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319.夫人皆可做主
「世子妃,那敏敏的事……」
柳清怡試探地開口,眼睛都不眨地看著朝歌。
「唉——」
朝歌嘆了口氣,手才一抬起來,丑兒立馬反應過來,扶朝歌站了起來,在主廳里踱了幾步,滿面愁容。
「歌兒何故嘆氣?」
朝歌皺眉,一臉為難,開口道,「就像剛剛二姨娘所說的,歌兒庶女出聲,在夙府又不受寵,如此身份嫁進的大將軍府,自然也是人微言輕,這娶二姐姐過門的事情,就算我提了,想必世子也不會同意的。」
「咳咳——」
夙正淵握拳放在嘴邊咳嗽兩聲,如果三丫頭是擔心這個的話,那完全是多慮了,男人最了解男人,就算那個世子是個廢物,但也絕不會拒絕一個女人!
夙敏敏容貌雖然不算出類拔萃,但也不差,身材更是好,男人是不會拒絕的。
墨千玦:不好意思,岳父您說的這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而我是靠腦子思考的。
這麼想著,夙正淵眼神多了幾分淡然,想著這事基本成了。
「歌兒不必擔心,這事只要你願意點頭就好,至於世子那邊,晚點我同你一起回去,親自和世子談吧。」
「那便有勞爹爹跑一趟了。」
聽到這話,柳清怡面上一喜,伸著脖子,開口道,「世子妃,若是這事世子答應了……」
朝歌彎唇一笑,福了福身,「此等大事,歌兒插不上嘴,自然一切都聽世子的安排。」
聽朝歌這麼一說,夙正淵和柳清怡交換一個眼神,面露喜色——
這事,成了!
墨千玦:二位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夫人這話說得不對。」
一道清雅的聲音從主廳外傳來,聲音不大,夙正淵甚至聽得出這聲音里中氣有虧,但卻吸引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朝歌嘴角的笑容擴大,一直如寒霜的眸子,有笑意透出來。
玉兒來接自己啦!
「府中大小事情,夫人皆可做主,哪兒來的插不上嘴一說?」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主廳外,墨千玦那張蒼白卻俊雅妖魅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小桃和丑兒反應可快了,立馬福身行禮。
「世子——」
「世子——」
小桃和丑兒這一聲,讓夙正淵回過神來,趕緊拱手行禮——
「臣,見過世子殿下!」
在襲爵的聖旨下來之前,夙正淵是絕對不會在這個廢物世子面前自稱臣的,更不可能行禮,如今知道兩天後眼前這個人就會成為永安王,夙正淵是說什麼都不敢造次了。
柳清怡是妾室,見墨千玦是得跪的,見夙正淵都這麼正式地行禮,趕緊拉著夙敏敏跪下問安。
墨千玦就像沒看到這幾人一樣,邁腿跨入主廳,視線一直落在朝歌身上,「你們倆沒讓夫人受委屈吧?」
「世,世子說的是哪裡話……」
夙正淵乾笑兩聲,「歌兒是回娘家,怎麼可能受委屈?」
夙正淵才說完,朝歌小嘴一癟,滿臉委屈地看著墨千玦,嬌滴滴地喊了一聲——
「夫君——」
朝歌這表情,滿臉寫著受委屈了。
夙正淵咬牙,想著這死丫頭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打自己的臉!
墨千玦趕緊走到朝歌身旁,步子有點虛浮,一看就知道是大病初癒的那種。
墨千玦無聲地拉起朝歌的手,剛把朝歌的小手放進手心,墨千玦就皺了皺眉,「怎麼這麼涼?」
說著,看了一眼朝歌,見她比平時少穿了一件外裳,臉色立馬有點嚴肅起來,「你們倆怎麼伺候的,夫人出門不知道多帶一件披衣嗎?」
「世子恕罪,是奴婢疏忽了!」
小桃也是個人精,知道世子和小姐這是在演戲呢,她當然要配合好!
