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欲加之罪
一名身穿鎧甲的士兵指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向身旁的人吩咐道:「帶走!」
她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兩名士兵粗魯地架著帶去了正廳。一路上,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問什麼,因為她認得這獨特的鎧甲——這些人是直屬當今皇帝命令的鐵甲騎兵。只是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清雲城,又為何會出現在沐家?雖然不知原因,但她深知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到了正廳,沐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經跪在地板上了,一個個神色慌張,便是一向清高的沐竹軒臉上也是濃濃的不安之色。沐竹柔與雲氏是一臉的驚慌,沐家家主面如死灰,一臉頹廢沮喪,讓人差點忘記了他還是今早在這裡怒罵沐竹君那意氣風發的家主。
一個猜測在沐竹君腦中升起,突然間膝蓋被人一踢,她被強迫性地跪了下來,她反射性地抬頭表示憤怒,卻不想一下子對上了慵懶地斜倚靠在主位上的南柯流風掃視過來的目光。
他眼中瞬間湧起一抹驚訝之色,隨即轉為濃濃的怒意。
沐竹君連忙低下了頭,恨恨地咬了咬唇瓣。
想想她熬天雪堂堂子聖第一天才,唯一能與聖殿之子比肩之人,別說見當今皇帝,便是連見那聖殿裡面那位天地之主時也不曾行過跪拜禮。沒想到這第一跪的對象竟然會是這個臭小子。他還好,還敢用那種可怕的目光瞪她?
哼!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等修鍊回往日的高度,看我怎麼收拾你!沐竹君心裡默念。
此刻的正廳,沉浸在一種極度緊張可怕的氣氛中,沐家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人人自危。南柯流風雖然沒有明確說他此番前來的目的,但用這樣暴力的方式抓人,還帶著聖旨,難道沐家有人犯了什麼誅九族的大罪不成?
「人,都齊了?」南柯流風隨意地把玩著自己修長的手指,不甚在意地吐出了一句讓在場眾人絕望的話,「說說看吧,你們都想要什麼樣的死法?」
想法被證實,沐家不少人當場便大哭起來,家主強作鎮定,問道:「大人,我們沐家眾人個個都是良人,不知犯了何法,朝廷要滅我們家族?」
南柯流風揚了揚眉,想了想,又打開聖旨看了看:「犯法到是沒有……」
眾人彷彿又看到了希望,可南柯流風下一翻話卻讓他們更加絕望了。
「可是你們有謀反之心啊!皇上昨日夢見皇城被從東南至北的河水淹沒,無數的木塊漂浮在被淹的皇城之上,看著帝都的慘狀在笑。大家都明白,沒有無緣無故的夢境,今日命人一查,東南河道之上果然有一帶水的沐姓家族,所以皇上特派我前來,滅了你們一族,以保國家安危。」南柯流風說罷,還很風騷地甩了一下自己的長發,然後隨手拿了個蘋果啃了起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沐家眾人大哭,昏君當道,災禍連連,不是沒有想過這災回落到自己頭上,所以沐家家主再三叮囑家人謹小慎微,眼看沐家晚輩有才了,以為家族能藉此更上一層,卻來了這番飛來橫禍,這讓他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啊!
「荒謬!既無實證,單憑一個無根之夢便說沐家有反意,如何能服眾?!皇上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逼民反嗎?!」沐竹軒眼睛因憤怒而布滿血絲,手中的青根暴漲,他知道自己敵不過眼前之人,可眼看自己大好的人生就此便要被毀,他不甘心啊!!
南柯流風也不怒,只是冷笑一聲:「好啊,你們若是想反現在便可以反,不過到時候怎麼死可就沒得選了。」
「大人!!」沐仁川深深地向他扣了三個頭,「草民知道想要替孫兒求情幾乎不可能,命里有些劫是無法躲過的,但草民的兒媳,還有這府上的僕人都不姓沐,求大人給他們一條生路!!」
「生路?」南柯流風斟酌著這兩個字,好像是在思考他的提議一樣,隨後他將手中的蘋果核一扔,「沐老爺,恕聖命難為。我能做的,最多便是讓你們選擇一種死法了,好了,別耽誤時間了,我還要趕回帝都復命,別磨磨蹭蹭的了。」
「爹!」
「老爺!」
絕望凄慘的哭喊聲響徹整個沐府,南柯流風不耐煩地喝道:「你們有完沒完!人固有一死,再哭哭啼啼的馬上都讓你們去見閻羅!好心當驢肝肺……」
聽著南柯流風最後低聲的嘟囔,沐竹君的嘴角抽了抽……這臭美自負的模樣,倒是一點都沒變。
不過他這麼一吼,眾人倒是變成了低聲哭了,紛紛哽咽著說著自己的遺言。
「小姐!小姐別怕!」樂善眼睛鼻子都紅了,淚水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可還強作鎮定地拉著她的手安慰她,「樂善便是到了陰曹地府也要繼續伺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