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捏臉

走進走廊的時候，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喲？這不是狗腿子嗎？怎麼樣？我記得警察說，你要被判刑？」

陳衛青停下來，餘光瞥向羅洪斌：姓羅的，說話客氣點。」

「客氣？狗腿子不一樣了啊！昨天還一臉慫樣，今天怎麼變得這麼拽？」羅洪斌的臉上全是嘲諷，「還是說……你是穿越者？修仙的？哈哈哈哈哈！傻卵！你就是個狗腿子！滾去坐你的牢吧！」

陳衛青一點怒意都沒有，他看著自己的拳頭，悠悠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讓我也打斷你的肋骨，再多蹲兩年？不，太少了，我就蹲個幾十年吧，把你殺了就可以！」

最後一句話，陳衛青氣勢如虹。

羅洪斌瞬間臉色大變。

他現在完全不敢懷疑陳衛青的能力。

如果今早把他打吐血，是僥倖，那今天中午他一打十的時候，又算什麼？直接把張浩偉打飛五米遠，這豈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反正陳衛青馬上就要蹲監獄了，還是先別惹他才好。

這樣想著，他趕緊擺手：「別別，我錯了我錯了。」

陳衛青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再理會，大步走出了公安局。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羅洪斌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

這個傍晚，夕陽映照重巒，霞光傾瀉萬丈。

隻身一人坐上公交，光著一隻腳回到家后，陳衛青癱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瞳孔煥然無神。

貓咪蹭著他的肩膀，趴在他旁邊，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半小時后，王麗回來了。

晚飯時，她什麼也沒說，但是不停地給兒子夾菜。

陳衛青抱著貓，一心只想著給它順毛。

「媽跟張浩偉的爸爸商量過了，他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吃到一半，王麗輕輕說道：「我出了醫藥費，還賠償了他，他說會在開庭時原諒你，法官可能會因此給你減刑。」

陳衛青沒說話，正把手心的肉塊餵給貓吃。

「衛青，跟媽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重要嗎？」陳衛青淡淡的道。

王麗抹了抹眼角：「媽給你想辦法呀。」

陳衛青沉默，他的眼裡，似乎只有懷中的貓。

「你一向挺乖的……為什麼這次……」王麗無助的放下筷子，雙手交叉，捂著紅紅的鼻頭，閉上眼睛，無聲啜泣。

洗完澡后，陳衛青把自己鎖在房間。

他坐在床沿，抬起手掌，皮膚在他的意念中蠕動。

本以為，獲得這個能力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從早上鹹魚翻身，到現在的刑事責任，人生的大起大落，他一天就體驗了個遍。

在這三團光沒有墜落之前，他就打算那樣平凡的活下去，被多少人欺負都無所謂，反正他都已經習慣了。

但是，紅光給他帶來了希望。

也在短時間內，把他推向了深淵。

是他太猖狂，沒收斂自己的能力？

憑什麼他被欺凌，受懲罰的還是他？

世界的不公，讓他心有不甘。

難道，真的只能蹲監獄了嗎？

他挪動著僵硬的步伐，走到窗前。

夜色的漆黑，讓他消瘦的面孔，映在了玻璃上。

與自己對視良久，他忽而產生了一個想法，但不知道可不可行。

他不是能控制細胞嗎？

看似一個比較簡單的能力，但它所帶來的東西，可不止這麼簡單！

他可以修改骨細胞，改變骨架，再控制臉上的細胞位置，組成他想要的模樣，然後再修改掉整具身體的模樣，他是不是就能……變成別人的樣子？

人體是由細胞組成，就像泥人是由泥組成。

他可以把泥人捏成任何樣子，那為什麼不能把自己「捏」成想要的樣子？

他突然有了一個，不用坐牢的法子。

說干就干，拉開椅子，打開電腦，他在網上開始查詢XY市市長的身份信息，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市長的全身照。

