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斷『家』事2
喉節上下一滾動,張嘴卻是:皇上懷有身孕,向錚便投了皇上。
話一出,不僅聞菁蕭呆了,就連說話那侍衛也呆了!
他沒想到心裡越是告訴自己不能說不能說,這嘴就跟禿嚕了似的,一下子把話全都說完了!
聞菁蕭一下鬆了手,整個人昏首首的差點摔到那地牢里去。
……琅……琅琊……有身孕了?!
於荊明白時間拖得越久,對他來說越加危險。他的神經緊崩崩得快要斷了,腦海里的救自己的念頭,漸漸轉到了要死也要拖一個人死的崎嶇疙瘩里。
既然要季通達死,動作自然是越快越好。
次日晚,他便書信一封再次約見了季通達。
於荊仍是那副小家子的模樣,搓著手,一臉唯命令是從的膽小模樣:「季大人,信我已經準備好了。」雙手呈著一隻小竹筒,於荊乖巧的微垂著頭,輕聲道:「信便放在裡面,季大人只需綁到鴿子腿上,便可以了。」
季通達倆個指兒捏著那小竹筒,看看於荊又看看小竹筒,只覺得這物跟於荊似秀的沒有氣節。
冷笑幾聲,道:「行了,這東西我就收下了,稍候便會傳出去的。」
「如此便有勞了。有勞了。」於荊千恩萬謝的點頭哈腰,轉身要走時,似想到什麼,忍不住回頭問了一聲:「季大人打算何時打這書信傳出去?」
季通達一皺眉,那染有不滿的三白眼直撲撲的就掃了過來,挑刺道:「怎麼?何時傳出去,也得知會你一聲了?」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於荊的姿態更加低微。他彎著腰,如同一隻被煮熟的蝦子似的,卑微得幾乎低到泥土裡般的姿態。「只是帳中戒嚴,趕到二更后便不允許有傳信之事,若然發現,會被作為細作。」
季通達還不知道這帳中竟然還有這樣的規矩,若是貿然將這信傳出了,還真當出了大事。
抬頭再看時辰已過了一更,再不寄,怕是晚了。
轉頭再看於荊仍是一副等著他回話的模樣,季通達當下咳了二聲。他不是那般圓滑的人,要他做出多謝提醒之類的詞,他絕對出不了,僵了僵臉,便只能應一聲:「行了,今日晚上便會將信傳了!」這句話,算是他最大的底線了。要換往常他定然是不再理會了。
於荊得了准信,一張臉布滿諂笑,對著季通達點了點頭后便踏著小碎步跑開了。
黑沉重的夜,無人看到於荊的臉上閃過報復的快意。
營帳內,琅琊右手持著狼豪,左手點著地圖。
商天裔坐在一旁,於她一同看著地圖上的點,看著看著,商天裔便想到了當日琅琊從東文國獨自來到邊線的光景,樂呵呵笑出了聲:「你可曾記得當日北戰將士趕著著了火的牛往我們營地沖的場景?」
琅琊本是盯著那一線天的位置瞧的,聽著商天裔這一說,不由淺笑兮兮的側頭看他。
螢螢火光照在琅琊臉上,柔和的似打了一層粉似的紅潤動人,琥珀色的眼珠子里流轉著茫茫的水汽,如夢似幻地帶著一點媚意,光華流轉,一副讓人心動的好模樣。
商天裔情難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
伸手撫摸過琅琊的臉,燭火通明間,輕輕映了上去。唇間柔軟香甜,商天裔不禁將手摟上了琅琊的腰肢,後者配合著放軟身體,由著他半抱半摟著她。
吻著吻著倆人皆有些情動。
鼻息間的呼吸綿綿長長打在彼此臉上,還來不及回深這個吻,門外卻是傳來一陣煞風景的吵鬧聲。那吵鬧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吵,聽著聲音像是往他們的營帳來的。
這事兒顯然是辦不下去了。商天裔被打斷了好事,怒氣沖沖便站了起來。
跟里恨恨的罵著這群殺千刀的小兔崽子!
