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城 第四十二章 離切

回到先前的岩洞，青流將煉製破丹的材料從芒戒中取出，準備開始煉製破丹。

煉製破丹的材料不多，只有三份，其實芒葯剩下不少，但是獸芒丹只有三枚，煉製破丹是以獸芒丹為主，芒葯為輔，沒有獸芒丹，這煉製破丹主料都沒有，只有芒葯可是煉不出來。

「就當是給你練練手吧，反正也是搶來的東西，糟蹋了也沒什麼關係。」木晨站在青流的身旁，捏著一枚赤紅的獸芒丹開口道。

乾枯的手指在煉芒台上輕輕點了點，木晨略微搖頭道：「煉製破丹動靜已是極大，這煉芒台品階低了點，最多能撐住幾輪丹爆，等有時間換個好些的煉芒台吧。」

「額...」聽到木晨這話，青流不由縮了縮脖子，這煉芒台是他在紅城的拍賣行隨手買的，其由精鐵熔鑄而成，即使是如今的青流也不敢說能一拳在其上留下拳印，可謂是極為堅固，但是依著木晨所言，其竟是不能經受幾輪丹爆，這煉製破丹的丹爆...莫非竟有如此兇險？

丹爆這種事青流可不陌生，先前煉製君境葯丹之時便是經常丹爆，也算是家常便飯，之前丹爆之時青流都是懊惱材料又給浪費了，到是沒有注意那丹爆的威力，有煉芒台吸收丹爆溢散的芒氣，即使是丹爆了那麼多次也未給青流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老師，這破丹丹爆...真有這般厲害？」青流有些狐疑的向木晨問道。

木晨嗤笑一聲，答道：「呵...你小子當老夫跟你開玩笑呢？煉芒這破丹最難煉製，不僅在於糅合凝壓芒氣，更在於其丹爆的威力。」

「上次在卿滿樓，老夫讓你用破丹嚇唬那些君境，將那些君境嚇得不輕，你以為破丹的名頭是怎麼來的？老夫告訴你，這破丹本就是給俢芒之人突破壁障所用，所以藥性極為暴躁，其無論是煉製之時還是煉製之後，都具備不俗的破壞力，你若是日後富裕了，直接拿破丹作為對敵的手段也未嘗不可，這玩意兒...可比芒決好用多了。」木晨調侃似的一笑，接著道。

「額...弟子可沒那麼富裕。」青流抓了抓後腦勺，訕笑道。

取了一枚獸芒丹，兩株芒葯置於煉芒台上，準備開始煉芒。

這獸芒丹也是從馮寬芒戒中搜刮出來的，木晨說這枚獸芒丹應該有君境五六重，其丹色赤紅濃郁，比起青流以前見過的什麼血影狼獸芒丹，這獸芒丹蘊含的芒氣可是多上太多。

另外兩株芒葯也是木晨特意為青流挑選出來的，一枚鎖氣果和一株血蛹花，此次青流準備煉製一種名為四合破丹的玩意兒，煉製破丹的丹方也是木晨給的。

其實芒葯的丹方只是記載什麼芒葯與什麼芒葯能更好的搭配，至於煉芒的細節卻是完全沒有，畢竟煉芒在於凝壓糅合芒氣，這些東西大半靠領悟大半靠經驗，即使是寫出來也是用處不大。

這四合破丹聽木晨說是一種極為普通的君境破丹，只要是煉芒者大都知曉，之所以叫四合，因為這破丹煉製之時需要糅合四輪，當然糅合四輪只是最基本的，若是想煉製出品質更加優秀的破丹，凝壓糅合的次數自然是不能少的。

凝壓糅合四輪，這可不是什麼輕鬆的活計，要知道這一輪就須得凝壓十二次，四輪便是四十八次，青流先前煉製葯丹之時最多也就凝壓過一輪，煉製出一枚七成半的君境葯丹，四輪...青流拿著手中的藥方感覺有點手抖。

「老師...這...真要煉四輪？」猶豫了半晌，青流終究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向木晨問道。

「怎麼？這還沒開始就想慫了？」木晨眉眼一眯，淡笑道。

青流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苦笑道：「老師，這凝壓一輪弟子已是極為勉強，凝壓四輪，這不是為難弟子嘛。」