這個照片，他只看了一眼，就記住了。

換作以前，他可沒這個能力。

有紅光的加持，他能夠洞悉男性身體的構造。

還有床上呼呼大睡的那隻貓崽子，昨天就碰了它一下，到現在他都還記得貓的構造。

陳衛青無法猜測今後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但在今晚，他要變成市長的樣子！

沒有證據證明他的清白，那他就用權利！

市長名為王天洋，2012年9月18日當選本市市長，臉型微胖，身材發福，膚色偏黃，短髮，戴著白框眼睛，散發著一股學者氣息。

陳衛青不知道市長明天會去哪裡，但如果明天他不以市長的身份來到警局，那麼他陳衛青可能真的要坐牢了！

為了人身自由，他找來一面鏡子。

他的五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

但僅僅一雙眼睛，就花去了他十幾分鐘的時間。

同時操控數億的細胞去工作，這是一個及其繁雜的過程。

「整容」了整張臉下來，就過去了一個小時。

……

轉眼，便已清晨。

五點半左右，天光乍亮，魚肚白在東方掀起光明，車子上了街，鳥叫聲打破了萬籟俱寂的空氣，城市像一尊盤卧的巨龍，逐漸蘇醒。

趁王麗還沒起床，一個中年男子輕手輕腳的關上防盜門，走出了公寓。上了大街，他慢慢挺起寬闊的胸膛，眉宇間也嚴肅了起來。

沒錯，他就是陳衛青，但此時，他已經變成了市長王天洋的模樣！

因為圖片上的王天洋的軀體被衣物遮擋，在身材方面，他可能與真正的王天洋有些許差別，不過僅僅是這張臉，就足以讓他在警察局橫行無阻！

在站牌等上首班公交車，陳衛青就出發去了公安局。

這身肥胖的身軀，還真是不太適應。

下車后，剛好六點整，太陽嶄露頭角，萬物復甦，晨霧蒙蒙，空氣微涼。

陳衛青邁出沉穩的步伐，表情凝重的走進警局。

說實話，他有點忐忑。

如果漏了餡，恐怕就不止是判三年了。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請止步，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請八點半后再來。」門衛室的保安打了個哈欠，把陳衛青攔在了門外。

陳衛青微愣，「哦」了一聲，轉身……

等等，自己現在可是市長，為什麼要走？

他又轉過身來，深吸口氣，沉聲說道：「麻煩小兄弟打個電話給局長，說我有事找他。」

門衛是個年輕小伙，還一副沒睡醒的表情，他又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道：「都說了警察還沒到上班的點，你待會兒再過來。」

「是這樣的，我有急事……」

「你以為你是誰，還打電話叫局長？誰來公安局沒點急事？再急也得等人家上班啊，快走吧快走吧！」

「我是市長王天洋。」

「啊？」門衛愣住了，仔細看了看這個中年人的打扮，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差點笑死。

這人居然穿著這麼小的衣服？上身一件黑外套，下身一件休閑褲子，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年輕人，沒想到樣貌卻是個中年人。一個中年人穿這麼短的衣服，這衣服是他兒子的吧？就這樣還市長？

「我說兄弟，你就別扯了，雖然我沒見過市長，但你這穿著，是想笑死我嗎？不行我要發朋友圈！今早遇到一個奇葩！」說著門衛拿出手機。

陳衛青怒了：「怎麼，我穿成這樣，就不是市長了？」

他其實也不想這樣，可家裡沒有男人的衣服，更沒有西裝……出門的那一刻他就想：要是他有爸爸就好了。

可他沒有。

倒是門衛，被陳衛青的聲音嚇住了。

王天洋的五官，有著與生俱來的威嚴，那出自鼻息的怒火，彷彿推開了空氣，宛如巨浪般襲來，讓門衛一時之間竟大氣都不敢喘。

「去網上查查，XY市市長，是不是長我這樣。」陳衛青裝模作樣的背起雙手，給門衛提了個意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門衛也不敢怠慢，趕緊上網查了一下，然後拿起照片對比了一下，他的眼睛忍不住瞪成了銅鈴：「市、市長？！」

聽到這兩個字，陳衛青滿意的點點頭。

「市長您的眼鏡呢？」沒想這愣頭青傻乎乎的問了句。

陳衛青皺起了眉頭：「都說了我有急事找你們局長，今早起得急，穿錯了我兒子的衣服，還忘戴眼鏡帶手機……麻煩小兄弟打個電話讓局長過來，我有要事找他。」

「好好好，您稍等，我這就聯繫。」門衛並沒有局長的電話，但他有某些警察的電話，很快他就聯繫上了局長，局長一聽市長大駕光臨，還在睡覺的他立馬起床，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