墨千玦面露不滿,剛準備開口,吸進胸腔一口氣,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嚇得朝歌趕緊給他拍背,「丑兒,端水過來!」
朝歌著急地開口,低頭從腰間的小瓷瓶里倒出一顆葯餵給墨千玦。
絲絲甜意在舌尖漾開。
朝歌給墨千玦喂的是一顆糖。
知道放出世子身子好轉的消息后,肯定免不了要演戲,所以朝歌早就有所準備了。
小瓷瓶里裝著的是枇杷糖,顏色和丹藥很像,而且想著墨千玦假咳也會傷嗓子,這枇杷糖正好清嗓潤喉。
在兩位主演的默契配合和靈魂演技下,夙正淵和柳清怡都覺得這位世子雖然身子好轉,能下床了,但病根還在,隨時都有可能又躺回床上去。
夙敏敏也是,剛剛墨千玦出現在主廳門外的時候,她還微微愣神了。
這樣的皮囊,就算是蒼白憔悴的面容,也沒法讓其失色半分!
可是看到墨千玦咳得臉色漲紅,要扶著朝歌才能站穩的樣子,夙敏敏立馬不屑起來,病秧子的身子,空有這幅好皮囊了!
朝歌扶著墨千玦坐下,墨千玦在那喘了好一會,才換過氣來。
墨千玦坐下的時候,朝歌背著身子,不動聲色給他臉上補了點粉,所以在夙正淵和柳清怡眼裡,墨千玦這會的臉色更白了。
「第一次隨夫人回門,就如此失禮,還望岳父大人見諒。」
「哪裡哪裡,見世子身體好轉,我真是高興還來不及呢!」
夙正淵滿臉和氣,皺著眉,佯裝憂心地開口,「不過我看世子咳得還是厲害,還是得多休息,多調養調養。」
墨千玦點點頭,「這是自然,有勞岳父大人費心了。」
夙正淵寒暄了沒兩句,就準備跟墨千玦提納夙敏敏入府的事情,想著反正納妾的儀式可繁可簡,最好立馬拍板,明天就把花轎抬進府,這樣後天襲爵大典的時候,夙敏敏就能露個臉了。
夙正淵這點小心思,朝歌清楚得很,所以他才一張嘴,都沒來得及開口,朝歌就把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夫君,看你臉色還是不好,要不要先去躺一會?」
朝歌這麼一說,墨千玦立馬就明天她的意思了,眉頭一蹙,點了點頭,「嗯,還是躺一會吧……」
「小桃,過來搭把手。」
朝歌一邊扶著墨千玦站起來,一邊沖著站在旁邊的夙正淵開口:
「爹爹,世子身體不適,我們就先回去了。」
一聽人要走了,柳清怡有點著急,可是墨千玦一直沒開口讓她起來,她跪在地上實在沒辦法開口啊,只能微微抬頭,一直衝夙正淵打眼色。
重要的事還沒說,夙正淵自然也不會讓墨千玦就這麼走了,趕緊開口——
「世子現在身體虛弱,最好是先恢復恢復再離開!」
說著,夙正淵立馬命人去喊大夫,滿臉憂心地沖著朝歌開口,「歌兒你先扶世子去休息,大夫馬上就來。」
「可是……」
朝歌不想留下來,夙正淵什麼想法她太清楚了,這樣的小事她不想麻煩墨千玦。
甚至都不用麻煩自己,只要不搭理這老東西其實就可以了。
可她不想麻煩墨千玦,墨千玦卻很想為她解決問題。
他存在的意義就在於此,那就是把她護在身後,幫她解決所有問題,不論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千鈞一髮的大事。
「夫人,就聽岳父的吧。」
墨千玦開口,朝歌也就不可是了,「那好吧,我聽夫君的。」
朝歌轉頭沖丑兒開口,「丑兒,你先去把落葉軒歸置一下,否則肯定住不了人。」
「是,小姐!」
丑兒說著,匆匆行了個禮,往落葉軒的方向跑去。
朝歌這麼一說,夙正淵才猛然想起來,不能讓世子看到那個又偏僻,又破小的院子啊!
有些事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明面上是不能做得太難看的!
