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第一次較量
東方熹微，露湖邊晨霧裊裊。
「出來吧，跟了一路了。」
朝歌突然停下腳步開口，不一會，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從一旁的樹林里信步走出來，絲毫沒有跟蹤被發現的窘迫。
「有意思，我隔你不近，自問腳步夠輕，呼吸夠緩，你是怎麼發現的？」
朝歌背著手轉身，看著站在離自己十步開外的男人。
「說吧，跟著我做什麼？」
眼前的男人帶著銀色面具，遮住了半邊臉，露出的下頜線稜角分明，眼中血絲密布，一身黑色夜行衣，看上去利落筆挺。
雖然看不完全臉，但這人氣質斐然，絕非一般人。
對方沒回答自己的問題，男人也不惱，也不繼續追問。
「你東西掉了，我給你送回來——」
男人說著，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伸出來，手上握著的，赫然是小桃的賣身契。
朝歌下意識地往腰間一摸，果然賣身契不見了！
自己警惕性一向很好，可這次居然完全沒發現，這人是什麼時候拿走了自己腰間的賣身契！
朝歌一下子警惕起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
朝歌眯了眯眼睛，這人和自己一樣，一身夜行衣出現在夙府，肯定是有目的的。
自己是為了小桃的賣身契，那他呢
看著朝歌這一臉戒備的樣子，男人頷首笑了笑，朝朝歌走來——
「至少，不會是你的敵人。」
「何以見得？」
朝歌的手握上了腰間的匕首。
「我特意一路把這東西給你送來，便是我的誠意。」
「是嗎？」
朝歌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這是你今晚跟蹤我的理由，那昨晚呢？又是為什麼？」
晶元可以根據紅外線，分析出人的身高、步幅、姿態，所以朝歌知道，昨晚從夙府一路跟自己到露湖別院，直到天亮才離開的，就是這個男人。
男人氣定神閑的表情，終於有一絲變化了。
他完全沒想到，昨晚眼前的人已經知道被跟蹤了，更想不到，這人居然知道跟蹤他的人就是自己！
朝歌嘴角的笑容擴大，透著危險。
下一秒，腰間的匕首已經握在了手中，直衝對面的人要害而去。
知道朝歌手裡的本事，男人不敢大意，把賣身契塞進袖內，應戰！
朝歌最擅長的，就是一擊斃命的殺招，她是沖著對方脖頸上的大動脈出手的。
她晃了一個虛招，出手的時候，匕首是沖著胸口去的，直到離胸口僅寸余，匕首方向陡然一轉，筆直而上，沖著男人的脖子去。
男人反應極快，腦袋往後一仰，抬手擋住鋒利的刀刃。
嘶——
衣料連同皮肉，被剌開一道一指長的口子，深紅色的血從傷口湧出來，有幾滴掉在朝歌的手背上，滾燙滾燙的。
朝歌眯了眯眼睛，她剛才是有殺心的，但沒想居然會失手。
男子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很多年，沒人傷得了自己了。
他絲毫不在意手上的傷，打量著朝歌，眼神如炬。
「公子招式新奇，不知師從何派？」
「無門無派，自學成才！」
一擊未果，知道這男人手上功夫不弱，朝歌不敢再大意。
再次出手，儘是殺招。
一開始，男人還算沉穩，遊刃有餘，但幾個來回后，他心裡也越來越沒底了。
這瘦小的男人，身形靈活小巧，招式刁鑽狠辣，毫無章法可言，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不被他的匕首傷到。
幾次出手都沒能命中要害，朝歌心裡清楚，自己算是碰上對手了。
他雖然傷不了自己，但自己同樣也沒法拿他怎麼樣。
朝歌擅長的是速戰速決，再這麼拖下去，只會對自己不利。
朝歌當機立斷，彎腰，跨步，一個翻身，從腰間摸出一包毒藥粉，但還不等她轉身過來，晶元警鈴大作。
危險逼近！
憑著直覺，朝歌側身，躲開了想要扣住自己肩膀的手。
但是男人出手很快，根本來不及收回，朝歌這一避，他的手正好扣在了朝歌的頭髮上。
力度不小。
今晚是偷偷溜出來的，沒有小桃幫忙挽頭髮，朝歌只能把頭髮簡單紮成一個丸子。
可朝歌本來就不擅長弄頭髮，這裡又沒有皮筋這種東西，用錦緞固定本來就不穩，打鬥一番，朝歌的丸子頭已經很鬆了，這會被這麼一扣，錦緞滑落，一頭長發如瀑一般傾瀉。
「你，你是女人？」
男人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滿是驚詫。
手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定定看著朝歌一頭柔然黑亮的長發，愣住了。
「是又如何！」
朝歌眼中透著殺氣，把匕首輕輕一拋，換了個姿勢，準確接住，直直刺進男人的手臂。
那個位置，有一根動脈。
男人眉頭一皺，但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反而退後一步，兩手合攏抬起，沖朝歌鞠了個躬——
「抱歉，不知閣下竟是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男人語氣誠懇，姿態恭謙，弄得朝歌有點不知所措。
殺人打架，對方就算是窮凶極惡之人，她都不怕，對方下跪求饒，她會嗤之以鼻，可對方突然有禮有貌，不卑不亢，這種情況她還真沒遇到過。
一瞬間，手腕上的勁就撤走了，眼神中的殺氣也漸漸褪去。
朝歌看了男人一眼，胳膊上的兩刀讓他失血嚴重，他沒被面具擋住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跟蹤自己，但是朝歌確實沒在他身上感受到敵意。
要知道，特工對危險的感知，是最靈敏的。
朝歌收起匕首，撿起地上的錦緞，一邊重新綁頭髮，一邊往前走。
男人見狀趕緊追了上來——
「我承認，昨晚是我跟蹤你！」
朝歌回頭，看著男人，等著他說後面的話。
「實不相瞞，這露湖別院之前的主人，是我的故人。」
男人說著走近過來。
「那又如何？」
朝歌揚頭，眼神淡漠地看著眼前的人。
「姑娘既然買下別院，想必也知道別院內四十八具屍首，一夜之間離奇失蹤的事吧？」
「知道。」
朝歌往後退了一步，和男人始終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