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籠鳥 第七章:一場持續了十二年的夢

樊籠鳥 第七章:一場持續了十二年的夢

月黑風高夜,狂風呼嘯,如同發生了鬼嚎,烏雲壓頂,雲層驚雷炸響。

一場波瀾壯闊的雨即將轟然落下!

王朝帝都中,幽靜街道內,陳家府邸坐落在街道中,本應該安靜的街道,此刻卻隱約間傳來喊殺震天。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群身穿盔甲,面露兇狠的人,手持大刀,沖入陳家府邸,沒有任何理由,見人便殺。

夜空中烏雲籠罩,一場大雨傾盆而下,卻也掩蓋不了,這幽靜街道內的血腥味。

六歲孩童從睡眠中醒來,驚懼的看著府邸中的一切。

慘叫哀嚎聲中,孩童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吶喊聲。

「三兒!快走!快遠離這裡,遠離王朝帝都!」

孩童不知所措的朝著聲源處看了過去。

目光所及,便是天地間最大的凄慘,他的父母被人一刀斬殺,鮮血瀰漫在庭院中。

孩童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事情了,他在吶喊,凄厲的慘叫聲,從他稚嫩的喉嚨中傳出來。

顯然,在這樣一種單方面的屠殺中,到處都充滿了慘叫的府宅內,孩童的聲音並沒有傳出多遠。

「少爺!快走!」混亂中,孩童被人一把抱起,在府宅中躲避兇殺。

「福伯,放開我,放開我。」孩童在有力度的臂膀上,看著鮮血瀰漫,倒在地上的父母,奮力掙扎。

被叫做福伯的人,眼神大駭,手捂孩童的嘴巴,朝著一處極為隱秘的地方沖了過去。

「少爺!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記住今天的事情,永遠也不要忘記!」在將孩童隱藏起來后,為了轉移那些人的注意,福伯衝出去。

然後,孩童便看到剛衝出去不久的福伯,被人斬於刀下。

鮮血瀰漫,這是王朝帝都中的一樁慘案。

如夢境,卻極度的真實。

……

……

岷山道路上,黑夜之中有篝火升起,經歷過慘烈戰場下的太子殿下,早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在等待昏睡少年的蘇醒。

經歷過慘烈戰場的少年,從白天一直沉睡到了星夜。

值得慶幸的是,少年雖然遭受到了沉重的攻擊,但是卻並不致命。

鮮血已經止住,背後被灼傷的皮膚,已經得到了處理,此刻昏睡的少年趴在柔軟的乾草堆上,氣息祥和穩定。

「一定是一場美麗的夢吧。」太子殿下看著昏睡的少年說著。

即便此時月明星稀,皓月當空,一片祥和,然而經歷過兩次伏殺的太子殿下,依舊不敢輕易的鬆懈。

太子殿下手掌中攥緊親王的信物,眼神爆發出狠色。

這一路上所有的伏殺,全部都是親王所為。

一場伏殺安排了兩位修行者,這等同於說,親王殺他之心極其強盛,不想給他任何活下去的機會。

「邀天之倖,我活了下來了,那麼該死的人就應該是你了!」太子殿下聲音沉重,飽含殺意。

唐王朝不過是這座山河天下東境中的一個世俗小國,親王與他有這麼強的仇怨,只是因為這座世俗王朝,即將更新迭代。

當今的唐王身體發生了問題,隨時都可以崩瓮,故而,唐王一道令旨讓遠在邊境的太子殿下回到王朝帝都。

對皇位虎視眈眈的親王,自然不願意太子回歸,故而,在太子回歸的路上設下伏殺徹底的清理絆腳石。

太子若是一死,那麼親王便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勢,逼宮唐王,順理成章的得到皇位。

「為了清理我這個絆腳石,竟然不惜動用了兩位修士。」李安瀾有些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轉頭看著在一旁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黑衣少女,壓抑住心中的怒火,走在少女身前帶著恭敬的說道:「想來應該有些唐突,不過,若是先生願意的話,可否隨我前往王朝帝都,成為太子東宮的門客,安瀾必會將先生奉若上賓。」

黑衣少女眉眼一抬,輕描淡寫道:「沒有興趣。」

「這……」李安瀾還想說著什麼,但是卻被一道呻吟聲打斷了。

昏睡的少年終於蘇醒了過來。

昏睡的少年突兀睜開雙眼,黑夜之中仿似有光芒一閃而逝,宛如夜色中潛行的猛虎。

昏睡之時,夢中的一切極度的真實,真實到讓他身臨其境,陳三心中有剎那的哀痛,夢中那伴隨著血與骨的夜,正是他十二年前親身經歷。

少年將他的哀痛掩飾在心中,心中有恨,不應該表露出來,仇人不會因為他的哀痛而遭受絲毫的痛苦,他的哀痛只會成為對方快樂的源泉。

陳三沒有時間去傷感,在岷山的道路上,他感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

岷山中還有第二波襲殺!

