加了抗蒙總指揮余玠與蒙軍總帥汪德臣在興元、文州等地的大戰。次年，他收復興元府，率兵駐合川舊城。

寶祐二年，他升任興元府都統兼知合州，主持釣魚城防務。王堅到任后，加固釣魚城池。他調集所轄五縣軍民數萬，在釣魚城上開掘大小「天池」蓄水養魚，控井九十二口，並加築從城上到南北江邊碼頭的城牆，準備阻截敵軍於城牆與江流之外，屯田練兵，秦蜀之人，望風響應。釣魚城成為川、陝、甘民眾聚集的軍事重鎮。

再說蒙哥得報后，勃然大怒，於是自己引兵來攻打合州。王堅乘他剛來，督軍出戰。蒙古將領將看見，不由步步退讓，直到了十裡外安營。王堅收兵進城，依然固守。蒙古兵又多次來攻打，始終不能得手。這時，宋廷調回蒲擇之，令呂文德代任。呂文德領兵援救蜀地，攻破了涪江浮橋，轉戰來到重慶。

合州治所就在釣魚山上，稱釣魚城。此城峭壁懸崖，三面環江。宋軍憑險設防，依山勢築有周長十二三里、高兩三丈的石城，南北山腳下各有一延至江中的城牆，名一字城。釣魚城上可控制三江，下可屏障重慶。城內兵精糧足，水源豐富。十萬多軍民在主將王堅率領下，團結一心，堅決抗蒙。

蒙哥率軍渡過渠江，駐軍於釣魚城東五里的石子山一帶，強攻釣魚城。經過戰鬥，攻破一字城，連續攻東新門、奇勝門、鎮西門等。守城軍民依堅據守，木石兼投，大炮遙擊，使蒙古軍進攻均遭失敗。四月大雨二十天，蒙古軍利用一日無雨，連夜偷襲宋軍，殺傷了多人。王堅率兵反擊，打退蒙古軍。五月酷熱，蒙古軍疫病流行，王堅乘隙多次率兵夜襲其營地。蒙軍日夜不安，戰力大為減弱。

此時呂文德率領戰船一千餘條，溯嘉陵江而上。蒙古將領史天澤分兵兩翼，順流攻擊。呂文德處於逆流，眼見不能抵敵。蒙古兵奪去戰艦百餘，呂文德只得率殘部逃回。蒙哥得到了史天澤的報捷信，大喜過望，索性召集各軍，圍攻合州。可是王堅防禦有方，兩軍相持了數月，蒙古軍隊不能攻下。

當時蒙古軍中又遇到了瘟疫，病了十之六七。於是前鋒大將汪德臣惱怒不已，召集壯士，連夜登上合州外城。王堅急忙麾兵堵截，大戰了一夜，殺傷相當。汪德臣單騎大叫道：「王堅，我是來保全你這一城的，快早投降！」話音未落，面前忽然砸來一塊大石，眼看就要擊中他面目，他慌忙一閃，已被飛石壓中右肩。汪德臣大叫一聲，墮落馬下。

汪德臣是鞏昌鹽川人，賜名田哥，字舜輔。他是蒙古族汪古部，汪世顯的次子。當汪世顯投降蒙古之時，他才十三歲。蒙古皇子闊端不僅賞識其父，而且賞識其子。十四歲時，徵得汪世顯同意，派遣他去上都，覲見窩闊台，被賜名「田哥」，命隨侍皇太子。後來他又在闊端王府受到蒙古貴族的培訓、影響，武藝更加嫻熟，常常受到讚許。

他十七歲時，回到鞏昌，跟隨其父出征四川，在戰場上顯示了他的勇武和才幹。汪世顯病死，德臣雖是次子，但在兄弟七人之中，他以文武才略出眾，承其父及闊端之意，受命承襲父爵，佩虎符，統領總帥府所轄各軍，時年二十一歲。這一年秋天，蒙古兵為配合東線戰場的進攻，牽制宋朝在長江中上游的兵力東調，在四川重新發動攻勢。汪德臣率兵入川，直抵瀘州，后又撤回。

蒙古增強了四川兵力，再次大舉進攻，汪德臣再度入川，乘虛直達忠州、涪州。窩闊台病死後，貴由即位蒙軍攻宋暫緩，並從部分地方撤退。乘此機會，四川宣慰使、兵部侍郎余玠調集兵力與汪德臣部決戰於運山。宋兵因士氣高昂，戰鬥十分激烈，汪德臣親自率兵在前，乘馬被飛石擊斃，便步行指揮衝殺，攻開外城。他的三弟汪直臣在攻城的時候陣亡，汪德臣迅速北撤，回駐鞏昌。

