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困擾

打開房門，成青玉向女兒的卧房走去。到了房門口，成青玉輕輕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江嵐站在門口。

女兒顯然哭過，成青玉心就抽搐了一下，她把女兒摟在懷裡，問道：「出什麼事了？」

把母親拉到床邊坐下，江嵐趴在母親的懷裡，大聲哭了起來。

成青玉不問了，她只是輕輕撫摸著女兒不停抽搐的肩背。過了好一會兒，見女兒漸漸平靜下來，成青玉這才問道：「嵐兒，到底怎麼了？」

「媽，海岳是個花心大蘿蔔！」江嵐抬起頭，臉哭的跟小花貓似的，哽咽地說道。

江嵐這句話一扔出來，成青玉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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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青玉回到卧房時，江成澤正在地板上焦急地來回踱步，一見妻子回來，他立刻問道：「嵐兒怎麼了？為什麼哭？」

江成澤聽到了女兒的哭聲，心就像被人一把一把地抓弄著，但他忍著沒有過去。

成青玉有些發獃，她沒有回答丈夫的問話，而是走到一角的小圓桌旁坐下。

江成澤沒有再追問，他也在妻子的對面坐下，耐心地等著。

成青玉滿心都是苦澀，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成澤，嵐兒喜歡上了海岳。」

聽到是因為這個，江成澤的心不被人抓弄了，但卻又墜上了千萬斤的大石。

女兒的心思，江成澤比妻子清楚的多，實際上，從發現女兒心思的那天起，這塊千萬斤的大石他的心就墜上了。

用不著偽裝，雖然夫妻倆憂慮的原因不同，但都是憂慮，都在為女兒而憂心。

良久，成青玉又道：「成澤，我們原打算海岳滿二十歲的時候再告訴他，但現在……」

江成澤痛苦地搖了搖頭，道：「不行。」

成青玉不解，她氣惱地問道：「為什麼不行？」

江成澤道：「如果我們說了，要是海岳無法接受怎麼辦？」

成青玉道：「他們感情那麼好，海岳怎會不接受？」

江成澤道：「那是姐弟之情，怎可混為一談？」

這實在是兩可之間的事兒，姐弟感情好，變成了情人感情會更好，但也可能成為兩人之間的最大阻力。

成青玉沉默下來。

妻子又怎會明白他心裡的苦？輕輕搖了搖頭，江成澤道：「青玉，我看這件事兒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順其自然，怎麼個順其自然？成青玉了解自己的女兒，也以為了解自己的兒子，但剛才聽女兒說的，她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兒子其實一點都不了解。

這是個不眠之夜，但只是江成澤和成青玉夫婦的，不包括江嵐。江嵐在母親懷裡痛痛快快地哭過之後，這一夜睡的安詳極了。

成青玉早上四點就起來了，用無盡的母愛燉了一鍋香噴噴的雪蓮桂花粥。

江成澤坐在客廳看書，耳朵卻像雷達一樣，始終對著女兒卧室的房門。

夫妻倆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江成澤翻一頁書至少也得耗時十五秒，生怕不小心弄出什麼響動，驚著了女兒那顆脆弱的小心肝。

六點三十，成青玉正打算用托盤裝好香噴噴的雪蓮桂花粥給女兒送到房裡去，可沒料想，女兒竟然打著哈欠開門出來了。

「爸、媽，早。」一面用手拍著大嘴，江嵐一面跟父母打招呼。忽然，江嵐眼睛瞪圓了，迷糊勁一點也沒了，驚喜地喊道：「媽，你熬了雪蓮桂花粥！」

雪蓮桂花粥是江嵐的最愛，但想要吃一次可真不容易。

實際上，做雪蓮桂花粥的原料並不貴，也不需要多高的技術，它主要是太費神。

熬雪蓮桂花粥，最主要的就是掌握火候，稍微一冒泡就得降溫，所以一刻也不能離人，始終得看著火，要是一眼照顧不到，那熬出來的就不是雪蓮桂花粥了。

小時候不懂事，江嵐總是纏著母親要雪蓮桂花粥吃，但漸漸大了之後，知道體恤母親的辛苦，就很少吃到雪蓮桂花粥了。

女兒的這一聲驚呼，差點沒讓夫妻倆背過氣去。定睛一瞧，女兒明艷照人，哪有一絲痛不欲生的模樣？竟然跟個沒事人似的。

這絕不是裝的，也不可能是裝的。兩口子目瞪口呆，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江成澤悶聲問道：「昨晚睡的好嗎？」

昨晚沒忍住，什麼都說了，江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忸怩地道：「這兩天在外面睡的都不踏實，還是家裡好。」

得，這一晚上的心揪的！江成澤悶聲大發財，盛了一碗雪蓮桂花粥，使勁地喝了起來。

成青玉咕咚一聲坐在椅子上，然後胳膊肘支在了桌子上，雙手捂住了臉。

這時，江嵐方才意識到自己昨晚給父母造成了怎樣的衝擊，心裡後悔極了，真恨不得撤自己倆嘴巴。

「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江嵐老老實實站在一旁，像一個犯錯的小學生。

待妻子把捂臉的手拿開，江成澤對女兒道：「你坐下。」

江嵐坐下后，江成澤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想了想，江嵐道：「爸，海岳他花心，喜歡別的女人，我很難過，覺得委屈，但再怎麼說，海岳他永遠都是我的弟弟。」

如果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人，有著這樣那樣普普通通的煩惱該有多好！但，不是，他是這個家的罪人。

江成澤沉默下來。

這時，成青玉起身，把剩下的粥都收起了來，對女兒道：「這些粥都留給海岳，你不許喝一口!」

「媽！」江嵐又開始撒嬌。

成青玉真是恨到不行，真想狠狠打女兒一頓才解氣，但又捨不得；同時，女兒沒事兒，身上又跟卸去了千斤大石一樣的輕快，可還是氣，氣到不行。

「叫祖宗也不行！」

見母親發怒，江嵐伸了伸舌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