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所以,現在,我選擇自己退出
陸澤楷,陸澤楷,你何其的痴情,卻又何其的殘忍,你把我,你把我溫素錦當成什麼了!
素錦忽然像是瘋了一樣的將手中的照片擲了出去,她氣的眼睛通紅,每一根汗毛似乎都豎了起來,她不能忍,絕對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她寧願玉石俱焚,也不要,也不要被當成一個小丑,還樂在其中!
她踉蹌的站起來就向外走,一把拉開了書房的門,門外的暖風乍然的吹在臉上,素錦卻是忽然就清醒了。
她要做什麼?直接跑去他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問,陸澤楷,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樣欺騙我,為什麼要用同一個稱呼稱呼我?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也許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指責,反而像是看笑話一樣看著她潑婦一般的表演,也許,他會惱羞成怒,徹底和她翻臉?
不管怎樣,她已經被他放到了這樣低賤的位置,為什麼還要自己小自己的身份,自己去糟蹋自己?
素錦忽然笑了起來,就算是分手,就算是到最後揭開真相,她也要做最優雅的那一個,她已經輸的這麼慘了,不能連最後的自尊也給輸掉了。
素錦轉過身,若不是手還在發抖,撿那些照片的時候連著掉了幾次,她幾乎認為自己已經恢復平靜了,過了許久,似乎窗外的風都靜止了,素錦才將這裡的一切恢復原樣。
她拿了那些清潔工具,轉身向外走,出了書房,直接走回自己的卧室,素錦將手中的一堆工具盡數丟在了雜物間里!
她還像一個老媽子一樣給他收拾書房?他心裡這時候不知道在想誰,念誰!
素錦怔然的坐在卧室的大床上,房間里似乎還縈繞著昨晚那讓人臉熱心跳的曖昧氣息,素錦卻覺得這一切只是那樣的可笑,她就像是一個被用繩子捆綁起來在舞台上做出各種醜態供人取樂的小丑,而自己卻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模樣是有多麼的可笑。
素錦一個人在房間里坐了很久,直到張媽來請她下樓吃飯,她才醒悟過來,自己竟然發獃了整整一個小時。
素錦沒有胃口,又不想讓別人看出什麼端倪,就借口要去看聞茜,拿了包包出門。
聞茜已經出院了,只是行走還有些不便,每周都要去康健治療。
素錦到聞茜的房裡,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聞茜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的凝滯住,似乎遲疑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說道:「素錦,你想要怎麼辦呢?」
素錦苦笑一聲,擱下了茶杯,她低著頭,旋即又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茜茜,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聞茜嘆口氣,輕輕伸手握住了她的:「素錦,你能把這樣難堪的事情講給我聽,說明你最信任我,那麼,我也必然不會存一絲絲的私心,我只問你,你愛他嗎?」
素錦一愣,眼圈卻已經紅了,如果可以,她真寧願自己現在愛的人還是蓮,而不是陸澤楷。
聞茜看她此刻的神情,就已猜出來大概,她搖搖頭,有些疼惜的望住素錦紅了的眼圈:「愛,你愛他對嗎?既然愛,就不會想要分開,素錦,現在事情根本沒有弄清楚,你是當局者迷,你想想看,都過去多少年了,他和繁素,早就分手了,現在和你在一起,根本就沒有和繁素見過面,又能有什麼事呢?若是你一時衝動,跑去質問他,弄假成真了倒怎麼辦?」
「我,我……」素錦被聞茜一席話說的愣住,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如果當真去鬧,鬧過之後,又發現只不過是一場誤會,繁素只是陸澤楷塵封的一段初戀,他們早已沒有了感情沒有了聯絡,到那時,她該怎麼去挽回?
