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城 第三十八章 龍果之爭
那馮寬一語言罷,在場的眾位君境皆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腳步輕移,將幾位候境的退路封死。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先了結了你。」一位候境見到這般狀況,也是知曉情況不妙,看了馮寬一眼,冷哼道。
馮寬聽到這話,心口一跳,他也不過君境四五重的境界,即使是硬拼,最多君境六七重的實力就翻天了,面對候境肯定是沒得打的。
想到此處馮寬不由後退兩步,退入馮家眾位君境的包圍之中,馮家的君境雖說實力不強,但是數量不少,即使是這候境想要對他動手,好歹也是能抵擋一陣。
此時卻見那錦衣樓的一位老者上前一步,竟是站在了馮家馮寬的一側,芒壓猛的溢開,隱隱有將馮寬護住的意味,只聽其開口道:「你們四位也是成名已久的強者,何必對一個君境的小娃娃計較這麼多呢。」
「林老頭,莫非你也想和我們爭這妖魂龍果?呵...憑你君境巔峰的實力,確實有和我們爭一爭的資本,但是老夫今天把話撂這兒,今日你若再敢邁前一步,以後你錦衣樓老夫見人便殺,你看著辦吧,哈哈!」那位候境竟是極為囂張,當著林家強者的面如此說話,將林家老者氣得咬牙切齒。
雖說心中氣急,但是林家老者畢竟不是孤家寡人,做任何事都有極大的顧慮,聽到這話反而是遲疑了。
錦衣樓確實是勢大,其樓門開遍了柏山帝國西南地域,但是其本身並不強,準確的來說是錦衣樓的皇境並不強,所以一般的候境還真沒把錦衣樓放在心上。
馮寬見到林家老者遲疑的模樣,頓時開口道:「林前輩莫要擔憂,這人也不過是候境初期,只要今日我們將其留下不就行了嗎?只要林前輩助晚輩奪得這妖魂龍果,晚輩定然替前輩向祁老引薦。」
那林家老者聞言頓時眼眸一亮,他之所以站出來護住馮寬,不就是想搭上祁家這條路子嗎,只要錦衣樓攀上了祁家,這些區區候境自然是不足為慮。
不僅是錦衣樓,紅城芒店帶頭的君境聽到馮寬這話也是眼熱不已,不自覺的就將身子向馮家那邊靠了靠。
馮寬也是個人精,豈會不知這些人的想法,頓時小聲對芒店的君境道:「諸位請放心,即使日後我馮家在紅城獨大,也決不會虧待各位。」
眾位紅城的君境聽到這話,頓時壓在心口的大石落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只見那馮寬接著道:「晚輩拜在祁家祁老門下也是運氣,雖說祁老如今已經得了五枚龍果,但是這種東西沒人會嫌多,只要我們將這餘下的兩枚龍果奪下,祁老一高興指不定就拿出幾份高階的芒決出來,各位請放心,若是去祁老真的賞賜晚輩高階芒決,晚輩絕不藏私,定會拿出來與各位一同修習。」
只見那林家老者擺了擺手道:「芒決我錦衣樓不缺,老夫也不嫌丟人,只要能搭上祁家這條線,這個打手,老夫幹了。」
在馮寬等人商議之時,其餘各家的君境也是正在商議,這些君境皆是來自不同的勢力,若不事先商議,只怕抵擋不了這四位候境。
四位候境被夾在眾位君境中間,也是不敢輕舉妄動,周遭的君境少說也有百十來人,各個境界的都有,君境巔峰也是不少,單對單他們自然是不怕,即使是圍攻跑也是能跑掉的,只是若是跑了,這芒葯可就沒戲了。
青流就藏身在不遠處,那馮寬等人商議的話語字字皆是落入耳中,聽到他這番言語,不由冷笑喃道:「你馮家想在紅城一家獨大?呵...笑話,也沒問過大爺我同不同意。!」
