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城 第四十三章 再煉破丹
琉璃能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自然不是尋常之物，方才那兩團青流無論如何用心念凝壓都不能使之糅合的芒團在注入琉璃芒氣后，竟是緩緩有了糅合的趨勢，這趨勢雖說來得極為緩慢，但其確實是開始糅合了。
「嗤...」由於調動琉璃，這小東西開始瘋狂的吞噬著青流體內的芒氣，青流一邊控制著獸芒丹芒團與芒葯芒團的糅合，一邊極力壓制著琉璃對於其自身芒氣的消耗。
畢竟青流是琉璃的主人，雖說沒什麼太大的控制力，但是減少它對自身芒氣的吞噬還是能做到的。
從琉璃內湧出一分的芒氣，這小東西竟然要吞噬青流六七分的芒氣作為補償，若是青流阻止其吞噬芒氣，這傢伙竟是一絲芒氣也不給青流，讓得青流頭疼不已。
糅合芒團是一個持續的過程，這也意味著需要青流不斷向芒團內注入琉璃芒氣，否則別說糅合了，會不會丹爆都是一個問題，但是這琉璃芒氣需要用青流自身的芒氣換取，糅合芒氣所用的心念也需要青流的芒氣作為支撐，以至於只是半盞茶的時間，青流體內的芒氣竟是消耗了小半。
按照這般消耗的速度，只怕破丹還未成，青流就得先將體內的芒氣耗空了。
狠狠咬了咬牙，青流控制著自己體內芒氣向琉璃湧入的速度，從六七分減到了三四分，心念猛地一涌，強行從琉璃內調動著琉璃芒氣。
「吱！」
這一減一增，青流體內的琉璃頓時炸毛了，琉璃晶瑩的表面泛起淡淡的赤色焰火，這焰火就在青流的體內燃燒著，卻並未對青流造成什麼傷害。
青流猛然察覺到這詭異的焰火被嚇了一大跳，片刻后感覺這焰火貌似對他沒什麼傷害，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見到琉璃這般模樣，淡淡的在心裡喃道：「這些芒氣算我借你的，煉完芒就還你。」
這琉璃竟像是聽懂了一般，將表面的焰火收起不再鬧騰。
「這東西...這麼有靈性？」青流見到琉璃這般模樣也是大感驚異，不由自語喃道，但是眼下正是糅合芒團的關鍵時刻，由不得青流分心。
由於青流與琉璃這莫名其妙的共識，使得青流芒氣消耗的壓力小了不少，這一分琉璃芒氣消耗三四分體內芒氣青流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糅合芒團對於琉璃芒氣的消耗並不是太過巨大。
糅合芒團是一個持續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青流就這般保持著心念的凝壓以及琉璃芒氣的調和，絲毫不敢有所懈怠。
「心念凝壓的壓力太大了，將心念收回一些，快！」木晨站在一旁看著青流煉芒，突然開口道。
沒有絲毫的遲疑，青流照著木晨的話將心念收回一小部分，剛剛將那些心念收入識海，就見那糅合的芒團「突」的冒出一個小小的泥色氣泡，其緩緩飄到芒團之外，青流心念將其包裹，使其與芒團分離。
只聽木晨開口解釋道：「這是芒葯內的土氣，芒葯紮根於大地之內，常年從大地之中吸取養分，所以芒葯內大都存在著土氣，這些土氣凝壓之時不會被清除，但是糅合芒氣之時卻會被剝離出來，若是剛剛你依然保持著高度的心念凝壓，就會使得芒團不穩造成丹爆。」
「你要自己學會感受芒葯內土氣的剝離，控制心念的收縮凝聚，這種高度的凝壓狀態下，一個不慎那便是丹爆的下場，任何階別的芒丹皆是如此，只是丹爆的威力不同罷了。」木晨接著道。
煉芒常常是以心念高度凝壓芒氣，使芒氣與雜質分離，與其它芒氣混合，這種凝壓需要心念保持一種高度凝緊的狀態，但正是這種高度的凝緊，若是一個不慎爆開，其造成的破壞力也是極為恐怖的。
「芒葯土氣的剝離么？」青流雙眸緊緊盯著面前糅合的芒團，心念時時刻刻關注著其內的變化，這些變化順著心念傳回青流的腦海，映照成一幅清晰的畫面。