「依我看,你先不要著急,暗中先查查看,只不過是一張照片而已,誰不會念舊呢?」
聞茜試探著勸她,素錦卻是咬了嘴唇,倔強的說道:「那麼名字呢?為什麼他叫她素素,叫我,也叫素素?誰知道,誰知道他在叫我的名字時候,心裡想的人是誰?」
聞茜伸手捏捏她的臉,笑道:「傻呀,要是我交了個女朋友劉芳,我昵稱她芳芳,我又交了個女朋友叫王芳,難道我就不可以叫她芳芳了嗎?」
素錦卻是不為所動,忽然冷笑了一聲說道:「那麼,好端端的,一直叫我素素,怎麼忽然去加州一趟,回來就改了稱呼,叫我阿錦了?」
聞茜一怔,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去了加州?」
「對啊,說是臨時公司有急事,就去了加州,一整天手機都是關機,說是沒有電了。」素錦緩緩的開口,目光卻是不露聲色的望著聞茜。
果然,聞茜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慌張,卻很快就消失無蹤。
「是了,是了,我聽大哥說起過呢。」聞茜一笑,拉了素錦坐過來自己身邊,「死丫頭,平常你最是大大咧咧的,怎麼這次就偏偏風聲鶴唳的?不過是一個名稱而已,你若是不喜歡,就直接去告訴他,反正現在人都是你的了,你還和他的過去計較什麼呢?」
素錦低低一笑,目光卻是灼灼的明亮;「人是我的有什麼用?茜茜,我問你,若有一天,你喜歡上一個人,你是寧願要他的人,還是要他的心?」
聞茜低了頭,沉默片刻,又爽朗的笑了起來:「我沒想過這些,素錦,其實啊,女人還是稍微笨一點比較好,心思不要太重更好,男人這東西,你還不知道嗎?他肯對你好,肯娶你,心裡有你,願意給你承諾就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像是陸澤楷這樣的,他現在外面也沒有女人,只有你一個,你也該知足了。」
「他有錢,他相貌英俊,所以,最基本的忠誠到了他的那裡就變成了難能可貴?茜茜,你知道的,我這人要求不高,可是若是我的丈夫,和我結婚卻不愛我,心中想著別人,那麼,就算他是李嘉誠,我也不會留在他的身邊。」
素錦說完,緩緩的站了起來,低頭,看到聞茜擔憂的目光,終究還是眼眶一酸:「茜茜,你對我好,我知道,可是,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勉強,唯獨感情,我做不到勉強,我會想辦法弄清事實,不管結果怎樣,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後悔。」
「素錦,我希望你幸福。」
聞茜看著那一張倔強的臉,當初為什麼會和她做朋友?看上的,還不是她單純的心,乾淨的靈魂,還有像她年輕時一樣的倔強?
「我會的,茜茜,我們都會幸福。」素錦重重的摟了聞茜一下,「我走了,茜茜,改天,再來看你。」
素錦一個人不想回家,在街上逛了許久,直到包里的手機響起來,素錦才茫然的接起,是陸澤楷的。
「去看茜茜了?要不要我去接你?」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素錦卻感到一陣一陣說不出的嫌惡。
她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就淡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好,我在家等你回來吃晚餐。」那麼簡單的一句話,素錦的眼淚卻是一下掉了下來,她胡亂的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如果是以前,她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很幸福,很開心吧,可是現在呢,她只覺得假,只覺得刺耳。
陸澤楷,你也這樣天天演戲,不累么?
素錦走到馬路對面,攔了一輛計程車,華燈初上,她一個人坐在車子里,茫然的,像是又回到了他失蹤那一晚一樣,那個時候擔憂多過於傷心和絕望,而現在,心好似已經灰了,對那個家,也沒有了渴望。
可是,總歸還是到了目的地,素錦付了車錢下車,家就在面前,她卻一點都不想進去。
遠遠的,看到客廳里橘色溫暖的燈光,在漆黑的蒼穹之下透出點點的溫馨和柔情,素錦只覺得嗓子里難受,想要找一個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她什麼都沒有,媽媽死了,她唯一的依靠早就散了架,現在在這世上,有家人不如沒有家人,完全是孑然一身,是進還是退,是弄清真相,還是忍氣吞聲?
素錦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別墅外徘徊了許久,她終究還是走了進去。
陸澤楷正坐在客廳里百無聊賴的看電視,一看到素錦進去,修長的眉微微一揚,臉上已經是溫柔迷人的笑意:「回來了老婆?」
那麼親昵的稱呼,素錦卻只覺得說不出的刺耳,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嗯。」
陸澤楷眯眼打量她,放了遙控器站起來走到她跟前去:「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他關心的話語那麼的溫柔,聲音低低,充滿了磁性,那麼熟悉,每天每個晚上都要聽無數次的聲音,可是現在聽起來,怎麼會這樣的彆扭?