在場的四位候境也是知道,越是拖下去對他們就越是不利,若是真的讓這些君境聯起手來,只怕他們也是抵擋不了,只是這四人也是各懷鬼胎,誰都不想第一個出手。
槍打出頭鳥,這第一個出手的人,勢必會受到眾位君境的圍攻,保不齊連身旁的候境也會背後下黑手,不由得讓他們有些猶豫不決。
驀的,一位候境終於是忍不住了,只見其一個跨步,猛地朝那芒葯襲去,枯手一番,也是拿出一巨衍犀木盒,想要奪取芒葯。
一人動便是眾人動。
眾位君境皆是有所防備,在場的君境巔峰不少,見到那候境動手,自然是急急出手,這麼多人防備著,即使是他取了芒葯,想跑還是不容易的。
那候境似乎是修習了某種能提升速度的芒決,只見其猛地一個前沖,竟是瞬間便到了芒葯一側,錦盒一收,將餘下的兩枚龍果收入錦盒之中。
「還是給老夫留下吧。」其餘三位候境瞬息便是趕到,將那位候境所有的退路封死,就欲搶奪其手中的錦盒。
那候境實力不強,如今被三位候境圍堵,頓時沒了退路,其雙目充血,顯得極為不甘,卻是心念一轉,手掌翻出數十個巨衍犀木盒,芒氣一散,將錦盒四下拋散,大笑道:「既然老夫得不到,那你們也別想得到,這龍果就在其中一個錦盒之內,誰能得到,還是聽天由命吧,老夫告辭了!」
一語言罷,那候境就要逃離,而那三位候境卻是一點放他離開的心思都沒有。
「這種鬼話,你當老夫是三歲小孩?」一位候境一步上前,一掌向那候境拍了過去。
「砰」
兩候境兩拳相交,傳出一聲悶響。
「呵呵,老夫今日還就把你當三歲小孩玩弄,你能奈老夫如何?」那取得芒葯的候境一聲悶哼,似乎是受了些小傷,卻見其一聲怪笑,開口道。
「在這!芒葯真的在這兒。」
只聽人群中一位君境二重的青年一聲大呼,向另一位老者喊道,其對面一位君境三重的青年手中正捧著一個錦盒,錦盒微開,露出其內泛紅的龍果。
眾人見到那青年手中的龍果,頓時眼眶充血,瘋狂向那青年奔涌而去。
「這...你這老不死的。」圍攻的三位候境見到這般狀況,又驚又怒,一掌將那候境逼退,也是急急向人群中襲去。
那青年不過君境,何曾見過這般陣仗,手中捧著錦盒,一時竟是愣住了。
這一愣,便是命殞當場,一位君境六重的老者最先趕到,一掌拍在其後背,連看都未看一眼,老手一把將錦盒抓在手中,急急向遠處逃去。
那老者還未走上三步,又是被人攔下,幾番圍攻也是命殞。
幾番爭奪,錦盒經由了不知多少人之手,最後竟是不知道到底哪個錦盒才裝有芒葯,場面變得愈發的混亂,在場的君境殺紅了眼,已是不管不顧,見到落單的人定要出手打鬥一番,以求尋得芒葯。
漸漸的,此地殞命的君境也是越來越多,驀的,一位君境被殺,其芒戒受了一掌,芒戒本就不是什麼結實之物,「轟」的一聲竟是爆開,各種物件灑落一地。
「候境獸芒丹?碧環細玉葉?橙芒原石?這是...蛇涎香?」
眾位君境看著地上灑落之物,皆是愣了好一會兒。
這深林山脈先前便被眾人洗劫一空,青流在山林里轉悠了那麼久也是沒什麼收穫,不是這深林里沒有寶貝,而是這些寶貝已經都被人搜刮乾淨了。
眾人望著地上的東西,本就因打鬥而有些粗重的鼻息變得更加粗重了。
這些人都是君境,芒戒這種東西自然是有的,說不准誰的芒戒里就有什麼不得了的寶貝。
「砰」
原本變得寂靜的林地驀的一聲脆響,卻是一位君境巔峰的老者一巴掌拍在了身側一位君境二三重的青年身上,只見其極為熟稔的將芒戒取下收入懷中,隨即接著向其餘的低階君境撲去。
有人帶了個頭,眾人猶如滴水熱油,頓時沸騰起來,方才本就慘烈的爭奪此時就更為慘烈了。
