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徒鐵畫的質問
教室一片寂靜。
唐軒一臉懵逼,直到冰冷的手銬刺痛皮膚,才回過神來,然而還沒等他喊出聲,就被一塊厚厚的氈布堵上了嘴。
隨後,又一個黑布袋套他頭上。
兩個特警配合默契,顯然已經重複過無數次,此時一氣呵成。
所有學生都愣在那裡,這些武警熟練的動作,不就是警匪片里警察逮捕罪犯專用的手段嗎?
關鍵是,這特么是學校啊……
難不成這唐軒是流竄多年的大盜?不然為何軍方如此興師動眾的在學校里動手?
還是因為唐軒太毒舌太賤,俗話說得好啊,人賤自有天收。
天不收,至少國家也得管管吧!
高中學生的想象力極為發達,已經有人開始推測一周前的全國範圍體檢就是為了抓捕唐軒……這簡直就是一部不下於無間道的警匪大片啊。
唐軒奮力掙扎,但是在幾個武警的挾持下,還是像小雞仔一樣被提了出去。
等到唐軒被架出門外,班主任李明才回過神來,鼓起勇氣訥訥道:「我,我是這班的班主任,他們是我的學生,你不能就這樣……」
不得不說,李明是一個好老師。
雖然教學態度嚴的可怕,但是當學生遇到危險時,他敢挺身而出。
但當女子轉過頭來,兩眼直視著他的時候,李明的勇氣便消散了。
實在是女子身上的那股氣勢太盛。
「這是國家命令,任何人不得阻礙。」女子聲音冰冷的說道,說罷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妥,隨後從資料中抽出一份紅頭文件。
「按照級別來說,這種文件不可被你查看。但既然你是關係人,那你有權知道。但不許外露,否則論泄密罪,交給軍事法庭處理。」
女子聲音不帶一絲波動的說道。
李明只看了一眼落款,再看了看女子肩上的徽章,便低頭不再說話,完全不敢質疑。
這個女子背後的能量,完全不是一個人民教師能夠質疑的。
這是一個國家機器開始運轉時,展露出的能量。
女子說完,又點了兩三個人名,但並沒有讓那些士兵拷出去,只是讓他們在門外等待。
看來……似乎只有唐軒這種多嘴的才會被拷出去。
…………
一間被學校特意隔開的辦公室內,一身軍裝的司徒鐵畫臉色平淡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從桌上攤開的資料上一一掃過。
「這所學校倒是不少,足有十七個。」司徒鐵畫聲音平淡地說了一句,隨後轉頭朝一旁的武警問道:「都帶來了嗎?」
「司徒將軍,一個不少。」
「好。」司徒鐵畫目光掃向第一份資料。
資料上的相片里,一個少年正咧嘴壞笑。
司徒鐵畫難得的流露出一絲慍意,隨後冷聲道:「按順序談,把這個唐軒帶進來。」
而此時,唐軒臉色極為難看的被罩在黑布袋裡。
這尼瑪……飛來橫禍啊。
直到現在,唐軒腦袋都是懵的。
尼瑪自己就上個課,怎麼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給銬起來了?
如今唐軒正半蹲著,以艱難地姿勢被銬在暖氣片上,心裡越想越憋屈……
這樣是傳出去,讓自己表姐知道了,表姐怎麼看自己?
然而就在此時,門被推開,兩個武警打開手銬,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把唐軒扭送到了司徒鐵畫所在的辦公室內。
一路上,唐軒愈發感覺不對勁。
因為那兩個武警的如臨大敵的模樣不是裝出來的,他雖然看不見,但是他能夠清晰感受到抵在自己背後的槍口在微微顫抖。
唐軒很想問一句,至於嗎?自己又沒殺人又沒放火,就一個普通學生,還至於用槍架著嗎?
當然,他沒敢掙扎,也沒敢問……
誰知道後面那倆武警會不會緊張之下開槍,讓自己交待在這裡。
唐軒可不想在自己墓志銘上寫上:「唐軒,風流倜儻,人見人愛……享年十八,死於上學。」
這死的,跟開玩笑似的。
直到把唐軒送到了司徒鐵畫面前的凳子上,那兩個武警才鬆了口氣,給唐軒打開手銬,取下頭套和口塞,隨後走了出去。
一時間,辦公室陷入了詭異的氣氛。
唐軒和司徒鐵畫面面相覷,兩人皆是一言不發。唐軒眼中滿是疑惑和惱怒,畢竟自己從課堂上被抓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要說害怕,呵呵,還真沒有。
唐軒也看明白了,這些人都是軍方的人。在制度里,誰也不是說就能隨便殺個學生。
既然如此,唐軒也就不怕了,只等對方給自己一個解釋。
司徒鐵畫和唐軒對視許久,竟然沒從眼前這個少年的眼中看到一絲恐懼,臉上的冰冷之色稍稍收斂。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司徒鐵畫,你也可以叫我軍師。」
唐軒頓時一愣。
啊?軍師?
拍戲呢?現在部隊里還扯什麼軍師了?你咋不說你是太監總管東廠公公呢?
彷彿看透了唐軒的內心,司徒鐵畫淡淡道:「我的組織不隸屬於軍方,可以說是與軍方平級,直屬中央。但這些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你只需要知道,這次與我的對話,會改變你的一生。」
「我希望,你能夠選擇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司徒鐵畫聲音中彷彿帶著一種異樣的情緒,緩緩說道。
「啊?」唐軒被問得莫名其妙,一臉懵逼。
這今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是我上課的姿勢不對嗎?
還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對?
為什麼忽然上升到了這個層面?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國家的事嗎?