「呵呵...」木晨捋著自己的鬍鬚，笑著道：「此次煉製破丹，因為材料不足，所以沒有讓你敗家的機會，你小子不是有琉璃么，糅合芒氣之時注入琉璃芒氣，凝壓兩輪就能勉強達到要求，至於之後成丹之時的凝壓...額，聽天由命吧。」

「放心，有老夫在，即使是丹爆，死還是死不了的。」手掌輕輕在其肩上拍了拍，木晨一臉笑意的對青流道。

聽到木晨這話，青流到是神情嚴肅，思索著喃道：「兩輪么？自從踏足這君境二重以來，我的芒氣還有心念都是增強不少，若是只要凝壓兩輪，我未必做不到。」

即使心中打定主意，青流也不多做拖沓，心念緩緩湧出，開始抽取獸芒丹之內的芒氣。

獸芒丹乃是芒獸俢芒的精華所在，但是其內也是有著不少雜質，青流煉製了一周的葯丹，其抽離芒氣的經驗已是較為豐富，即使是換做獸芒丹，抽離芒氣這一步到是沒什麼艱難。

將這枚獸芒丹內大半的芒氣抽離，餘下的一些駁雜芒氣皆是捨棄，不得不說，這獸芒丹由於是芒獸俢芒所生，其內蘊含的雜質相較於天生地養的芒葯原芒石來說要多上不少，近乎四分之一的芒氣都讓青流捨棄了。

芒氣既是抽離而出，接著便是用心念凝壓，淬鍊這獸芒丹芒氣。

心念緩緩收縮，不斷的將獸芒丹凝成一團，青流已是步入君境二重，心念較於以前強上不少，但是即使如此，剛剛凝壓獸芒丹芒氣就讓青流有些措手不及。

獸芒丹芒氣不同於芒葯芒氣，也不同於原芒石芒氣，芒葯芒氣在凝壓之時猶如流動的水流，雖說凝壓困難，但只要增強心念終究還是能夠凝壓成功的，而原芒石芒氣凝壓之時就像一團沉穩的氣流，凝壓起來比芒葯芒氣還要輕鬆。

但是這獸芒丹的芒氣卻是大不相同，其雖說仍舊呈氣狀，但是極為暴躁，凝壓之時反彈的力道也是極大，猶如一頭難以馴服的野獸一般。

「這獸芒丹芒氣仍舊蘊含芒獸天生的凶性，所以顯得極為狂暴，心念凝壓這芒氣，不僅是使其淬鍊得更為精純，更是驅除其內蘊含的凶性，這凶性不驅除，煉製成的破丹極容易影響服用之人的心性。」木晨在一旁盯著，見到青流遇到麻煩，隨即淡淡開口道。

「凶性么？」青流緊盯著面前的獸芒丹芒氣，心念不斷將其凝壓，口中喃道。

「死掉的東西，別給我搗亂，凝！」青流一聲低喝，心念從識海中不斷湧出。

隨著青流心念的不斷增強，那獸芒丹芒氣雖說依舊極力反彈，但終究還是被青流緩緩壓縮，畢竟是已死之物，其內蘊含的凶性根本禁不起青流心念的凝壓，只能被青流不斷排斥出芒氣外，化為一縷縷淡淡的赤色煙絲。

凶性雖說可以被驅除，但是卻不是一蹴而就，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對青流而言，這不僅是對心念，也是對芒氣的消耗。

心念的凝壓需要芒氣作為支撐，沒有芒氣，心念雖說也有作用，但是其效果卻遠不如有芒氣支撐那般強橫。

這次的凝壓所用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之前凝壓芒葯芒氣所用的時間，一來是青流第一次凝壓獸芒丹芒氣，無論是經驗還是手法都還顯得生澀，二來這獸芒丹芒氣相較於芒葯芒氣而言確實難以煉製，以至於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待得將獸芒丹芒氣凝壓一輪，青流已是累得氣喘吁吁，額頭上細汗密布，猶如抹上了一層露珠。

「這芒丹的凝壓一共有三次，這提煉芒氣凝壓是一次，在於充分淬鍊提取的芒氣，芒氣與芒氣的混合是第二次，在於使兩種或是三種芒氣互相糅合，提升功效，這是煉芒中最為重要的一步，而這第三次凝壓芒氣，則是將混合的芒氣再次淬鍊，使之成丹，你以前煉芒由於經驗不足，這第一步都是省了不少，只是粗略凝壓一番便草草了事。」此時一旁的木晨忽然開口道。