絲絲的汗水順著青流的臉頰緩緩淌下，他如今保持著心念對於芒團的高度凝緊，體內的芒氣作為心念強有力的支撐，隨著心念的凝壓不斷消耗，體內的琉璃芒氣順著青流心念的牽引緩緩注入芒團之內，使得芒團得以相互融合，同時琉璃還對青流體內的芒氣進行著消耗。
這一切都是以青流心念的消耗為基礎的，凝壓需要心念，牽引琉璃芒氣需要消耗心念，如今還要再分出一部分心念留意芒葯芒團剝離的土氣，青流只覺自己的心念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耗著，以他那君境二重頂峰羸弱的心念，只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吧。
「靠，沒察覺到！」青流突然低罵一聲，只見一團泥色的土氣「噗」的一聲從芒團內竄了出來，他事先沒有察覺，這團土氣頓時將芒團內壓力攪亂，青流的心念本就已是強弩之末，再經過這麼一攪和，頓時完全散亂開來。
「轟！」
原本被心念高度凝緊的芒團驀然沒有了心念的凝壓，頓時芒氣四溢爆開，一聲轟響直直撲向青流雙耳，震得其耳膜發麻，難受不已。
「噌！」芒團溢散的芒氣被煉芒台完全吸收，並沒有讓這次丹爆造成太大的破壞，只是此次丹爆的威力不小，煉芒台雖說將所有的芒氣悉數擋下，但其精鐵鑄成的台頂仍舊是有了絲絲的裂紋，由此可見，此次的丹爆的威力確實不俗。
「失敗了？」青流揉了揉仍舊有些轟鳴的雙耳，手指拂過煉芒台上絲絲的裂紋，不可思議的喃道。
按照青流所想，此次獸芒丹芒氣凝壓了五輪之多，想來即使是糅合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卻不曾想到這破丹竟是如此難以煉製，不僅對凝壓有著這般苛刻的要求，對於這糅合的要求也是極其過分。
回想著方才煉芒的過程，青流不由苦笑一聲，破丹的糅合對於心念的要求太過於苛刻，對於芒氣也是要求極高，青流即使占著琉璃的便宜能夠糅合芒團，但是真的煉製起來，終究還是有些勉強。
「老夫早先便跟你說了，你煉製破丹的時機還不成熟，怎麼？還要再試試？這裡可還有幾分煉製破丹的材料！」木晨看著青流略顯頹廢的面容，忍不住出聲調笑道。
「按照老夫原本的估計，你要想煉製破丹起碼得有君境四五重的實力，心念方才能滿足糅合芒團時的消耗，再有琉璃芒氣作支撐，即使是第三步的成丹，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再不濟六成的破丹還是能夠煉製出來的。」木晨捋著自己的鬍鬚道。
「君境四五重么？」青流聽到木晨這般說，也是沉吟喃道。
如今煉製破丹對於青流來說確實太過艱難，由於境界的限制，他無論是心念還是芒氣都滿足不了煉製破丹的要求，若不是有琉璃，只怕他連糅合芒氣都做不到。
看了眼已是出現裂紋的煉芒台，青流輕輕的握了握手掌，他煉芒之時有種感覺，具體是什麼感覺他也說不出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抓住土氣剝離的訣竅了，只可惜他沒能反應過來，以至於破丹爆開使得煉芒失敗。
這種感覺差一點青流就能抓住了，只差那麼一丁點。
「老師，弟子還要試試，土氣剝離的時機弟子隱隱能察覺到了，即使是煉芒失敗，只要能掌握到這些訣竅，那也是不虧的。」青流一臉正色，開口對木晨道。
「什麼？只是一次煉芒，你就能察覺到土氣的剝離？」木晨一臉驚異，不可思議的開口問道。
青流輕輕點了點頭，並未回答木晨，將石頭上的材料再取出一份放上煉芒台，準備再次煉芒。
看著默不作聲的青流，木晨也是長長一嘆，這青流煉芒的天賦，似乎有些超乎他想象吶。