抬腳便風風火火掀簾而出。
門帘子才掀開,李躍景,於荊,季通達,以及一干東文將士與南商將士通通涌了過來。
東文與南商倆方人馬爭執著什麼,這爭執的點約莫是『我們這麼信任你們,你們竟然出賣我們!』『我們全心全意助你們,你們竟然冤枉我們!』
這倆方吵得不可開交,便是到了商天裔跟前都仍在那比手划腳吵吵鬧鬧。
商天裔被打斷了好事,又見著眼前亂糟糟一片,怒氣直接就衝上了天靈蓋。腳下有力一踱,便是運起便是運了內力渾厚低吼道:「吵什麼!軍營重地!深夜時分吵吵鬧鬧作什麼!」
商天裔這一聲幾乎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大家一時皆靜了音,沒有一絲半點兒的多餘聲響。
李躍景算是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重要見證人。只不過這簇擁吵鬧沒他什麼事。
他來時碰巧撞到了鬼鬼崇崇跟在季通達身後於荊。於荊可是在南商犯下了案子,他作為主要經手人,自然不能讓他這般跑了。
李躍景要捉他,卻更要看他搞好什麼把戲。
跟隨著偷偷摸摸尾隨在季通達身後的於荊來到了整個陣營外圍。
夜色靜謐,李躍景卻似聽到鴿子呆木的『格格』聲傳來,定眼一瞧,只見季通達謹慎的四下觀望后解開外衫,一隻白鴿扇著翅膀,從季通達懷裡飛了出去。
李躍景不知這白鴿有什麼用處,但軍營陣地皆是機密,由私人傳信絕不允許!
他正想出手打下鴿子,便見於荊半躲在草堆處掏出一把彈弓。對準那隻鴿子,一拉,一松輕巧的打下了那鴿子。
季通達態度雖是桀驁,傲嬌,為人卻是機警無比。聽到有破風聲傳來便急急轉過身去。
不想回頭時,卻見於荊獰笑著盯著他。
他本想是南商兵馬見到他放鴿子射下的,不想卻是於荊。
「……你?」季通達皺著一道濃眉。
於荊拿著彈弓也不理會他,運足了氣便喊聲:「來人吶!有姦細!營中有姦細!」
季通達被於荊這一手玩得有些發矇,他一時想不通於荊究竟再作什麼?
這人於他就是一夥的,如果他被捉了,於荊自然也落不得什麼好來。所以他就沉著臉那麼站著。
於荊在這寂靜夜裡的一喊,不僅喚來了南商將還引來了東文將。
看著人越聚越多,於荊眼裡的報復的光榮自然是越盛。他揮動著手指,直楞楞點著站在一邊的季通達,咬牙切齒道:「他,他是姦細,他傳信給北戰人馬!他是姦細!」
季通達落落大方站在那裡,對於於荊的指正,只是一字一頓道:「我沒有!」
季通達的模樣落落大方,一看便不似假的。
兩廂本就各為其主,如今這一對歧下,便各自起了想法。東文軍奉了國君的命令才會行萬里路冒著生命令之險來助南商!如今才出征多久便起了這事,心中自然有所不平。而南商一派同樣心有不平。你若沒做這樣的事,我們的人會污衊你們?定是你們做了這樣的事!
倆方各持一詞,轉眼便是鬧得沸沸揚揚,一場鬧劇如雪球翻滾般越惹越大,越來越難收場。
李躍景看了一場免費的好戲,心裡誰是誰非自然有了些了解。最後索性隨了大流與眾人一同前往主營帳將這事細細解剖分理!
商天裔將眼前的眾人幽幽看上一圈,最後才把目光投到了李躍景的臉上。冷著音道:「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躍景摸摸鼻頭,心道這事說好了,皆在歡喜,他無賞無罰。但若用錯了一個詞,引得東文軍與南商軍越演越裂分割了二派,他自是也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一臉訕笑抬起頭,便道:「咱們中出了弒殺人命的兇徒!屬下便是為此來的。」
「其它的呢?」商天裔自然不相信他跟著這一大群人過來會毫不知情,黑亮的眼毫不放過的緊盯著他。
李躍景撓了撓頭,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推脫道:「其實……這事說來話長,」
商天裔擲地有聲:「長話短說!」
李躍景被商天裔這話噎得不清,臉色幾變后,嚴肅了表情,斟酌著道:「臣看得並不真切,但所以事皆是因於荊與眼前這位東文將士而起。」
「於荊!」商天裔不留情面拎過他,嚴厲道:「你說,今日之事是如何而起!」
商天裔這一副修羅凶煞,六親不認的的模樣,鎮住了所有人,大傢伙都摒著呼吸,看著商天裔秉公處理。
於荊被那黑夜似的眼盯著,心虛幾乎要跳出噪子,祈求著告訴它所有的真相。
深深呼吸一口,夜間微涼的空氣讓於荊定了定神,他小聲道:「我,我睡不著,便想著四處走走,不想看到這位東文將士鬼鬼崇崇……」
東文將士對這套說詞非常不滿!鬼鬼崇崇是什麼意思?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本是安靜下來的人群再次傳來悉悉索索的討論聲。
「都給我閉嘴!」商天裔低吼一聲,脖子間的青筋一跳跳的述說著他的狂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