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卧龍城
卧龍山脈,位於中州南部,連綿方圓萬里,山高、林密、溝深,有凶獸毒物,有靈物奇珍,修行者更是三教九流皆有。
在城市中,還有律法束縛,但在卧龍山脈中,個人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所以有人說,在卧龍山脈中,最危險的不是異獸險地,而是人。
卧龍城,與卧龍山脈毗鄰,也是許多修行者進入卧龍山脈前的最後一站,同樣是補給之地。
歷經一個多月,洛川和嬴千雪終於來到了卧龍城。
「這裡和皇城還真是不一樣。」
洛川眼帶好奇的看著形形色色的行人,其中不乏身著儒衫的男女,身著僧袍的僧侶,以及身穿道袍的道士,甚至是一些身穿奇裝異服的修行者,這樣的景象,在皇城很難看到。
嬴千雪微微一笑,道:「其實很好理解,當今皇權至上,各大宗門世家的人,都會遠離皇城,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在最大程度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這就是所謂的天高皇帝遠啊。」
「呵呵……你可以這麼理解。」
「我們趕了一個多月的路,就先在城內休息一晚,明天再進入卧龍山脈。」
洛川點點頭,道:「小姐,萬一在卧龍山脈中找不到你需要的靈物,該怎麼辦?」
「尋找靈物,本就需要機緣,若實在是找不到,那就只能想辦法掙錢去九州商會中買了。」
九州商會,是當今天下最大的商會,號稱只要有錢,就能買到你想要的東西。
當然,這樣的口號自有誇大之處,但也足以說明九州商會的份量了。
「那樣的靈物,就算有價,恐怕也是一個天價。」
嬴千雪呵呵一笑,道:「這是自然,有些靈物,就算九州商會裡有,也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只能以物換物。」
「所以我們這次來,尋找靈物的同時,還要想法設法的掙錢。」
「小姐你有辦法?」
「沒有,不是還有你嗎?」
「呃……我儘力而為。」
嬴千雪缺錢,洛川自己又何嘗不是,他要為自己續命,就需要好幾種靈物,若是找不到,他也只能花錢去買。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錢都是必須品,尤其是修行者,甚至比普通人更需要錢。
……
悅來客棧,洛川和嬴千雪毗鄰而居,或許是夜的原因,整座卧龍城都安靜了很多,洛川在房間內,卻沒有閑著。
洛川站在桌前,手持符筆,沾上硃砂,在黃色的符紙上快速勾勒,三息,符成。
「在符紙上畫符,要比靈犀指畫符慢了不少,勝在可以存放,隨身攜帶,用起來也更加方便。」
「雖說我現在境界有限,無法刻畫強大的符籙,但即便是一些普通的符籙,只要數量夠多,照樣有奇效。」
洛川呵呵一笑,將畫好的符籙收起,繼續畫符。
一直忙到深夜,洛川終於將買來的符紙全部用完,就在他準備收工的時候,他面前的牆壁驟然爆碎,一道身影同時衝出,並帶著一股強大的氣息。
洛川驚愕間,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那道身影就直接將他撞飛,狠狠的砸在床鋪上。
而這道身影卻不管洛川,迅速破窗而出。
就在這人破窗而出的同時,又一道身影從牆洞中衝出,急速追了上去。
「我去……」
當洛川從破爛的床鋪中站起,那追逃的兩人已經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兩個五藏之境的追逃,什麼情況?」
洛川摸了摸發痛的胸口,剛想咒罵兩句,眼神就突然一動,併發出一聲輕咦,直接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通體潔白,上面雕琢著九條精美小龍,相互盤繞,而在盤繞的九龍中間,則是一個數字——三。
「洛川……」房門敲響,嬴千雪的聲音傳來。
洛川暫且將玉牌收起,轉身開門。
「小姐……」
「你沒事就好,不過,這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清楚……」洛川還是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對嬴千雪敘述一遍。
很快,客棧老闆也匆匆而來,並在詢問一番情況后,就為洛川重新換了一個房間。
在客棧老闆離開之後,洛川才將那塊玉牌拿出,並遞給嬴千雪。
「這是?」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應該是那撞我之人故意留下的。」