只聽其接著道：「其實這凝壓也講求手法，並不是像你這般靠蠻力強行壓芒的，只是以前你的境界還低，老夫凝芒的手段即使給了你你也學不會，索性就沒有說，如今你能將這獸芒丹凝壓一輪，也算是勉強達到了要求。」

木晨心念一涌，將青流剛剛凝結的獸芒丹芒氣完全包裹，其心念分出一絲鑽入青流的腦海，開口道：「每個煉芒者都有自己獨有的煉芒手法，其雖說各不相同，但作用卻是一樣，那便是提高凝芒的效率以及芒氣的品質，你須得知道，煉芒越是到最後，其凝壓次數的要求便是越多，像你這般慢吞吞的凝壓，那不得煉到什麼年月，我替你凝壓一輪，你仔細看好。」

青流聽到木晨要出手，頓時眼眸一亮，搓了搓手心，睜大眼睛盯著面前的芒氣一眨也不眨，生怕錯過了什麼重要的細節。

只見木晨的心念化成一個古怪的三角形，三角形包裹著芒氣不斷旋轉收縮，其心念探入芒氣之內，不斷的攪動著那獸芒丹芒氣。

隨著這三角形旋轉的速度不斷加快，青流只覺得其已經快要看不清輪廓，只能看到一個泛著毫芒的圓圈，這是因為三角形高速旋轉，已經超過青流目光所能捕捉的極限的緣故。

「這...」青流看著面前泛著毫芒的圓圈，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要知道青流這淬骨煉體十成的底子，其目力已是極為驚人，能讓他都看不清，可見木晨心念旋轉的速度是有多麼的恐怖。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木晨便是停了下來，心念一撤，留下一團極為純粹的獸芒丹芒氣，這芒氣經由木晨的一番淬鍊，猶如流動的赤色水晶一般，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極是好看。

「這就完了？」輕輕的甩了甩頭，青流遲疑的問道。

聽到青流這話，木晨泛起絲絲笑意，答道：「區區的君境獸芒丹，你以為要煉多久？」

心念再次湧出，在掌心緩緩化成剛剛的那個古怪三角形，木晨接著道：「這是老夫這一脈獨傳的煉芒手法，名叫離切，老夫也是從我師尊那裡學得，本以為要帶進棺材里，卻不曾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將這手法傳承下去。」

「這凝壓芒氣之所以顯得困難，部分原因在於芒氣不純，凝壓受到雜質的反彈，而用離切這門手法卻可以將這反彈的力道避開，從而使得凝壓更為容易。」看了眼手中心念化成的三角形，木晨沉聲道。

「離切么？」青流緩緩伸出手掌，心念在掌中凝聚，猶如一團透明的果凍。驅使著心念不斷變幻，青流學著木晨手中的模樣，也是將心念凝成了一個三角形。

「這個心念形狀是師祖曾經煉芒凝壓芒氣之時發現的，將心念化成這番形狀凝壓，不僅能使心念更加穩固，而且隨著心念的不斷旋轉，能使芒氣內的雜質不斷分離，被心念所切隔，離切之名也是由此而來。」木晨看著青流掌中那形狀還不規則的心念，笑著開口道。

「三角形？最為穩定的形狀？...呵！」聽到木晨的話，青流自言自語的小聲呢喃一句。

這獸芒丹的芒氣被青流凝壓了一輪，又被木晨凝壓了一輪，已是凝壓了兩輪，只是沒有用上琉璃芒氣，所以還得凝壓兩輪。

「試試吧，老夫會從旁指導，方才我施展離切之時用心念引導著你，具體的步驟想必你是知道吧。」木晨開口吩咐道。

青流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方才木晨特意分出一縷心念引導著他，這離切施展的手法他到是看得輕輕楚楚。