那些自知芒戒中有好東西而自身實力又不足者,頓時急急想要向深林山脈外逃竄,但是那些高階君境豈會任由他們離開,專撿那些逃竄之人下手,只是一小會兒功夫,百十來位君境竟是只剩下七八十人不到。
其中殺人最多者就得數那幾位候境了,他們原本是想搶奪妖魂龍果的,卻不曾想到這妖魂龍果沒找到,反倒是找到好幾塊碗口大的橙芒原石,這橙芒原石是候境俢芒的必備之物,雖說沒有妖魂龍果來得珍貴,但是對於候境強者的誘惑已是不小。
候境強者出手,這些君境除了君境巔峰能與其過兩招外,其餘人怎能是他們的一合之敵,頓時四下逃竄,整個深林山脈成了追殺與逃亡之所。
青流一直藏身在一側,有木晨的心念保護,即使是眾位候境也是未曾察覺,不得不說木晨的心念極是厲害,即使青流離這些人只有幾十步的距離,也未曾被一人發現。
青流一直在暗中觀察,那芒戒爆開,芒葯原芒石灑落一地之時就有些忍不住了,他現在窮得叮噹響,煉芒的材料都還沒有,身上的芒石也是不多,要是靠去拍賣行購買煉芒所需的材料,只怕是把他賣了也湊不齊吶。
只是如今場面實在混亂,青流也不過君境一重,即使是出手,也就能找一些君境三四重之人的麻煩,在場這麼多的高階君境,他也不敢強出頭。
不由得,青流便將目光放在了馮家人的身上。
這馮家的君境此時圍成一圈,馮元馮軒擋在前面,將馮家的君境護住,那馮寬又是祁宏的弟子,在場的眾位皆是知曉,竟是沒什麼人找他們的麻煩。
不僅是馮家如此,在場凡是家族的君境,皆是圍成一圈,防止自家君境被人殺害,不得不說這沒有家族或者是小家族的君境就要吃虧得多,沒人可以信任,沒人可以依靠,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寬兒,你先帶著芒戒離開,等到這裡沒有那麼亂了,我們就跟上來。你是祁老的弟子,這些人不會明目張胆的對你動手,你會易容術,更容易脫身。」馮軒四下望了望,將一枚芒戒塞進馮寬手中,埋著腦袋低聲道。
馮寬不露聲色,不著痕迹的將芒戒接過,略微點了點頭,隨即慢慢後退,沒入馮家弟子之中,卻是不知那青流一直注視著他,馮軒的話青流雖未聽見,但是他們的動作青流卻看得清清楚楚。
「想溜?」青流勾起嘴角,見到那馮寬趁著夜色,隱匿其身形,緩緩向深林山脈外圍摸去,也是跟了上去。
青流有著木晨心念包裹,自然是少了許多顧忌,悄悄繞過在場的眾位候境,就那般跟在馮寬身後幾十步的距離,只等他再走遠一些便動手。
就這般跟了老遠的距離,只見那馮寬突然鑽入樹林,伸手在臉上抓了幾把,竟是成了一副奇醜無比的模樣,青流遠遠看著,那馮寬此時尖嘴猴腮,獐頭鼠目,臉上還有一些極為恐怖的瘡疤,實在不能將他與方才那俊朗的形象聯繫在一起。
「這只是一種粗淺的易容術罷了,而且這應該才是他本來的模樣,不過這種易容術對於強者根本沒用,強者之間一般都是記住對方的氣息,只要氣息記住了,任你如何變幻模樣也是沒用,這種易容術也就是騙騙君境之人罷了,候境都不一定能夠騙到。」木晨的聲音在青流腦中響起,解釋道。
青流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那馮寬此時的模樣,開口道:「原來長成這樣,怪不得從小就被送往帝都去了,我要是有這麼丑的兒子,就算是不自己掐死,也肯定不想多見,嘖嘖嘖...」
那馮寬將芒戒戴於指上,竟是沒有絲毫的焦急之色,緩步向深林山脈外圍而去,如今深林山脈到處都是危險,若是他神色匆匆的向外跑,指不定就會被路過的強者盯上,不得不說這馮寬雖說丑了點,但心機還是極深的。