於黑夜中,陳三掙扎站立起身,拔出插在身旁地面有些破碎的朴刀,強忍著劇痛,果斷的衝到太子殿下的面前,眼眸中暴露如獵豹一般的狠厲。

「第二波襲殺,應該不會是同一伙人。」陳三眯著眼睛盯著某一處黑暗,如同地獄一般的黑暗中,存在三股殺氣。

「會是修士嗎?」李安瀾神情凝重,唯恐親王派遣第三位超凡修士再次襲殺而來。

「不是,是三個凡俗刺客。」陳三肯定的說著。

若是修士襲殺,根本沒有必要隱藏在黑暗中,而是早已經出來見上一見了。

陳三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黑裙少女,他的意思是,希望少女能夠幫忙出手殺了潛藏在暗中的刺客。

若是少女出手,那麼無論對方來多少的刺客,都不會是一件麻煩事。

「此前幫你出手,純粹是看不慣一位修士對一位凡俗出手,至於現在,自然沒有必要幫你!」少女臉上譏諷,根本不在乎。

作為一位強大的修士,她自然清楚三位刺客此刻在哪裡,但是顯然不會幫助陳三。

沒有尋求到幫助的少年,深一吸口氣,屏氣凝神,攥緊了手中的朴刀。

平靜的夜空下,兩名黑衣刺客自黑夜中閃出,兩柄短刃,自腰間閃電拔出。

像打鐵一般,平靜的夜空中,爆發出一連串,極為刺耳的金屬刀鋒碰撞聲。

刀劍相撞,陳三身體向上一彈,抽出朴刀,自上而下。

鋒利的朴刀從上方狠狠地砍下,砍斷了一名黑衣刺客的肩胛骨,砍進了他的胸膛。

不顧黑衣人發出的慘嚎聲,陳三手腕一轉,從刺客胸膛中抽出朴刀,猛的朝著側方狠砍下去。

平靜的黑夜中再次發出慘嚎,另外一名黑衣人頭顱被斬斷,鮮血撒遍岷山。

黑夜中還有第三名刺客!

如鬼魅一般的刺客從少年的後方落下來,手中握著的短刃,一往無回的對準了陳三的脖頸。

少年猛的轉身,朴刀橫劈,第三名刺客當即被腰斬,身體斷成兩截。

「你……」被砍進胸膛的刺客並沒有立馬斃命,他的眼神中帶著不敢相信。

這個殺伐果斷的少年,是如何這麼清楚的知道他們刺殺術的。

陳三沒有說話,朴刀再次劈砍,直接砍進了他的

頭顱,果斷的解決掉第三名黑衣人的性命。

完成所有一切的少年,頭腦有些眩暈,用朴刀勉力的支撐著身體,迫使自己不至於倒下去。

「是親王派遣來的刺客!」李安瀾在屍體上翻到了親王的信物,臉上帶著痛恨的神色。

派遣兩位修士來伏殺他失敗的消息,定然已經傳到了親王耳中,故而,親王選擇派遣第二輪來伏殺。

陳三卻並沒有在乎這些,又是一次激烈的戰鬥,少年已經力竭頭暈目眩,他靠在樹榦處,將目光放在王朝帝都的方向,回想著那場夢。

那一場持續了十二年的夢,是少年滿門被慘殺的真實。

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了,陳三依舊記得,在帝都那條幽靜的街道中,在那座原本幸福的府邸中。

唐王朝的權貴帶著一群甲士,以禍圖的罪名,將他們一家三百人口全部斬殺的場景。

十二年前,當那座府邸被扣上禍國罪名的時候,那一場雨夜中被慘殺的案件,在一夜之間成了鐵案。

「禍害國本的鐵案?」看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屍體,陳三眼神深處有抑制不住的狠色。

這樁所謂的鐵案,不過是王朝帝都中的那些顯貴們,為了一個進入聖山名額而找來的借口。

站立在唐王朝背後的聖賢山,每年都會有不少的名額可以進入,他們會挑選一些天資不錯的孩童進入聖山中。

進入聖賢山中,等同於進入了修行世界,這樣的名額自然極其珍貴。

聖賢山中不少的名額,對於王朝帝都中的那些顯貴們來說,實在是太少。

當他們知道,有一個孩童會在這些不少的名額中,得到一個極度珍貴的名額的時候,就會想辦法將這個名額搶了過去。

若是這個孩童的背景在王朝帝都不值得一提的時候那麼人心中最為險惡的一面也就暴露了出來。

而這個所謂的暴露,則用一種名為禍國的罪名,以唐王朝中至高正義的面孔,包裹著醜陋的內心。

在王朝帝都的雨夜,將一座府邸上下三百人口全部斬殺,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這場屠殺,成為一樁不可推翻的鐵案。

陳三自然不是被聖賢山選中的孩子,他的體質特殊,天地之間那些遊離的星輝根本不會親近他。

被聖賢山選中的,是他的親生姐姐,少年的姐姐被聖賢山的先生看重,給予了一個極其珍貴的名額。

正是這樣的名額,給陳府帶來的禍患。

一夜之間,陳府被冠以禍國罪,上下三百人口全部被屠殺,唯有陳三極其幸運的逃了出來。

為了一個名額屠戮了整座府邸,三百人口全部被殺,這十二年來,陳三將這種事情深刻在腦海中,始終不敢忘記。

少年雖然在偏遠的魚龍鎮,但是卻也在有意無意的調查這樁鐵案的元兇。

許虎,必然是其中之一,他的實力強大,絕非尋常人。

根據陳三的調查,許虎並非是最終幕後者,在許虎的背後,還站著一人,當年的鐵案,許虎背後的那人才是主謀,多年的調查,陳三始終沒有查清楚。

那人被一層層的迷霧包裹著,始終不能被陳三調查的出來。

「早晚有一天,我會把站在許虎身後的那人查清楚,然後用手中的刀殺了他。」

「涉及這樁鐵案的人,通通不會放過,用血換來的東西,必須要用血來償還。」

陳三的眼神中越發的帶著狠色,在岷山的黑夜中,少年猶如行走在黑暗中的幽靈,隨時會出手,奪走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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