不管說什麼,不管做什麼,素錦都只覺得他在演戲,在對著她這具軀殼,講給一個叫繁素的女人來聽。
「沒事,我有點累了,不想吃飯,先上去休息了。」素錦不知怎麼努力才勉強的壓制住自己想要問一個究竟的衝動,她聲音依舊是輕輕柔柔的,可是在她自己還不覺察的時候,已經有了距離。
「我讓張媽燉了蓮子枸杞湯,你若是不想吃東西,就先喝點湯再上樓去好不好?」
他親自牽了她的手坐下來,低頭一看,她手指上原本他給套上的戒指卻不在了,不由得一滯,有些急迫的問道:「阿錦,戒指呢?」
素錦眼眶酸脹的難受,她使勁的眨眼才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嘴唇抽動了兩下,才發出低低的聲音:「我嫌太招搖了,也不安全,就取下來放在包包里了。」
陸澤楷這才輕輕鬆一口氣,「那就好,你好好收著也行,阿錦,你到底怎麼了,神色真的很不好。」
素錦不想聽這樣的稱呼,就是這個稱呼,給他們之間造成了無法忽視的一道裂縫。
「阿澤……」
素錦忽然低頭,輕輕的喚陸澤楷的名字,她的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心臟在狂跳,似是緊張,可整個人卻又明明那麼的冷靜。
「怎麼了?」他將她摟在懷裡,手掌貼著她柔順的頭髮一下一下的摩挲,客廳里除了電視上的聲音之外,竟是靜的嚇人。
素錦深吸一口氣,忽然抬起頭,目光卻並未落在陸澤楷的臉上,反而是望向電視機,然後好似又放空了一般渺遠。
「素素,是誰?」
竟是那樣的緊張,像是有什麼秘密的人是她一樣,像是做了什麼錯事的人,也是她一樣。
她耳中尖銳的嗡鳴,竟然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電視機上的人影都跟著模糊,漸漸的又變成大片大片的空白,素錦獃獃的坐在那裡,感覺到原本摟著她的那一個人,漸漸的離開她的身軀,貼住她頭髮的手掌也滑落下來,漸漸的遠離她。
她想要回頭看他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卻不敢,身子仿若是雕塑一般僵硬在那裡。
素錦的唇角緩緩的勾起一抹笑,漸漸的,聽到電視機里歡鬧的聲音,竟是那麼的不和諧,她伸手摸索到遙控器,關了電視機,房間里越發的安靜了,這安靜太可怕,像是要給她判刑一般的凝重。
他還在沉默,一直一直的在沉默,他越是沉默,素錦就越是絕望。
那個人一定很重要吧,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吧,甚至別人提起來那個名字,他都會失神,都會黯然傷神吧?
素錦自嘲的笑,手指甲卻是幾乎戳破了柔嫩的掌心,牆壁上的鐘錶滴滴答答的走著,漸漸的,連那鐘錶走動的聲音,也聽不到了,素錦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飛走了,她抓不到,回不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了。
「我先上樓了……」她不想再在這樣的安靜中待下去,太難熬,太難受,她甘願他痛痛快快給自己判死刑!
「阿錦…」陸澤楷卻是你忽然出聲,在素錦站起來的那一刻,他忽然伸出手臂緊緊的攥住了素錦的手:「阿錦……」
素錦全身陡然的一顫,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滾了下來,她拚命的掙扎,想要從他的手心裡掙開,可是他攥的那麼緊,那麼疼,無論她怎麼去努力,好似都無能為力一般。
「阿錦……」陸澤楷的聲音也有些發抖,他看著她單薄的顫抖的肩膀,心間也跟著銳利的疼,她一定很難過吧,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固執,執拗,自私,造成的錯誤。
雙手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不顧她的無聲的反抗,硬是將她摟在了懷裡:「阿錦,你聽我說。」
「說什麼?說你叫我素素,只是為了光明正大的排解自己的相思嗎?說你給我的那麼多的溫柔,其實都是因為這個名字,都是給繁素的嗎?」
素錦的理智崩潰,再也無法隱忍下去,她一把將陸澤楷推開,眼淚肆意的向下淌:「陸澤楷,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為什麼可以這樣自私的傷害我?我做過什麼錯事嗎?」
陸澤楷看著她瀕臨瘋狂的模樣,竟不覺得厭煩,只是覺得痛心,他上前緊緊的抱住她,「阿錦,是我的錯,可是你也要聽我說啊,繁素只是我的初戀,我現在,我現在已經放下了,阿錦,我以前叫你素素,並沒有多想其他,我現在改了稱呼,更是想要和過去徹底的劃清界限,想要給你一個獨一無二的稱呼,專屬於我的稱呼,阿錦,你要信我,我不會辜負你!」