嬴千雪好奇之下,也仔細查探一番,無論是真氣,還是滴血,這塊玉佩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你也試試吧!」
洛川也用同樣的方法查探一番,結果還是一樣。
嬴千雪呵呵一笑,道:「既然是對方故意留下,就足以說明這玉佩不凡,你就先收著吧,說不定以後有用。」
洛川輕嗯一聲,將玉佩收起之後,道:「對方在逃過此次追殺后,肯定會想辦法找回,不得不防。」
「嗯……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天亮之後,我們進入卧龍山脈,到時候,他想找我們也非易事。」
……
卧龍城內,一個偏僻的角落中,一個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這是一個青年,臉色蒼白,身上還帶有血跡。分明就是剛剛戰鬥過。
「九龍玉佩留在了那個少年的身上,想必他已經發現,不過,此物只是一個憑證,他發現不了什麼,避免再次被人盯上,先養傷,回頭再行取回!」
男子再看一眼悅來客棧的方向,這才消失在黑暗之中。
……
遮雲蔽日的叢林,鋪滿枯葉的大地,走在其中,眼前昏暗陰鬱,腳下枯敗作響,猶如踏在時間的軌跡,體會著歲月的氣息。
此刻,洛川便是這種感覺,長這麼大,他是第一次進入這樣的深山老林,感覺自然是前所未有。
洛川還是那一襲普通布衣,簡單利落。
嬴千雪則是換了一身淡青色勁裝,失去了幾分淡雅,多了幾分英氣。
「我們進來已有半日,異獸毒物倒是沒有遇到,其他修行者卻是看到不少。」
聞言,嬴千雪呵呵一笑,道:「這裡不過是卧龍山脈的最外圍,幾乎沒有什麼危險,我們還需不斷深入。」
洛川輕嗯一聲,道:「聽聞這卧龍山脈中,也有一些宗門遺址,會有一些修行者時不時的去翻找一番。」
「對……在以前,卧龍山脈中是有一些宗門,只是如今只剩下一片廢墟,且早已不知道被人翻了多少遍,幾乎也沒有任何價值了。」
「洛川,有個問題,我想問你一二。」
聞言,洛川眼神微動,道:「小姐請說?」
「實不相瞞,我去內務府查過你的來歷,你是一名質子。」
「對……」
「那你對吾皇家有何看法?」
何謂質子,還不是當初那些宗門世家在皇權的壓力下,做出的求存之策,讓宗門世家中的一些重要人物的子嗣進入皇城當人質。
每一個質子,被迫遠離家族親人,背井離鄉,成為他人眼中的一名下等人,可以說,皇家就是每一個質子的敵人。
但這只是想象中的情況,而現實卻恰恰相反,每一個留在皇城的質子,都會在皇家書院中學習,就會和皇室子弟走得很近,也幾乎都會成為皇室子弟的門客。
尤其是當今皇權至上,那些質子背後的宗門世家,也會設法討好皇家,他們的子嗣,成為皇子的門客,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一樁,如此一來,那些質子就沒有理由再去敵視皇家。
只是洛川是一個例外,他早已失去了身為質子的意義,所以才沒有留在皇家書院,而是淪落成稷下學宮的一名雜役,若非他的師父收養,他早就死了。
所以洛川也就不會和其他質子一樣,不會成為身後宗門世家討好的皇家的一個媒介,他只是他,且有足夠的理由仇恨皇家,因為皇家讓他家破人亡,讓他淪落至此。
洛川淡然一笑,道:「我明白小姐的意思,按理說,我該仇恨皇家,但實際上,我對皇家並無任何想法,沒有好感,也沒有仇恨。」
「為何?」
「從我被送進皇城開始,我就只是宗門的棄子,我能活到現在,是我師父收養所致,對此,我覺得很幸運,所以現在我只是我,所行之事,憑心而為。」
嬴千雪美眸一動,淡笑道:「你的宗門被我皇家所滅,你就沒想過報仇?」
「不想,曾經的恩恩怨怨,我不知道因果,自不會胡亂猜測,至少就我所看,皇權統御天下,律法束縛各大宗門世家,對黎民百姓有利,所以我不想前塵,只想如何活下去。」
「哈……既然你對皇家並無好感,為何又答應成為吾之門士?」
「兩者並不衝突,成為小姐的門客,我要做的只是幫助小姐一人,與皇家無關。」
嬴千雪點點頭,道:「我只是說出心中的疑惑,還望你不要介意。」
「不會,實際上即便小姐你不問,我也會找機會說出來,而現在,我也有個問題想要一問小姐?」
「請說。」
「小姐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何還敢用我,就不擔心我會對你不利嗎?」
嬴千雪呵呵一笑,道:「用人不疑的道理,我還是懂的,而且我在皇家地位低下,你若想要報復皇家,也只會選擇其他皇子,而不會答應成為吾之門士。」
洛川笑了笑,道:「多謝小姐的信任。」
有些話說開了,反而會增進彼此的信任,否則壓在心底,始終是抹不去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