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歸
「卓傾汀,我在公事公辦,許袁犯了法,我就要依法處置他,你要是覺得他冤枉,現在去收集證據,好在法庭上證明他的清白!」
這話把我老人家氣得不行。
明明知道許袁無罪還要抓,我懷疑張靜偉是收了宋君瑤的好處,故意顛倒黑白。
或是他對我記恨在心,想用這種方式,逼迫我交代清楚王之丞的隱秘……
不過,靜下心思考,螢火製藥所的這樁子事兒,張靜偉作為一個明斷是非的警神,必定能洞察到其中的蹊蹺。
「你想說宋君瑤是在陷害許袁,力圖置於他死地,」張靜偉靠著椅子說的很輕鬆,一點抓錯人的覺悟都沒有。
瞧他散漫的樣兒,我就暗暗不爽。
「不然呢?宋君瑤欺騙許袁的感情,又奪取了盛世集團,她最忌憚的就是許袁向她報復了。」
一個熱衷於權勢的女人,她的世界中沒有礙事多餘的感情,有的全是爾虞我詐,陰謀算計。
這是宋君瑤傷害許袁,用血淚告訴我的教訓!
「卓傾汀,你忘了一點,」張靜偉起了身抽著煙,聲音低沉的說:「上次許袁知道宋君瑤在生產聖達奇,還要包庇她,現在許袁被她陷害了,不是他的咎由自取嗎?」
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像是在感嘆世事無常,人心難辨。
這點我不否認,當時在張靜偉的辦公室,我也確實是察覺到了許袁在撒謊。
事後我也惻隱的問過許袁了,而他一個字都不肯向我透露,讓我也沒有辦法。
「你是要治許袁的包庇罪了?」我急了。
依照張靜偉睚眥必報的性格,這次是要好好的給許袁一個重擊。
「哼!」張靜偉的冷臉抽了抽,嚴厲的說:「許袁會不會坐牢,要看他是否願意向我們警方招供,盡數吐露宋君瑤的一切犯罪證據,所以你去關押室和許袁談一談,望他能懸崖勒馬!」
呃,張靜偉這是給了許袁一次機會?
讓我有些措不及防,發現他這轉變的也太快了。
「呵呵,」但我很快的就想透徹了。
不是張靜偉別有用心,而他本來就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偵探,只是曾經所受過的沉重打擊,改變了他的處事心性。
人並不壞,只是難以相處。
……
坐在關押室內的許袁,顯得相當平靜。
他抬眸望了望門外的我,有點詫異的說:「你怎麼來了。」
沒想到我會來,畢竟以前他對我那麼凶,傷害的那麼多。
「我不來,又還有誰來呢?」我卻說的理所當然。
認為除了我以外,許袁的身邊沒有多少親人可以依靠了。
許袁神情散漫的靠著牆,像個一身輕鬆的無事人,還有幾分閑情。
「突然發覺,關在這裡還挺好,安安靜靜的沒人打擾,我可以放下思緒,想許多以前從不成想過的事兒了。」
聽他提及曾經,我也來了不小的興趣兒。
「想以前了吶!」我就靠在鐵欄門外邊兒,回憶的說:「你有想過,如果你不曾恨過我,咱們可以像別的家庭那樣,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嗎?」
「幸福的生活,」許袁的雙臂靠牆枕著頭,有點憧憬的小聲呢喃著:「這應該是你一直起來的夢想吧!只是可惜,我全都給你打碎了。」
一點歉意都沒,他還反笑著:「你還嫌以前我對你的欺負不夠嗎?好了,我的事情,害你費神了,你離開吧!」
隨口淡淡的對我下了驅逐令,眉間夾著一縷威嚴,如從前那樣不容我拒絕。
「許袁,多的話,我想也不用我再多說了,你的心底有數,早點放下吧!」我不遲疑,說完就轉身離去。
對於許袁這種有自主思維模式,不論什麼事在心中都有掂量的人,我再怎麼勸解都沒多大的用。
主要還是看他自己是否能走出那片宋君瑤給他造成的陰影。
當我走到拐角處了,忽地聽身後又傳來許袁的歉聲:「對不起,以前我對你那麼過分。」
很輕很淡,猶如一縷輕煙,聽著壓根就沒多少的歉意。
我卻知道,想從他的嘴裡聽到道歉,比看到流星雨還要難。
「呵呵,」我淺淺的笑著離開了。
依照我對他多年來的了解,有他這句話就證明他沒多大的事兒了,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振作起來。
……
外邊兒,我又碰到了那個名叫夏以晴的女孩兒陪著木柯雪來了。
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溫暖的加州陽光,很有親和力,很舒適,看著她就能掃去心膛中的陰霾。
簡短的和她開了一個招呼,之後我就來到了和冷晨約定好的晴天茶樓。
聽他昨晚在電話里神秘兮兮的說,今兒為我準備了一份特別的驚喜。
這是一棟九層的古樓,我在九層的樓梯口,率先就見到了冷晨和一個人坐在那兒飲茶了。
那個人的背影令我十分熟悉,迅速就勾起了我腦海中的大量回憶。
我不敢確定,含著一份從心底兒的期望試著喊了聲:「莫少聰,是你回來了嗎?」
背對著我的男人側了一下頭。
從側顏看去,臉部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樑上掛著一支金色的眼鏡框,褐色的眸瞳如一顆漂亮的瑪瑙。
「啊,卓傾汀,許久不見了。」
似溫風輕柔的聲音,令我在這刻間無比的欣喜。
我喜笑顏開的迎了去:「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呢?」
「坐!」莫少聰從容不迫的拉開了身邊的凳子,又為我倒了一杯茶:「昨晚的飛機,來,試試時隔六年的茶水,是否還如從前那般討你的口!」
時間過的是真快。
六年前我和許袁在許有年的強迫下結了婚,而莫少聰就在我進入教堂的那天,去了英國倫敦。
這場虛假的婚禮,我受到了身邊所有人的美好祝福,卻唯獨他沒在場。
信中只說,他是多餘的那個人,留下與其強顏歡笑,不如去一個沒有我的國度,開始新的生活。
其實有句話,這些年,我一直都來不及向他述說!
