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花會

京城的事李子媛無從知曉，這會她忙著去參加知府夫人的花會。

百草堂的事，蔡夫子打聽好消息給她說了。

「知府夫人沒有兄弟，這一點我是確認的。在外自稱是知府小舅子的人，查出來是知府朱大人愛妾的兄長。千金堂找上了他，以二成乾股換取寧城的藥材壟斷。」

說完蔡夫子端茶送客了。只是在李子媛出門前囑咐她好好準備參加花會。

再過十來天就是端午了，天氣將熱未熱，一大早寧城各家小姐夫人梳妝打扮，陸續出城前往知府朱夫人的別院。

劉琴知道李子媛家裡沒有馬車，跟她約了時間在城門口等著，一塊前去。

李子媛同往常打扮並無二致，仍將頭髮梳起，只在頭上簪了兩根壘絲銀簪，另穿了青色細布做的長衫，用黑色的寬束腰高高束起，頗有些雌雄難辨的意思。

劉琴見她這副樣子捂著嘴直笑：「阿媛，你這是要考狀元去嘛？」

「怎麼了？我看街上也有姑娘這樣穿啊。」

「那是學人家胡人的衣著，你這也不像啊。」

李子媛把下擺撩起：「我是為了方便，這樣裡面才好穿褲子呢。不過話說過來，你這是穿著嫁人的嗎？」

劉琴穿著深紅刺繡長裙，陽光照過去銀光奕奕，竟是摻著金銀線的綉品。許是美白方子確實有用，劉琴比先前白了些，她長相是大氣耐看的那種，穿正紅色只覺得氣場挺足。

啐了李子媛一口，劉琴正色道：「咱們去赴花會，起碼要打扮一二，以顯示對主家尊重。」說完就取了脖子上純金鑲各色寶石的項圈掛到李子媛頸子上。

「我家就這條件，為了參加還特意簪了簪子的。喏，你看看。本來也是去蹭的，沒必要這麼隆重吧？」

「有必要的很。你當知府夫人的花會為什麼一張請柬也難求么？全城各家有適婚男女的夫人都會參加。若是你穿的衣料是稀罕的，你不戴首飾沒有問題。但是你一襲簡裝，頭上光溜溜的，去了會被人瞧不起的。」

「瞧不起就瞧不起唄，我也不一定非要人瞧啊。」

「你啊你！說你聰明你怎麼就這麼軸呢。剛過了十五，才被退親，你不能好好拿點樣子出來叫人看看么？再說，是蔡夫子的面子你才能去，你不打扮的鮮亮些，不是落她的臉么。」

劉琴對著李子媛一通說，叫她說懵了的李子媛只能大概這樣理解。

你去參加一個全是背著奢侈品包包的聚會，全場就你一個人背著快銷的帆布包，太顯得格格不入了。

「我這衣服是新作的。還是我自己畫的圖紙呢。挺好看的啊。」

「好看，好看的很。加上項圈更好看。」劉琴伸手阻止了李子媛取項圈的手。「花會完了你還我就行了。我娘今天恨不得把家裡值錢的首飾都叫我帶出來，好阿媛，你替我分擔一些吧。」

「那行，不用謝昂。」

劉琴一巴掌拍到李子媛的肩膀上。

「快到了，別貧了。」

一下車就有侍女迎上來，問了問是哪家的姑娘，直接領她們進去。

偌大的院子，頂上搭著各色的紗用來擋陽光，貴婦和少女，衣香鬢影。土包子李子媛睜大了眼睛想看上流社會的聚會。劉琴拉著她就去了主位那排隊請安。

知府夫人著銀紅的長衫，滿頭珠翠，貴氣滿滿。看見劉琴笑著柔聲問她母親身體可好的話。

劉琴一一應了，最後拽了一把李子媛示意她說點什麼。

「給夫人請安，我是李子媛。」

也不知道能自我介紹什麼，不像別個會說是青雲巷X府，她一貧民百姓。

「可是蔡夫子的高徒，早就聽說過你家學淵源，是醫藥世家，一會空了給我瞧瞧。」

嗯，家學淵源。嗯，醫藥世家。

從爹開始的，一共兩代。

不知道蔡夫子跟朱夫人怎麼說的，李子媛只好謙虛的笑了笑。

「那是我的榮幸。」

還在想著怎麼樣跟知府夫人搭上話，沒想到對方自己就遞梯子過來了。反覆想了想在現代看的幾部宮斗劇，李子媛心裡有了想法。

花會一貫的套路，要姑娘們表演才藝。李子媛看的津津有味，沒成想上頭高坐的朱夫人點了她的名。

「李家姑娘既然是蔡夫子推薦過來的，可有什麼才藝？」

「請夫人恕罪，阿媛琴棋書畫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不過因為家裡原因，於醫術上略有些鑽研。」

「說一些來聽聽看？」

隱去了姓名和人物關係，李子媛把方堂姐得了蟲病的事儘可能簡單的說了說。

「許多人愛吃魚生，這是非常危險的。有的水，雖說瞧著清清亮亮乾乾淨淨，但是裡面有許多細小的蟲子，咱們肉眼看不見的附著在魚身上。所以葷腥都得煮熟了吃，連我們平常喝的水也是，要燒開了喝，裡面蟲子被殺死了就沒事了。」

一眾小姐夫人聽的一愣一愣的，有位大膽的夫人捂著嘴問道：「你可能證明？」

「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過，一壺水燒開，放置半天後，底下總會有一些沉澱物。」

小姐夫人們哪裡燒過開水，跟著的丫鬟紛紛湊過來說話。

「那不就是些土么？」

「有土，也有其他東西，細小如灰塵的蟲子。」

上座的朱夫人正色道：「若真如你所說，要求民眾燒開水再喝......我去更衣，李姑娘過來陪我說說話吧？」

「是。」

繞到後面廂房，朱夫人坐到塌上便癱軟了下來，跟過來的侍女一個熟練的給她捏腿，另一個捏了帕子過來給她擦手。

「李姑娘說的事從來沒聽說過啊，我該怎麼相信你呢？要不你給我瞧瞧？」

「還請夫人坐直身體，臉上的妝也的去掉，望聞問切缺一不可。」

「行吧行吧。累死我了，給我把妝卸了。」

朱夫人的膚色偏暗，底子其實很白，黑眼圈有點重，舌苔偏又很厚。切脈的時候雖然並無大礙，但是沒有那麼有力。

「請問夫人每次葵水來的時候是不是肚子疼的厲害？」

「喲，還真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