素錦的心一點一點的向下沉,她低低笑出聲來:「你說你現在改了稱呼,是想要和過去徹底的劃清界限,那麼陸澤楷,我問你,直到前幾天,你才想要放下過去嗎?你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在想著別人對不對?」
「阿錦,你誤會了,我當真沒有這樣想過!」陸澤楷一咬牙,忽然伸手拉了她在沙發上坐下來:「阿錦,我向來知道,紙里包不住火,我也不想欺騙你,我那次去加州,是去找繁素了。」
素錦騰時抬起頭來,眼中瞬時就灌滿了淚水,她死死的盯住他,唇角在微微的抽搐,卻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承認了,終於,親口告訴她,他上次去加州,是去尋找繁素了。
「阿錦……」陸澤楷看她臉色煞白的模樣,不由得擔心的低喚她的名字,他想要伸手去撫一撫她的臉頰,卻不料她只是飛快的躲開,垂下眼瞼,再也不看他。
「阿錦,我去加州找繁素……」
「你不要說了。」素錦緩緩的站起來,她望著面前的那個男人,他眉宇之間那抹溫柔和擔心,是真的嗎?他這般在乎的解釋,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既然心裡愛著別人,何苦還要對我撒謊?如果你說要離開,分手,我不會說一個不字!也不會成為你和你的真愛之間的阻礙,陸澤楷,你何必呢?
「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你只要告訴我,你預備怎麼辦就可以了。」
素錦平靜的開口,可是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卻開始輕輕的顫抖起來。
「什麼怎麼辦?」陸澤楷有些不解的開口,怔怔的望著面前的小女人。
她的神情,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勁,這種說不出的絕望和傷心,不知不覺中流露出來的心灰意冷,卻是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害怕。
「如果要分開的話,我答應,反正,我們已經離婚了,到現在還沒有辦復婚手續,正好,不用麻煩……」
素錦一字一句,說的異常的輕鬆,到最後,她甚至還笑了一下。
陸澤楷卻覺得腦袋裡轟的一聲炸開,瞬間怒火就涌了上來,他像是瘋了一樣一把握住素錦的肩膀:「你說什麼?你要和我分開?」
素錦被他搖晃的難受,發狠將他推在一邊,厲聲說道:「你別碰我!對,你有喜歡的人,沒有必要再和我糾纏不清!我溫素錦也不是什麼喜歡死纏爛打的女人,我成全你們!」
「你成全我們?」陸澤楷怒極反笑,他臉上的溫柔神色漸漸褪去,竟是換上讓人惶恐不安的冰冷。
「你憑什麼成全我們?我和繁素,用得著任何人成全嗎?我們在一起時是你情我願,分開,也沒有第三者的原因,到現在,要誰來成全?」
素錦聽他口中親昵說著「我和繁素」,只覺得心口像是被刀子戳著一樣,一下一下痛的難受:「你說的對,你和繁素,你們不需要任何人成全,因為你們之間的感情無人可以取代,所以,現在,陸澤楷,我退出。」
素錦說完,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那樣一雙漆黑的眸子,宛若是耀眼的繁星一般,陸澤楷被她看的心中不安,想要再說什麼時,她卻已經轉過身去:「你想好了,隨時可以給我答覆。」
陸澤楷看她抬腳就走,脊背挺直,竟是連頭都不回,原本心中的後悔和愧疚,想要拉低身段去道歉的想法就一點一點的淡去了,他直勾勾的望著她單薄的身影一點點的消失在眼前,竟是鬼使神差的開了口:「好。」
素錦的腳步一滯,只覺得眼眶中的淚水竟是不會停歇了一般簌簌往下掉,她不敢伸手去擦眼淚,害怕他看到她在哭泣,依舊是不急不緩,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卧室。
卧室門關上了,陸澤楷眼底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消散,他怔然的坐在沙發上,不遠處的廚房裡,傳來隱約的香味,窗外的天色,卻已經暗了,什麼都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當他真的放下過往,想要好好的和她在一起時,她卻把他們之間的感情視若敝履,他知道是自己先看輕了他們的感情,他知道是自己動搖在先,他知道自己錯了,可是他敢毫不猶豫的對她說,溫素錦,我現在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從未對你說過分開,我甚至在去找繁素的時候,也沒有想過就要和你分開,可是現在,你不過是因為一個稱呼,就要放棄了,你這般輕易的說出分手,這般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可見,我在你心裡的位置,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