心念湧出將那獸芒丹芒氣包裹，學著木晨的模樣，青流緩緩將心念幻化成三角形的念輪，牽動著心念不斷旋轉縮小。

方才看木晨那般輕鬆寫意，輪到青流自己時青流才發現，這什麼離切根本不是他所想象的那般簡單。

離切不僅要求心念旋轉的速度，還要求心念成型后不斷的壓縮，控制告訴旋轉的心念本就不易，現在還要將心分二用控制壓縮，這使得剛剛上手的青流頭疼不已，不是忘了旋轉便是忘了壓縮，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芒氣卻是絲毫沒有縮小，一點凝壓的效果也沒有。

不過好在木晨與青流兩人皆是沒有心急，一個老狐狸一個小狐狸，都是知道一口吃不出一個胖子的道理，青流穩住心神，不斷的摸索，不斷的用那些材料練手，想要用大量的練習掌握這門看似簡單實則高深的技巧。

時間如流水，一晃便是半天過去了。

青流就是不斷的凝壓著芒氣，練習著木晨傳授的離切，芒氣心念消耗完便恢復，恢復完了又接著練習。

那團獸芒丹芒氣經過青流這麼長時間的凝壓，早已是晶瑩剔透，看不到任何的異色，這團芒氣，青流花了半天的時間，足足凝壓了四五輪。

倒不是青流想煉出什麼極品破丹，他只是想儘快學會木晨傳授的離切罷了，所以忘乎所以的練習，卻是沒想到這一番凝鍊，竟是凝鍊了五輪之多。

五輪的凝壓，青流總算是初窺門徑，雖說一手離切用的還不算熟稔，但是總歸是能用出來了。

看著面前晶瑩剔透的芒氣，青流舔了舔自己有些皸裂的嘴唇，小聲自語道：「再把這芒葯芒氣提煉出來，該是可以糅合破丹了吧。」

說到此處，青流卻並未立即開始提出芒葯芒氣，反而是盤腿坐下，開始恢復自身方才消耗得差不多的芒氣和心念，木晨在一旁用心念將青流的煉好的芒氣包裹不使其溢散。

這半日練習離切之時便是如此，青流感覺到心念消耗得差不多時便讓木晨用心念將芒氣包裹，也就是木晨與青流這般關係，換做旁人是萬萬不敢如此的，煉芒之時須得一心一意，別人的心念對於芒氣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作用，甚至會影響到最後成丹的結果，只不過是因為木晨煉芒高絕，這些青流到是沒有過於擔心。

不一會，青流眼眸緩緩睜開，已是將狀態恢復至頂峰。

「呼~」吐出一口濁氣，青流心念一涌，開始抽取芒葯芒氣。

葯丹青流煉製了一周，抽取芒葯芒氣這種事已是極為熟練，一番凝壓之後，芒葯芒氣也是被凝壓成晶瑩剔透的模樣，準備做糅合之用。

「開始吧，這第二次的凝壓，將決定這你此次煉製破丹成功與否。」木晨就在一旁看著，見到青流煉好芒葯芒氣，淡淡開口道。

向木晨點了點頭，青流神情肅穆，雙掌緩緩相合，將兩團芒氣緩緩合在了一起。

「轟」的一聲輕響，兩團芒氣一相遇便猶如滴水的沸油一般不斷翻騰，隨時有爆開的跡象。

「凝！」青流猛喝一聲，心念不斷湧出，將兩團芒氣死死的包裹在一起不斷的收縮，心念探入芒氣之內，開始糅合兩股芒氣。

只是獸芒丹芒氣與芒葯芒氣的糅合卻並不輕鬆，甚至可以說艱難，青流費勁了力氣不僅沒有糅合絲毫的芒氣，反倒是將自己的心念消耗了大半。

「用琉璃芒氣！」木晨在一旁看著，對青流的狀況自然是了解，以青流如今的底蘊煉製破丹，終究還是有些勉強。

不僅是糅合芒氣耗費的心念太過巨大，在凝壓上也有極大的欠缺，這些都是缺乏經驗的表現，畢竟青流煉製芒丹的時日還短，終究做不到像木晨這些老怪物一般心念隨性施展。

「琉璃芒氣...給我合！」青流聽到木晨的提醒，也是猛然醒悟過來，體內的琉璃芒氣如涓涓細流，順著青流的心念緩緩流入芒團之內。

隨著琉璃芒氣的注入，那久久不肯糅合的兩團芒氣，終於是開始有了糅合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