夙正淵這麼想著,眼珠一轉,立馬有了對策。
「我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夙正淵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主廳,叫來兩個心腹,吩咐了幾句,然後匆匆往風花雪月閣走。
朝歌扶著墨千玦往落葉軒走,夙正淵不盯著了,墨千玦自然就沒把重量放在朝歌身上了。
雖然兩人的姿勢幾乎沒變,但其中的力道已經變了,變成了朝歌靠在墨千玦身上,墨千玦微微攬著她。
「玉兒,其實你不用摻和夙家這些破事的,我能處理好。」
「你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
朝歌知道墨千玦是擔心自己,可自己完全就沒把夙家這幾坨當一回事,自己都懶得出手,更別說去麻煩墨千玦了。
「我知道,只是吧,就夙家這些小嘍啰,真用不著我們花半天的時間,太浪費了。」
看得出來,夙正淵就是為了留人一起用晚膳的。
飯桌酒桌上好說話,這道理放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而且現在夙家和太子府鬧掰了,三皇子那邊也沒擠進去,地位尷尬,自己和玉兒在夙府留得越久,外界就會認為未來的永安王府和夙府關係越好,這無疑是有利於夙家的。
「怎麼會呢。」
墨千玦彎唇,只要你在身邊,就沒有一瞬是浪費的啊。
兩人剛走過花園,一個小廝跑著追上來,「世子!世子妃!」
「何事?」
朝歌開口。
「二位走錯了!」
朝歌故意裝出一臉的疑惑,「落葉軒就是往這邊啊。」
「不,不是落葉軒。」
小廝氣喘吁吁,按照之前管事教的話,開口道,「世子妃出嫁后,老爺就命人把風花雪月閣騰出來了,說是讓您回來能住得舒服些!」
剛才夙正淵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交代了些什麼,朝歌藉助晶元可是都聽到了,這會是故意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的。
「風花雪月閣?」
朝歌皺眉,「那不是大姐姐的院子嗎?」
小廝是機靈的那種,立馬接上,「現在不是了,老爺特意命人收拾出來,就是留世子妃的!」
朝歌皺眉點點頭,還是滿臉疑惑,「我聽說大姐姐最近都是住在府中吧,她不住風花雪月閣的話,住哪裡呢?」
「大小姐現在住在大夫人院子里呢。」
看那小廝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轉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沒少打小算盤的人。
「知道了,既然是爹爹的一番好意,那夫君我們就去風花雪月閣吧?」
「聽夫人的。」
墨千玦又恢復了那虛弱無神的樣子。
之前為了查探那個癔症小兵,墨千玦沒少夜探夙府,夙府的哪個院子在哪裡,他閉著眼睛都能走。
見朝歌他們往風花雪月閣的方向出了,小廝又立馬跑走了,畢竟他還有其它任務呢!
風花雪月閣。
夙正淵板著臉說完,原本還以為夙星月會哭會鬧,在門外的幾個身材魁梧的下人,手裡都備好了繩子,夙正淵都打算只要夙星月一開始哭鬧,他就立馬命人直接把這院子里的人綁了丟到柴房去!
可沒想到,夙星月不僅沒鬧,反而還很配合。
「知道了爹爹,再給女兒一點時間,女兒把隨身的物件兒收拾收拾,也一併帶走,讓三妹妹看出破綻來可就不好了。」
夙正淵一愣,顯然沒想到這個向來驕傲,一點委屈都受不得的大女兒今天會這麼聽話。
準備好的訓斥的話,自然也說不出口了。
「也別擔心,只是暫時的,你三妹妹最多住一晚就回去了。」
夙星月輕笑,起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開口,「爹爹何不多留妹妹和妹夫幾日呢,一家人熱熱鬧鬧得多好啊!這院子一直讓他們住著就是了,我不著急的。」
「嗯。」
夙正淵應了一聲,也沒多想,只以為是經歷這種丟祖宗臉面的事後,夙星月學會夾著尾巴做人了。
見夙星月還算聽話,夙正淵心氣順了很多,「抓緊收拾,晚點我讓廚房給你做點補身體的東西,這段時間瘦了不少。」
夙星月放下手裡的東西,行了個禮,「多謝爹爹關心。」
夙星月臉上雖然有笑意,但是眼睛里卻不像從前那般了,驕傲又幸福了。
經過這次的事情,她徹底明白,這位父親對自己的愛,不過是建立在自己的價值之上的,自己可利用的價值最好高,那便是他的掌上明珠,可當自己喪失了價值,那對他而言,不過是腥臭的蚌殼,恨不得丟得越遠越好!
他並不是真的疼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