不由得木晨就想到自己第一次煉製破丹，曾經的木晨第一次煉製破丹時已是君境七重，即使如此凝壓芒氣也是千難萬難，更別說糅合芒團了，至今木晨都清晰的記得，為了能掌握芒葯土氣剝離的時機，他把自己關在煉芒室內呆了足足有小半個月方才將訣竅掌握，將自己與面前的青流略微對比，木晨心中不由得湧出絲絲的難堪。
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吶，不過他是青流的老師，弟子如何優秀，也都還需要他的教導，無論青流如何，都是木晨心中的驕傲。
「呵~」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木晨看著青流執拗的臉龐，此時的青流極力想將方才煉芒時感悟到的東西留住，以至於都忽略了木晨驚異的情緒。
木晨也是煉芒者，對於青流這種表情自然是熟悉的，這種表情說明青流此時正極力思索著方才煉芒的過程，從失敗中吸取經驗教訓，這些經驗教訓都會成為青流最為寶貴的積累，使得他能在以後煉芒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將方才煉芒的過程在腦海中仔細的回想一遍，青流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並沒有急著再次開始煉芒，而是閉目沉神恢復消耗的芒氣與心念。
煉製破丹對於現在的青流來說本就勉強，若是不保持巔峰的狀態，即使是開始煉製只怕失敗的幾率也是極高的。
體內琉璃的芒氣也需要補充，這是青流能夠提前煉製破丹的本錢，若沒有琉璃，青流連糅合芒團都做不到，更別提什麼成丹了。
一番回復，青流花了大半晌的時間，終於是將體內的芒氣恢復至頂峰，琉璃內也是被青流注入了充沛的芒氣，雖說芒氣還未將其填滿，但是也充填了大半，想來再過些時日就能完全將琉璃內灌注滿青流自身的芒氣了。
從閉目沉神的狀態中醒來，青流星眸緩睜，輕輕握了握手掌，感受著體內噴涌的芒氣，定了定神，準備再次煉製破丹。
他本就已是處在君境二重頂峰，因為琉璃的緣故，步入候境之前完全沒有壁障，只需要時間的堆積便能突破，如今的青流距離突破到君境三重也僅僅只是需要一個契機罷了。
將所有的雜念驅除，留的腦海中一片清明，青流拿起煉芒台上的獸芒丹，開始了煉製破丹的第一步：抽離芒氣。
有著那麼多次抽離芒氣的經驗，青流如今抽離芒氣已是極為嫻熟，動靜只間張弛有序，從容不迫，到頗有木晨煉芒的幾分風範。
一旁的木晨見到青流這般也是微微點頭，煉芒講求心平氣和，不疾不徐，不能被外事所干擾，只有這般方才能將煉芒的成功率提升到最高，心念虛無縹緲，極易受到心境波動的干擾，若是做不到心平氣和，那煉芒的成功率可能會低得恐怖。
手掌隨著心念的抽離緩緩搖動，青流的心念如柔水輕風，裹挾著面前赤紅的獸芒丹，不斷將其內的獸芒丹芒氣抽離而出，只是半盞茶的功夫便已是將獸芒丹內純粹的芒氣抽離完畢。
獸芒丹已是抽離，青流沒有絲毫的停歇，又是拿起煉芒台上的幾株芒葯，繼續抽離芒氣。
先前煉芒之時青流都是抽離完芒氣之後立刻凝壓，凝壓好的芒氣由木晨幫他用心念包裹，但是青流並不想事事都依靠木晨，他總有一天要獨自煉芒的，他需要學著不用木晨幫忙也能將芒丹煉出。
看著青流的動作，木晨也是猜到了青流的意圖，乾涸褶皺的麵皮略微透著絲絲笑意，青流能有這般想法自然是好的，木晨也是希望青流能早日有獨闖天下的實力。
芒葯的芒氣抽離得很快，只是一邊要保持著獸芒丹芒氣不消散一邊抽離芒氣，這對青流心念的消耗略微大了幾分，只是這些消耗對於青流如今的心念強度來說已是不那麼要命了。
獸芒丹和芒葯芒氣既是已經抽離，接下來便是芒氣的凝壓了，青流練習了那麼久的凝壓芒氣，此時心念噴涌而出，齊齊將兩團芒氣包裹，竟是打算將兩團芒氣一起凝壓。
