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紙巾（19）

儲備的咖啡終於賣完了，雙靈拉下捲簾門，轉過身，原本寬敞的街道被不睡覺的人們佔據，如今變成狹窄又擁擠，就連人行道也堵塞，各種車輛只好停在斑馬線前面，等待綠燈的消失。

這個時候，一個背著垃圾袋的老頭從人群中穿過，害怕髒了自己衣服的年輕男女，趕緊讓出一條道。

「太擠了吧！」雙靈忍不住感嘆道。

「當然啦，這也是上海熱鬧的代表場景之一。」身後傳來回應的聲音。

雙靈回頭一看，車子停在台階旁邊，駕駛座位上面是雙生。

「快點。」

「嗯。」雙靈點了點頭，鑽進副駕駛，「對不起，因為店子客人太多，還讓你這麼晚來接我。」

「沒事，直接回家嗎？」雙生一邊啟功車子，一邊問道。

「去找俞敏。」雙靈說著話，把地址輸在導航儀裡面。

雙生看了一眼導航儀，手握著方向盤向前開去，過了一會兒，車子停在公寓門口。

「你也下來啊！」雙靈看著弟弟坐在車裡，催促的說道。

雙生微微一笑，站到地面之後，這才知道周圍的房子，都是高樓大廈，右邊一樓還有幼兒園。每一個長條花壇都停滿了車輛，不用猜測就知道，這些車是住戶的。

沒有電梯，只能爬上樓梯，不久之後到了六樓，按了邊上的門衛視頻。

屋裡傳來鈴聲，卻沒有人來開，雙靈只好用右手敲。

第三下的時候，女性的聲音傳來：「馬上。」

又過去幾分鐘，大門終於開了，一個化妝的女生站在眼前，年齡是二十歲出頭，穿著白紗裙，稍微看見裡面的衣服。

「你好。」雙靈點頭行禮，「你是俞敏小姐嗎？」

「嗯。」

「可以讓我們進去嗎？」

俞敏用打量的眼神，感覺兩個人非常眼熟：「你們不是來相親的吧？」

「我們是上海警局的顧問。」雙靈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俞敏看了看。

「哦，原來你們就是大名鼎鼎的偵探，雙氏兄弟。」

「不敢當，對了，你一個人嗎？」雙靈滿臉笑容的說道。

「嗯，沒有其他人。」俞敏作出邀請的手勢，等到雙靈和雙生走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這個時候，俞敏看著雙靈問道：「什麼事情？」

雙靈一邊微笑，一邊坐到沙發。

「哦，喝冰水還是喝咖啡？」

「不了。」雙靈這才開口：「你是貴州人？」

「嗯，我在哪裡出生。」

「樓上的錢錸和蔡佟麗呢？」

「跟我是同鄉，不過我剛剛來到上海。」

「聽說兩人私奔，對嗎？」

「是的，我非常羨慕這樣的愛情故事。」俞敏說到這裡，露出崇拜的表情，雙手握在前面。

一直在觀察屋內的雙生，對著俞敏笑了笑，然後坐下來。

「說來聽聽。」雙靈把語氣放慢，「請你盡量詳細一點！」

「我們從小玩到大，後來錢錸和蔡佟麗發展成戀人，卻被自己的爸媽阻止，然後決定來到上海，就變成了私奔的故事。」

「還挺感人的。」雙靈說道。

「現在這個時代的男女，已經沒有人像兩人那樣，愛的死去活來。私奔雖然成功了，但是想要在上海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俞敏散發著感同身受的氣息，「聽說錢錸和蔡佟麗來到上海之後，有一段時間流落街頭。」

「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對啊，在那種難熬的日子，竟然活了下來，如今卻出人頭地。」

「也許是自身的毅力。」

「說得對，等到兩人私奔的事情傳開，也鼓舞了我，偷偷摸摸的來到上海。投奔蔡佟麗之後，我們的感情更加牢固，日子過得越來越順，也有自己的房子。」

「你了解她的男朋友嗎？」

「雖然我們認識，但是他的事情不太清楚。我的記憶裡面，錢錸不是貴州人，而是從外城來的，後來才玩到一起。」

「外城？那你去過他家嗎？」

「沒有。」俞敏搖了搖頭，「自從他搬來，沒有一個街坊鄰居能進他家裡。」

「怎麼說來，他是被送到貴州養育，你也沒有見過他的爸媽？」

「我記得，天還沒有黑之前，錢錸就回家。有一天，我和蔡佟麗正在玩耍，錢錸說道：我的朋友只有你們，希望能夠天天在一起。之後，家裡只有留他一個人，直到十九歲那年，才和蔡佟麗私奔。」

雙靈一邊聽著故事，一邊想到錢錸和蔡佟麗逃跑的樣子。

「本來我以為三個人能快快樂樂的玩耍，第二天這兩個人就跑了，身上什麼也沒帶。」俞敏把一束頭髮扒到耳朵後面，「離開之前也不告訴我一聲，簡直不把我當成朋友！」

「關於錢錸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

「沒了。」俞敏突然眼睛一亮，「對了，我聽說他有抑鬱症。」

「抑鬱症？現在呢？」

「沒有，好像是蔡佟麗的原因。」

「什麼意思？」

「大偵探。」俞敏微微一笑，「偉大的男人身後都有一個女人，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是的。」

俞敏眼睛中充滿疑問：「難道你懷疑他是兇手嗎？」

「沒有，我只是在排除他的嫌疑，和這件事案子有沒有關係。實在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