難道今早過馬路沒看紅綠燈偷看美女被發現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司徒鐵畫根本沒給唐軒思考的時間,直接開口問道:「當國家需要你的時候,或者說需要你犧牲的時候,你會為了人民的利益而放棄自己的一切嗎?」
唐軒猶豫道:「會死嗎?」
司徒鐵畫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會反問自己,當下微微皺眉道:「可能會,但只是很小可能。」
只是這後半句,司徒鐵畫說的有些違心。
唐軒哦了一聲,皺眉思索了許久,隨後繼續道:「有錢嗎?」
司徒鐵畫臉色愈發冰冷:「沒有!」
「有權嗎?」唐軒繼續契而不舍的問道。
司徒鐵畫冷聲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哦……本來還想問問有沒有美女的……」唐軒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司徒鐵畫俏臉幾乎結冰,她怎麼也沒想到會遇見這種選手。
話說現在高中生都這麼現實了嗎?
司徒鐵畫想起自己的高中時代,那會兒的她為了理想可以獻出生命。
還有你問有沒有美女是什麼鬼啊?你是想讓組織給你發美女是嗎?
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喂?
然而面對臉色愈發鐵青的司徒鐵畫,唐軒摳了摳鼻子,理直氣壯的反問道:「那我憑什麼犧牲?」
司徒鐵畫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怒火,一拍桌子,冷聲道:「為了國家!」
這是她近乎本能的回答。
在她看來,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個人的犧牲算得了什麼!
可是,偏偏唐軒露出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拒絕了她。
換句話說,她之所以生氣,不是因為唐軒的拒絕,而是這個少年的態度。
越是她見多了那些默默無名的為國家犧牲的戰友,她越是生氣。
巨力之下,一道裂痕猛然出現在辦公桌上,隨後在轟然一聲中倒塌崩碎。
木屑落地,唐軒和司徒鐵畫面面相對。
司徒鐵畫再次冷聲道:「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難道你願意躲在別人身後度過一生嗎?難道你願意平凡到死去嗎?」
而此時,面對司徒鐵畫流露出的怒意,唐軒卻沒有絲毫退避,只是淡淡道:「如果,我是個孤兒,我也可以犧牲一切,哪怕是生命。」
「但是,我不是。」
「我死了,我的表姐會很難過。」
唐軒站起身來,頭也不回朝門外走去,只留下司徒鐵畫獃獃地看著眼前的一地木屑。
「對了,」唐軒忽然停下腳步,壞笑著回頭問道:「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到底多大?」
司徒鐵畫聲音冰冷道:「女人的年齡,最好不要瞎問。再說,我多大與你有什麼關係?」
「不不不,你誤會了,沒問你年齡,我是問你的罩杯多大。剛開始看的時候感覺是d,現在再看又有點像e。隔著軍服看不透徹,要不你脫了我仔細看看……你別誤會,別動手,是這樣,我家開內衣店的,對這種客戶需求都是需要精準把握的……」
唐軒說到這裡,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冰冷怒氣,直接住了嘴逃了出去。
司徒鐵畫冷哼道:「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麼賤了?」
許久之後,司徒鐵畫狠狠的長呼口氣,撿起唐軒的那份資料,在上面緩緩寫下幾個字。
「心理素質極強,思路清晰敏捷,但思想錯誤,為人極賤,不予錄用。」
唐軒走出門外,同樣長呼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打濕。
司徒鐵畫的氣勢實在太強,甚至有一瞬間唐軒都覺得對方會殺了自己。
但,他不會去答應。
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像夢一樣,太過匪夷所思,自己在課堂上被銬走,隨後有人問自己願不願意為國家犧牲。
國家,犧牲,這些都是多麼偉大崇高的字眼,彷彿讓人聽了就要目眩神迷。
而這個司徒鐵畫給唐軒的感覺,就像是某個官方組織秘密收納間諜培養一樣。
要是放在別的高中生身上,估計會有大半的人答應,畢竟這意味著新的人生,精彩的故事。
但是,唐軒不會。
從小和表姐相依為命的艱苦生活,讓他的心智格外地早熟,或許說是這殘酷的社會讓他變得遠超同齡人的現實。
其實,唐軒對司徒鐵畫說謊了,他是孤兒。是那個與他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姐把他拉扯大,兩個人竭盡全力的活到了現在。
所以他更不能死,他死了,表姐怎麼辦?
國家會養表姐嗎?
還是國家會補償給表姐一個唐軒?
都不會。
他問了司徒鐵畫三個問題。會死嗎?有錢嗎?有權嗎?其實都是為表姐問的。
如果不會死,他會答應。
如果那個司徒鐵畫答應給自己一筆錢,那麼就算自己哪天真的沒了,那麼表姐也會衣食無憂。
如果進入那個組織就會擁有極大的特權,那麼他就可以把表姐安排好,再無後顧之憂。
不過現在看來……那個司徒鐵畫還真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啥也不給就讓自己去賣命?
說到底,他只是個高中生,思想覺悟還沒那麼高。
至於司徒鐵畫說的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唐軒還是覺得專業的事有專業的人去做比較好,自己這種普通老百姓,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就是對國家有益了。
平凡怎麼就不行了?唐軒就想做一個富貴閑散人。
唐軒不是傻子,早年生活的磨礪讓他有了一些小聰明。
事實上,社會並不會因為對手是一個小孩子就網開一面,而是會更殘忍的凌虐他。
而唐軒就是憑藉這些小聰明,才能和表姐兩個人相依為命到現在。
在唐軒看來,這個司徒鐵畫弄出這麼大的架勢,找出這些學生,又問這些涉及到國家原則的問題。
總不會是讓這些人圍成一圈玩丟手絹吧?
肯定是有什麼重要任務,而且還是涉及到國家和生命安全的任務。
「我不能死,我死了,表姐會很難過。」唐軒再次喃喃一句,趕緊走開。