「這小子到是心大，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折騰出什麼...」木晨見到青流這般，也是眉頭微皺，同時凝壓兩團芒氣對於心念的要求極為苛刻，即使是青流掌握了木晨傳授的離切，要想做到這一步難度也是極大。
木晨卻是不知青流有著自己的打算，剛剛煉製破丹之所以失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青流自己的心念並不能運轉得圓潤如意，以至於即使是已經到了糅合芒團這一步已經是煉芒失敗。
青流想同時凝壓兩團芒氣，不僅能鍛煉他心念的控制力，而且能節約出大量的煉芒時間。
可別小看了這節約出的煉芒時間，要知道煉芒之時若是只煉製一團芒氣，則另一團芒氣也需要心念的包裹才能使其不消散，這消耗的心念就算是白白浪費掉的，青流如今本就心念略顯不足，這樣的浪費已是不能忍受的。
「離切！」青流一聲低喃，心念一分為二，化作兩個透明的三角，將兩團芒氣齊齊包裹。
「凝！」青流雙手前伸，猛地一握，開始了心念對芒氣的凝壓。
隨著三角飛速的旋轉縮小，兩團芒氣開始不斷被心念凝緊，剝離雜質。煉製四合破丹的芒氣最少需要凝壓四輪，但是因為青流有琉璃的緣故，大大降低了芒氣凝壓的要求，只需要凝壓兩輪就能勉強足夠。
同時操控兩團芒氣的凝壓對於青流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考驗，不過所幸青流已經練習了那麼多次，即便是有些艱難，但還是面前做到了。
兩輪的凝壓所消耗的芒氣也是極為巨大，即使是青流再如何逞強，凝壓到一輪半之時終於還是將自身的芒氣耗空，不得不讓木晨幫忙騰出恢復芒氣的時間，以青流如今芒氣的儲備程度，還是禁不起兩輪凝芒的消耗。
等得青流芒氣恢復，再次接手凝芒，過了好半晌功夫終於是將兩團芒氣凝壓完畢。
「接下來...便是糅合芒團了！」青流長舒一口氣，忍住兩輪凝芒的疲憊，準備開始糅合芒團。
上次煉芒便是在這糅合芒氣上失敗的，由不得青流不小心。
「不用歇息一下嗎？」木晨看著青流倔強的臉龐，輕聲問道。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弟子如今心念和芒氣都還很充足，只是精神有些疲憊罷了，要休息...也等這四合破丹煉出來再休息吧。」青流咧嘴一笑，答道。
不再理會木晨，青流全神貫注，緩緩將面前的兩團赤紅芒氣挨在了一起，同時調動體內的琉璃芒氣灌注進去。
「嗤...」兩個芒團如上次一般，雖說依舊極為排斥，但還是在琉璃芒氣的作用下緩緩糅合。
心念保持著高度的集中，青流神經緊繃絲毫不敢有所鬆懈。
這煉製破丹最為危險的便是這一步，獸芒丹芒氣與芒葯芒氣本就互相排斥，如今不僅強行將其凝壓在一起，還用心念保持著這般高壓的狀態，一個不慎便會爆開。
不僅如此，隨著芒團的糅合，芒葯芒氣內的土氣也是會隨時剝離出來，這需要青流提前察覺並收回一些心念減輕芒團內的壓力，防止土氣的剝離攪亂凝聚芒團的心念。
芒團糅合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卻是絲毫的土氣也未曾剝離，青流的額頭冒出絲絲汗水，顯得有些狼狽。
「來了！」驀的，芒團內的心念傳回一陣奇異的波動，這股波動極其細微，若不是青流保持著精神的高度集中還真發現不了。
青流立刻收回一部分心念，心念剛剛撤離，只見一團泥色的氣泡從芒團內湧出，鑽出青流心念的包裹破裂，化成淡淡的泥色煙絲。
「竟然...真的察覺到了？」一旁的木晨一直一言不發，靜靜看著青流煉芒，看到青流真的察覺到了土氣的剝離，終於是沒有忍住，低喃出聲。
「這小子煉芒的天賦...比老夫強啊！」木晨長嘆一口氣，輕聲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