青流一路尾隨,已是跟著馮寬走出了中心區域,到了深林山脈的外圍地界,青流正想著要不要動手,卻是又有一人突然從密林之中竄了出來。
「林煙?」青流看清其相貌,不由停下了腳步。
這林煙此時神色匆匆,急急從深林山脈中心區域而來,恐怕是和這馮寬一樣,也是帶著錦衣樓這些天在深林山脈的所得,準備逃回紅城。
只是她沒有馮寬這般本事,懂得易容之術,而且其心機也是不深,見到馮寬的身形,竟是下意識的將手捂在了芒戒之上,一副身懷重寶的模樣。
「喲~姑娘,你這是迷路了?」那馮寬也是不傻,青流能看得出來的事他自然也是看得出來,見到這如花似玉的林煙,一臉邪笑的開口道。
那馮寬此時一臉猥瑣,再口出此言,那張極為難看的臉顯得異常的瘮人,林煙沒見過馮寬的真實面目,也是認不出來,猛地見到這番景象,竟是嚇得一下子跪坐於地上,秀目氤氳,差點哭了出來。
畢竟是女子,大晚上獨身於此,猛地遇見這種事,害怕是難免的,不過這林煙好歹是修芒者,只是突兀見此景象被嚇住了,此時驀的反應過來,撐著其手中的長劍站起身來,芒氣涌動將芒壓綻開,防止馮寬突然出手。
見到林煙這般模樣,馮寬反而是笑了,依舊一臉猥瑣的道:「看來少爺我今天運氣不錯,還能來個財色雙收。」
林煙已是反應了過來,聽到馮寬的話也是不露聲色,只是一臉警惕的看著他,玉手緊握劍柄,芒氣含而不發,看著倒是頗有架勢。
只不過林煙不久前在拍賣台時也不過煉體境,即使如今踏入君境,實力又如何能與那馮寬相比。
馮寬已是君境四五重的實力,只見其一個閃身就已是到了林煙背後,手掌輕輕一推,便是將林煙手中的長劍打飛老遠,伸手前探,已是摟住了林煙纖細的腰身,另一隻手一抓摁在了林煙的咽喉,一下便將林煙制住了。
青流就藏身在不遠處,心中猶豫著要不要救上一救,那馮寬雖說極丑,但實力卻是不弱,方才那般混亂的場景之中,青流親眼看到他與一君境六重對拼不落下風,以青流如今的實力,絕對是打不過他的。
「算了吧,這錦衣樓既然想攀上祁家這棵大樹,巴結馮家,這也算是自食其果,我和這林煙也是不熟,她被人如何也與我無關,想來老師也是不希望我多管這些閑事吧。」青流喃喃自語,上次他逞強出手對付馮捷之時,木晨便對此頗有微詞,不希望他四處多管閑事。
青流尾隨而來確實是要找這馮寬的麻煩,但他也是指望著木晨出手,憑他自己那是肯定打不過的,若是他出手惹得木晨氣惱,幫不幫他對付這馮寬都還是兩說。
即使打定了主意,青流也沒有出頭逞強的意思,就在暗處觀望著,只等那馮寬將林煙的芒戒奪下,到時木晨再將他殺了,這馮家和錦衣樓這些天的收穫,就都落入他的口袋了,至於林煙如何...
愛如何如何,這錦衣樓都準備投靠馮家了,日後這林煙說不定就是仇敵,雖說那林煙確實長得水靈動人,看著她受辱青流也是於心不忍,但是對於仇敵,青流即使心中愧疚,卻也不會感到不安。
不遠處,那林煙被馮寬制住,眼看就要名節不保,其秀目一閉,臉頰淌下晶瑩淚珠,手中芒氣一凝,竟是直直向自己額頭拍去。
「轟」
青流都還未反應過來,卻見此時他身旁的木晨驀的一個閃身,隔著老遠的距離便是打出一掌。
這一掌的余勁將林煙的手彈開,轟在了馮寬的肩口,打得他吐血後退不止,退了數十步方才停下。
「你去,救下這女娃娃,不用顧忌,那人受了老夫一拳,就算不死也沒多大的活頭了。」木晨淡淡開口,輕聲道。
「老師?」青流直直望著木晨。
卻見此時的木晨神色略顯暗淡,其滿是皺紋的臉上透著一抹陰鬱,竟是有一種死氣沉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