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一句打發了之
所謂破開觀想,與打破佛陀的不敗金身,聖人的方丈天地,魔尊的幻象魔海等,有著殊途同歸之處。
至少廣義上的要打破其的難易程度大致相同,都是抵達那個層次的存在,作為自身天地的主宰,手握這方「天地輪迴,一念可滅蒼生」的權利,鎮壓一切。
只要這樣的存在坐鎮這方天地,便可視作無敵。
而想要破開這般存在的自身意念天地的外罩壁壘,可想而知有多難,這就等同於是在與神竅境大能隔著光陰長河問道。
單就情況而論,即便那位大能的本體已經道消天地,可是只要有一絲殘念遺留,也不會允許自身天地被人肆意拆解探究,任意去留。
但天地終存一線,是念便不絕,非是真無敵,豈敢談無漏,縱然吾念已高,也要知一山還有一山高。
這是上古某位以畫證道的聖人隕落前留給人世修行者的真語,其中就包含有其隱晦指出關於佛、儒、道三教修士抵達神竅境界也並非牢不可破的相關看法。
這位聖人認為,即便是境界高的修行者,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夠實現自身顯化天地的無敵姿態,定有遺漏之處,而在這處遺漏所在,被人打破此種顯聖狀態乃屬正常。
秦恆不知道那位聖人的想法是對是錯,但就他對觀想道場的認知來說,他覺得這樣的想法也並非不無道理。
其實就當下的遭遇而言,秦恆也只能認為是有法可破,要不然的話,當下也就沒有他什麼事兒了。
因為如果觀想道場不可破的話,那麼他就只有等著遠在荒城的虯髯客發現他在少爺身上的烙印氣機被隔絕,從而動身前來尋他這一條道。
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少年忽然意識到周圍的氣機流轉非比尋常。
在這一剎那,四周的氣機開始變得混亂交錯,氣流滾盪,逆轉斥力,但十分怪異的是,在他們身邊,卻又不為所擾。
他仔細一探,似乎造成這一變化的導火索,便是坐在他身邊的這個人,周遭的一切氣機滾盪,都是被他所牽引。
易南風轉頭望去的瞬間,只見這一刻,秦丘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紫色光幕,光幕之上有米粒大小,循環往複的神秘符文頻繁閃動。
在他的座下,憑空生出了一朵丈許大小的金色蓮花虛影,八片金蓮葉瓣上臨摹有上古八聖,人像栩栩如生,彷彿要從其上走出一般,整個金蓮座泛著輕淡光輝,緩緩旋轉,但其人卻仍舊是面朝河水方向一動不動,只有微風輕拂鬢角髮絲飛揚,不沾一絲煙火氣。
秦恆眼下的樣子,在易南風的眼中,像極了佛門坐禪的入定狀態,唯一不同的是,沒有佛陀入定時給人神聖祥和的感覺,而是透著無盡神秘色彩。
易南風無奈搖了搖頭,乾脆不再作他想,實在是這一路行來,身邊這位「秦兄」給他帶來的「驚喜」與深不可測太多,他已經懶得再多想,有些見怪不怪。
如今他只希冀,就算秦丘有破解之法沒與自己明說,但只要他在破開觀想道場后,帶著自己離開便可,其他都無所謂。
更何況,他想要探究此人的家世背景跟腳等想法,如今已經沒有最初時那般強烈了。
易南風揮散掉與秦丘有關的思緒,開始思索自身的問題。
他入這處禁地的目的,自然不是與秦丘初次見面所言的那般,離家孤身一人闖蕩江湖,增長見識,這話誰信誰就是真傻。
堂堂赤東劍虎掌門的嫡子,怎麼可能是個只想縱意江湖,體會作為江湖人生活之樂的「遊子」。
所謂的豪門世家子,江湖遊俠兒闖蕩江湖,在易南風看來,不過是無能之人做的不學無術之舉。
易南風此次出門遊歷,之所以冒險進入如今執掌在霸拳宗宗主方震手中的壺口洞天,是因為他有兩個目的。
其一確實是之前他對秦丘說的那樣,江湖遊歷,磨礪自身,尋找破境契機。
這第二個目的就無法,也不能向外人述說了,因為第二個目的所謀甚大,他想要趁此機會為他爹易向東謀一份天大造化,讓之往前再邁出半步,抵達那傳說中的神竅境。
赤東劍虎雖說是東阿當之無愧的江湖執牛耳者,但是相較於那些有神竅存在坐鎮的超級宗門,總歸是差著一大截,無論是從實力,還是從底蘊上來說,都是如此。
這不光是易南風對己方宗門與老爹實力的認知,更是易向東對自身實力不足以威懾八方的清晰認識。
但要說僅僅是如此,也就無關緊要,因為最起碼赤東劍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會淪為眾矢之的,被某些大人物當成箭靶磨兵勵將,美其名曰剷除荼毒江湖的毒瘤異端。
這樣想來,赤東劍虎當下的發展已經控制在了最佳狀態,不宜再往前邁出一步。
因為就目前的宗門形勢而言,赤東劍虎既不會被那些朝堂大人物們覬覦猜忌,更不會被其他宗門隨意欺辱,對於江湖門派來說,已然是十分難得。
但壞就壞在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老爹不滿足於現狀,想要效仿隴開州那位趁亂擁兵自重,割據一州的土皇帝向西瀧,也來個佔據一州自封為王。
對於爹有這種腦袋被驢踢了的想法,易南風作為兒子,不好說什麼,但本著為爹好的想法,易南風曾多次勸他打消這種念頭,不要自尋死路。
然而易向東根本不聽勸,就要一意孤行,行此大逆不道之舉。
易南風見易向東主意堅定,只好曲線救國,說那向西瀧之所以能有今日成就,是因為他撿了個天大便宜,把那曾經作為兵甲甲天下的大慶軍軍師奉為了座上賓,為他出謀劃策,運籌帷幄。
不然的話,靖南關一役,八千大提司勇卒便能滅了他麾下那隻能稱作烏合之眾的數萬兵將,哪還會有什麼隴開州「向主」。
所以說,不論是佔山為王,還是擁兵自重,割鎮藩據,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可或缺。
當時易南風苦口婆心的勸說了一大通,卻是最終只得到易向東大咧咧的一句:「我兒又比誰差,能文能武,當老爹的軍師同樣不賴。」
一句打發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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