接著汪德臣奉命討伐西羌，他指揮隊伍越過川北荒涼的草地，直抵松潘，將羌人擊退而回。幾年之間，他身經百戰。進攻時他總是衝殺在前，撤退時親自斷後，勇冒鋒鏑，奮勇當先，成為蒙軍中很有名氣的將領。余玠乘機重整四川防務的時候，直達被蒙古兵佔領十幾年的漢中。汪德臣與鄰近各軍晝夜馳援，余玠聞其名而退。

蒙哥即位，汪德臣入朝，換賜新符印。他仍然任原職；所陳奏地方利病諸事，都被採納。針對宋朝加強了防守並不時出兵北攻，蒙古也採取了持久攻防的策略，在沿邊一帶築城積穀，置軍屯守，作為攻宋前沿基地。

德臣奉旨修復攻蜀戰爭中毀壞的沔州城垣、房屋，部署官屬，很快就完成。從都元帥太答兒出兵攻掠成都等地，進圍嘉定府，被余玠派來的援軍擊退；回師途中，蒙軍經左綿、雲頂、隆慶、劍門等處，都遭到宋軍截擊，力戰得還。

於是蒙哥令汪德臣修築利州城，四川北部蒙古佔領區的各處屯戍皆聽他節制，並令都元帥太答兒等協同建城。當時忽必烈進兵大理，道出臨洮，特召汪德巨入見，報告利州建城事，視為攻蜀大計。汪德臣請求免徭役，減課稅，運糧、屯田以充實利州貯備，為持久之計，忽必烈全部答應了他，並令置行戶部於鞏昌，設漕司於沔州，造紙幣、發鹽引以通商販，實軍儲；又令臨洮元帥趙阿哥潘等佐德臣建城。

汪德臣上奏以兄忠臣權領總帥府事，自己得以專心從事利州的建城。於是他擇州東寶峰山，修築城垣。他又薦弟弟汪良臣為鞏昌軍帥，領兵屯利州嘉陵江南為外衛，並屯田於白水。利州本是宋邊防重鎮，四川制置司曾一度置於此，是通向蜀中的咽喉要地。蒙古在此建城引起宋人驚懼，採取不時出兵襲擊的辦法來阻擾；建城開始時一切都需重建，後援又少，十分艱苦。

這年春天，蜀中大旱，嘉陵江水勢下降，運輸頗難，軍糧不濟，部分將領建議棄城而走。汪德臣將自己乘馬殺掉，分餉士兵，並激勵將士道：「國家以利委我，視為規蜀大計，當死生以之，為什麼要放棄？」於是他率兵奇襲嘉川，得軍糧二千餘石。繼而攻佔陰平、彰明、宋雲頂。守將呂達率五千兵來截擊，汪德臣與其激戰，生擒呂達，殺傷宋兵千餘人，又獲糧五千石。不久，水陸交通恢復，糧餉紛紛運至，軍隊屯田獲較好收成，軍餉豐綽有餘。然後他招集流亡百姓，歸家種田，商旅通行，利州名符其實成為鞏固的戰略基地。

同年四月，汪德臣俘獲了宋朝提轄崔忠等，叫他們招降了苦守將南清。降兵及家屬凡願意回家者都發給路費，讓他們回家種田，眾人十分感激。汪帥之名傳於附近州郡，各山寨相繼投降。宋朝新任四川安撫制置使余晦，遣統制甘潤領兵數萬在紫金山築城。汪德臣選精兵銜枚夜進，奇襲紫金山，大破宋軍。他又擊敗宋將焦遠，將其押送往苦竹的糧秣全部截獲。

後來他再次赴闕，覲見蒙哥，蒙哥賜他金帛、名馬、錦衣、玉帶，以示嘉獎。回蜀后，他更是大力經營防務。忽必烈繞道吐蕃佔領大理，完成了從南面包抄四川的部署。蒙哥親統大軍，主力由川北深入，幾路分進合擊，全力伐宋。

蒙古軍隊元帥紐璘與宋四川制置使蒲擇之大戰於成都，結果失利。紐璘向汪德臣求援，汪德臣派遣將士赴援紐璘，並鼓勵說道：「先破敵者，當奏請領此城！」蒙哥到達漢中后，有人將此事奏聞。蒙哥令暫記錄在案，待統一全國后，**兌現給汪德臣的獎賞。

一日，蒙哥與汪德臣並馬立於北山，環視四周，群峰巍巍，問起這帶敵我雙方的態勢，讚歎道：「朕在和林，南下以來，眾人都盛稱你立利州之功。現在見汝身材甚小而膽甚大，不知敵軍曾經攻打過此城沒有？」汪德臣回答道：「賴陛下洪福，未曾一來。」蒙哥說道：「彼憚卿威名耳，特賜金帶敕勒石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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