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出嫁的大喜之日

白虎神內心所有的情緒，在見到穿著鳳冠霞帔的蕭玉官時，只剩下兩種，一是心動與喜悅，二是喜悅之後的歉疚。

他是真的很想與她白頭偕老，更是想讓她一世安穩幸福啊。

房間里除了伺候蕭玉官的壁宿與宮女們，就是蕭芳與蕭綺羅，但她們並沒像上次在蕭家老宅，白寅來給蕭玉官解情緣咒的時候，那些人還故意鬧新郎不讓他順利接到新娘。

他知道，蕭家人一直都不看好他，不相信他是真的對蕭玉官好。

而整個大夏朝堂，不管是太后還是大臣，估計也沒完全支持他娶蕭玉官的。

更不論天界。

他們的結合，彷彿是註定不被祝福，甚至是天理難容的，這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蕭玉官的那種委屈，他監兵神君出生就為神，為蒼生為天道不遺餘力數萬年，他為何就不能理所當然地得到一個蕭玉官？

就像蕭玉官，她又有多大的罪，非要經歷這樣的苦？

都說飛升成仙要歷經磨難，要成神更是要脫胎換骨，但蕭玉官還要脫多少次胎換多少次骨？

白虎神眸光一沉，他邁開大步走向蕭玉官，在從蕭芳手裡接過蕭玉官的手時，他說了一句：「我定會保你周全。」

說完沒有其他話，他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

紅蓋頭一顛，蕭玉官從蓋頭下方看到了他的下顎還有那種堅毅的唇，覺得自己根本不會相信的心，還是清晰地聽到了他方才那短短一句，心臟彷彿習慣性得暖起來。

但很快的，她就想，是會護她，只不過要徹底清除她的地獄之力還要清除她所有的記憶，再給她換副驅殼，將一切變成他「當然喜歡」的樣子。

嘴角莫名想勾起不屑的笑容，但蓋頭落下后，她的視線正好落在他胸前的那朵大紅花，那笑容怎麼都勾不起來，反而是眼眶瞬間酸澀滾燙。

她想起了當初也曾穿著紅衣來娶過她的白寅，想到說了要與她兒孫滿堂的軒轅夙鳳，反正有蓋頭蓋著誰也看不見，她抬起修長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將自己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了一句：

「小皇叔，我終於還是嫁給你了。」

其實她想說的是，師父，你終於還是如我所願還是得娶了我。

可是師父這個稱呼她始終無法喊出口，哪怕是演戲，因為對她而言太沉重了，太撕心裂肺，太不敢再觸碰了，太高高在上。

她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輕聲笑著說：「你最終還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對不對？」

哪怕他曾經對她無論如何都無動於衷，她怎麼喜歡他都不回應。

但今天他跟她說：「我從沒想過逃離你的手掌心。」

「那，要不要跟我生個孩子？」

白虎神脊背一僵，低頭看懷中的人，但他看到的只是紅蓋頭，分不清蕭玉官用什麼表情跟他說這話。

「我們都長得這麼好看，這世間總得有人繼承一下我們的美貌吧，不然多可惜啊。」

白虎神喉頭哽咽。

蕭玉官語氣略顯失望：「小皇叔不想讓我給你生孩子嗎？」

白虎神眼眶滾燙：「我以為你不願意。」

「願意啊，不過我體內有九嬰的神格，可能也不適合懷孩子。」

「如果你想要個孩子，我定然會護你安全生產。」白虎神說得急迫，生怕蕭玉官不信又或返回。

蕭玉官聽著就噗嗤就笑了：「逗你玩的，你還真緊張了。」

白虎神卻開不起這個玩笑，他說：「只要你願意相信我，我有辦法處置你體內九嬰的神格。」

將她跟九嬰一起斬殺嗎？蕭玉官笑著問他：「你不是答應給我三十年的時間嗎？」

「我想讓你存活更久。」

以他荷園裡那個純潔的樣子活著嗎？他到底造了多少個蕭玉官啊，從不斷投胎轉世的蓮子，都活剝一層皮才成為正常人的小紅孩，再到被當成第一代試驗品的蕭玉官，再到蓮無妄，再到現在的她，還有荷園中那個……

察覺到胸臆間的怨恨，蕭玉官才恍然，原來她還是很恨，很嫉妒。

視線里分不清是紅蓋頭的紅，還是仇恨的紅，蕭玉官調整了好久，才又說道：「與其讓我活得久，我更想活得開心。」

「怎樣你會覺得開心。」

「嗯……能跟你在一起，就很開心。」說完她仰起頭，從蓋頭下能看到白虎神微微彎起的嘴角。

此時他已經抱著她來到轎子旁，輕輕將她放回地上，將她扶上花轎。

八抬大轎抬起來，佩戴著紅花的新郎，騎在同樣綁著紅色的駿馬上，走在轎子的前頭，迎娶她回家。

迎親的嗩吶，喜慶的笙簫吹奏了一路，鞭炮一串一串點燃，氣味有些嗆，但卻充滿了人間的習俗味道。

因為過於接地氣，蕭玉官忍不住偷偷拉開轎簾，然後看到高頭大馬上，穿著紅色禮袍的白虎神的背影，她莫名覺得那高高在上的人身上，好像也沾染了人間的煙火，顯得不那麼遙遠。

但她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過場，就像她需要這個婚禮，而他順道給了她一個儀式罷了。

蕭玉官放下帘子坐回轎子中。

可許久隊伍也沒進入乾寧宮，按常規的路程，就算腳程不快這個時候也已經能從浮華殿到了乾寧宮了的，蕭玉官心裡還在疑慮，不會是白虎神趁機給她下了什麼套吧。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頭有人帶頭喊道：「恭賀皇上與玉官小主喜結連理！」

這個聲音很嘹亮豪邁，就像軍營里訓練的口號，蕭玉官聽得一愣，但下一瞬間就聽到一群人跟著齊聲大喊：「恭賀皇上與玉官小主喜結連理！」

這會兒蕭玉官忍不住一把撥開床簾，這才發現，迎親隊伍竟然來到了朝輝廣場，廣場上三軍整齊列隊，個個身披鎧甲，但不同於戰場的是，所有人的手腕上都幫著祝福的紅絲帶。

蓮無妄軍人出身，經歷過軍營的生活，更感受過同袍之間的情感，所以在聽到列隊的士兵分著方塊，在迎親隊伍路經時，高聲大喊：

「祝皇上與玉官小主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祝皇上與玉官小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祝皇上與玉官小主一生一世，幸福美滿！」

吶喊出的祝福，嘹亮如同奮勇的戰歌，一聲聲一句句一字字敲擊在蕭玉官的心臟上，胸口滾燙的是深埋在她骨子裡的軍魂，還有深埋在心中的萬般留戀，這世上其實有太多她捨不得的東西了。

蕭玉官目光微微顫動，然後她看見，站在方陣的最前方，那並排著一列白色的駿馬上的，是白楊、池蔚青、池蔚藍還有司木恆這些熟悉的臉龐。

迎親隊伍再往前，是奎，婁，胃，觜，參，畢，昂七個白虎星宿將，還有西斗星君與內侍神幽。

蕭玉官的視線瞬間有些模糊。

尤其在婚禮儀式上，蕭玉官見到了蕭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共六十一人一個都沒少地出現在婚宴上。

她恍惚間覺得，今天真是她出嫁的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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