「沒……」

不等俞敏回應完畢，雙靈站起來走向玄關，身後的雙生趕緊跟上，走出房子。

到了公寓門口，雙生問道：「她是不是在等相親的人？」

「嗯。」雙靈點了一下頭。

「接下來去哪？」雙生看了看車子的方向。

「回家吧。」

「好，對了，你為什麼懷疑錢錸不懷疑蔡佟麗？」

「兩個人都在名單裡面。」

「如果都不是兇手，這次又變成懸案，肯定會被大眾指責。要是上海警局撤銷我們的顧問身份，就是偵探界的恥辱！」

「那也沒有辦法，我們已經盡心儘力。」

「這一次你終於幫我了，理由是什麼？」

「你是我親弟弟。」

「少跟我套近乎。」雙生推了一下雙靈，快速跑進車子。

「你啊！」雙靈也跑起，「如果不放棄咖啡廳的營業權，怎麼可能在這裡東奔西跑。」

雙生聽著嘮叨的聲音越來越近，只能笑了笑：「我們不聊這個話題。這次案子跟以往不同，潘小蓮被先奸后殺，身上沒有衣物，附近留下沾有液體的紙巾，包裝袋裡面還有一半紙巾。推車停在拐角處的十米，說明潘小蓮遭到襲擊，之後被兇手拖進衚衕，進行殘忍的強暴。身上和頭部都有傷口，尤其是後腦勺，應該是兇手準備好的兇器，把潘小蓮砸暈。」

「你認為這是事先預謀的嗎？」

「是的。從擺攤的位置到停下推車的位置，需要十五分鐘，這樣推理下來，兇手一路尾隨潘小蓮，找準時會動手。」

「還有新的說法嗎？」

「首先，他對潘小蓮進行調查，知道是一個人出來擺攤和收攤。再來掌握行動路線，而且在跟蹤的過程中，兇手測量了距離，時間，人數。」

「人數？」

「就是那條路有沒有人路過，尤其是十點到十一點。」

「你認為兇手是什麼人？」

「第一，蔡佟麗和錢錸，這對情侶都認識潘小蓮。第二，就是姚誠，他也知道潘小蓮，曾經說過討厭她在門口擺攤。第三，超市裡面的員工們，聽說很嫉妒潘小蓮的長相。第四，來買東西的客人，雖然沒有和潘小蓮發生過口角，但是有些男性客人會追求，遭到拒絕之後，就會反過來報復。」

「說的有道理。」

「對了，為什麼今天晚上來找俞敏，她不可能是兇手嗎？」

「小生，她根本不認識潘小蓮，案發之後，她是通過新聞報道，才知道在超市旁邊擺攤的老闆娘被強暴，然後死在自家門口。」

「所以你的目的……只是詢問蔡佟麗和錢錸的事情咯？」

「嗯。」

一個星期過去，俞敏戴著金黃色的面具，到了舉辦告別單身派對的現場。只見熟悉的身形，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面，面具是白色。

想到要和這個高富帥在一起，拋棄旁邊的蔡佟麗和錢錸，激動又靦腆的走過去。

「你來了。」姚誠站起來。

「你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別人了嗎？」

聽到這樣的問話，姚誠感覺不是蔡佟麗，再次打量眼前的女生，穿著五色斑斕的西方裙子，身材顯瘦，散發的氣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難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姚誠很謹慎的問道：「是，你嗓子怎麼了？」

俞敏聽到似乎擔心又質疑的語氣，立刻回答：「昨天晚上睡不著，只好坐在床上吹著空調，所以著涼了，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俞敏說完，才露出疑惑的表情，為什麼錢錸要自己撒謊，難道是按照追求，眼前男人想要的神秘感嗎？

「哦，那要不要去安靜的地方？」

俞敏看了看周圍：「好啊，這裡太吵了。」

走到三樓的陽台，擺放著一張木桌，上面有蠟燭，杯子，紅酒。

坐下來之後，姚誠接過一個調酒師遞來的玫瑰花，對著俞敏說道：「送給你。」

現在這樣的舉動和場景，俞敏第一次見到，陷入不敢相信的沉思。

「不喜歡嗎？那我換一種。」姚誠說完，剛想把手裡的玫瑰花扔向樓下。

俞敏搶走了：「謝謝你！我只是太激動了。」

「是嗎？能看到你這樣高興，付出多少我都願意。」

「多少錢？」俞敏看了看手裡的玫瑰花。

姚誠搖了搖頭：「不貴。」說到這裡，姚誠拍拍手。

這個時候，遠處的黑暗亮起燈光，俞敏好奇的回頭，用玫瑰擺設成了巨大的愛心呈現在眼前，突然煙花升空，照樣周圍的人們，也看見這棟房子身處郊交。

「這是你的主意？」俞敏滿臉笑容的問道。

「嗯。」姚誠點點頭，「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沒有機會和你獨處。」

「聽你說話的口氣，好像喜歡我很久了。」俞敏一臉疑問的說道。

「是的。」

「我果然猜測對了！」

「還是逃不過你的眼睛。」姚誠微微一笑，感覺莫名其妙的尷尬，「我比你大，真的不嫌棄嗎？」

「不會，而且我喜歡成熟的男人。」俞敏直勾勾的盯著姚誠，似乎很在意另一問題，「我們不說這個，如果結婚了，希望和爸媽住在一起還是我們住在一起？」

「啊？」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支持。」

「各有各的好處吧！」

「是嗎？說來聽聽。」

「如果跟爸媽住在一起，可以替我們分擔一些事情，比如，照顧孩子，家務活。如果我們自己住在一起，就沒有人幫忙，每天回家還要因為一些瑣事，而感到煩惱。」

「都有道理。」

「這個……」姚誠歪了歪頭，看著俞敏的眼睛，感覺和以前大有不同，「你現在想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