不過如今這句話呀不要緊了,永遠深埋在心底兒算了,我只想惜愛眼前的那個人。
「許袁的事兒,你知道了嗎?」我坐在了莫少聰的身邊,喝著他倒得茶水,還是如從前那樣的清香微苦。
莫少聰慵懶的挑了挑垂在眉間的劉海,修長白凈的手掌撐著下巴,眸色似水的盯著我看。
「大致聽陸成岩說了些,不過去見許袁之前,我想先見一見宋君瑤。」
「你找她幹什麼?」我挪移開了視線,不敢和他含著溫情的眼眸對視。
「呵呵呵,」莫少聰淡如雲煙的說笑著:「當然是為報仇做好準備了……」
莫少聰的母親是木珂雪的親姐姐,論輩分他是許袁的親表哥。
關於他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太了解。
只知莫少聰的父親還在監獄坐牢,母親早年在家中割腕自殺了。
後來是搬出了盛世莊園的木珂雪把他養大。
儘管許袁和莫少聰在學生時期就不和,但有木珂雪夾在中間當紐帶,兩人打打鬧鬧也就算了,不會真的生了仇恨。
所以我不奇怪莫少聰會為許袁報仇。
如今,我時隔多年和他重聚,還挺高興的和他吃了個晚飯,後由他送我回的公寓。
「我送你進去吧!」莫少聰扶著我受了傷的右手腕兒。
剛我喝了五六杯紅酒,現在腦子有七八分的洶湧醉意。
卻就是因此,我是格外的珍重王之丞和自律,不敢要莫少聰送我進去,害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我委婉的謝絕了莫少聰的好意,轉身就往裡邊兒走。
但是意識已有些迷糊不請了,走個路都顛三倒四的險要摔倒。
還好莫少聰就在我的身後沒走遠,及時過來把我攙扶住了,不然鐵定摔個滿頭包。
「你還是那麼愛逞強,」這次莫少聰不容我拒絕的扶著我往裡邊兒走。
「呵,原來我是在逞強啊!」我自嘲著呵了呵。
也許是我以前把逞強當成了家常便飯,以至於我現在分不清,我是在量力而為,還是逞強了。
很快,電梯就到了十五層樓的門口。
莫少聰突然拉著我的左手,極其深切的問:「卓傾汀,你並不愛許袁,對嗎?」
這話中隱含著一份希冀,反令我有些彷徨了。
但是如今,許有年已經去世了,當假夫妻這樁子事兒,也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而且,我還準備著和許袁平和的離婚,真相遲早都會公布天下。
「對呀!」我念起許袁那雙冷傲不訓的眼眸,笑說:「許袁對我的憎恨之下,隱藏著一份微薄的關懷,如同壞哥哥欺負弱妹妹,而我也把他當成了一個壞哥哥了。」
我和許袁之間,只有那份他死不承認的兄妹情。
「那麼……」莫少聰的深褐眸底閃過了一縷喜色,情動的說:「你愛的那個人是我嗎?」
此時,我陷入了為難。
要是多年以前,或許我會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可是如今,已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事事休咯!
「我……」我拖長了聲音,略感焦急的在心底自問,還愛著他嗎?
而得到的答案,卻令我詫異的說不出話來了。
「你還愛我,對嗎?」莫少聰又情深的對我追問。
罷了,早點告訴他實情也好,省得今後再糾纏不清。
於是我抿了抿紅唇,淡說:「那個莫少聰,你猜的不錯,我……」
「咚!」陡然,房門從裡邊兒打開了。
只見王之丞渾身散發著令人寒顫的陰森氣兒。
小臉黑成了鍋底,眸瞳中閃爍著利刃寒光。
出門后,猶如一隻食人魔在吃人之前磨著牙齒。
他陰森森對莫少聰說:「戴金絲眼鏡的傢伙,謝謝你送我的老婆回家,改天,我也去送你的母親回家……」
看著王之丞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狠樣兒,我是真的怕他控制不住殺心把莫少聰宰了。
還好莫少聰不計較他的挑釁行為,保持著良好的風度和他打了個招呼之後,神色自若的離開了。
待到莫少聰走遠了,王之丞單獨和我相處才恢復了本色。
他像一個被我遺棄的糟蹋男人,滿臉幽怨的纏著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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